眸光觸及女人期盼的目光,陸景深鬆開了手,竟走向一對意大利夫婦。
離得有些遠,再加上語言不通,洛思暖聽不見男人說的話,只能夠看見他拿出散錢來向那對夫婦兌換硬幣。
心裡緩緩地漫過暖流,男人頎長的背影走過來,他嘴角那絲邪魅的笑勾魂奪魄。
一身黑衣包裹著他精壯的身材,金色的鈕釦泛著亮光,但是卻不會被黑夜淹沒,反而讓人一眼就能夠看見他。
這樣的男人,天生就是矚目的。
“發(fā)什麼呆?”陸景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大掌揉了揉她的秀髮,帶著絲絲的寵溺。
洛思暖有些僵硬,看見男人手裡拿著三個硬幣,她疑惑地擡眸。
“在特萊維噴泉可以許三個願望,但是最後一個願望必須是重回羅馬,所以剩下兩個願望,交給你自己。”陸景深握起洛思暖的小手,把那兩枚歐幣放到她的掌心。
“你不許嗎?”洛思暖下意識地問。
“我沒興趣?!?
洛思暖握著硬幣,上面還留有著陸景深的溫度,熨帖著她的掌心。
把其中一枚硬幣放到口袋,洛思暖背對著許願池,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像旁邊的遊人那樣虔誠許願。
站在身側(cè)的陸景深不由自主地看向洛思暖,她穿著白色的絲質(zhì)襯衫,長及腳踝的黑色長裙與夜色融爲一體,微風(fēng)襲來輕紗飄逸,宛如聖潔的蓮花讓人無法再移開目光。
此刻的她閉著眼睛,精緻秀美的五官恬靜寧和,頰邊的碎髮揚起,帶出絲絲波浪。
心底有陣奇異的感覺,陸景深斂下眼底的驚豔,撇開目光看向旁邊。
一直以來,極少有女人能夠讓他有驚豔的剎那,而洛思暖,竟令他微微晃了神。
閉著眼睛,洛思暖的腦海裡掠過陸景深的樣子,她的願望,很簡單,只要能夠奪回洛氏,離開陸景深身邊,就足夠了。
許下願望,手向後一拋,硬幣落進許願池裡。
眼睛微微睜開,周圍還是黯淡的光線,微亮的路燈投射著一個個幸福的人影,本來站在她身邊的男人竟然找不到了。
異國他鄉(xiāng),一直都是陸景深在她身邊,而現(xiàn)在,視線之內(nèi)沒有了他的身影,竟生出一種慌亂之感。
明明很排斥他,可是來到這座城市,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城市,她只能依賴他。
她不懂意大利文,也不認識意大利的路,這幾天,雖然很少離開酒店,可是陸景深已經(jīng)成了她的指明燈。
望著周圍陌生的面孔,思考著應(yīng)該是要在這裡等陸景深,還是自己尋找回去酒店的路。
邁開腳步,望著周圍高聳的建築物,入住的酒店就在對面的街角,並不太遠,但是陸景深……
他怎麼會不在她身邊?
明明……剛纔他一直都在的。
心裡有些憂慮,心情亂糟糟,她尋了離許願池不遠的長椅坐下,眸光望著人來人往的行人,竟有些期望能夠看見他。
冬季的羅馬冷風(fēng)呼嘯,洛思暖捂著雙手,身上的溫度漸漸轉(zhuǎn)冷。
垂下頭,紛揚的雪花落在腳邊,又漸漸融化開來。
忽然,一雙名貴的皮鞋出現(xiàn)在她的腳前,周圍都是將融的雪花。
很熟悉,眸光漸漸朦朧……
陸景深望著身前的女人,她低著頭悲傷的模樣讓他莫名地心疼
。
長臂伸過來,把她摟在自己的懷裡,大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陸景深,你是不是走丟了?”洛思暖儘量令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十分平靜。
“給你買奶茶去了?!标懢吧顡е酒饋?,把溫?zé)岬哪滩栉盏铰逅寂盅e。
很暖,連心都暖。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奶茶?”洛思暖還有些恍惚,陸景深竟然主動給她買奶茶?
她覺得好像在做夢。
“你上次不是一個人買了兩杯嗎?”陸景深提醒她。
聽到男人的話,洛思暖有些窘迫地低下頭,她明明已經(jīng)解釋過當時奶茶店是買一送一……
好吧,不說話了。
這樣和陸景深相處太奇怪了。
腳步加快,一路無言,這樣的氣氛,明明是寧和的,卻總是有些不一樣。
回到酒店,由於明天就要飛米蘭,洛思暖簡單收拾了些行李,眸光望向緊閉的浴室門,她拿起手機走到陽臺,點開信息。
有應(yīng)光熙給她的短信,問她什麼時候回國。
在米蘭還要留幾天,她回覆過去,應(yīng)該過幾天就回去了。
“思暖,照顧好自己,我等你回來?!?
沒一會,應(yīng)光熙回覆了她。
望著短信,洛思暖淡淡地勾脣,回味了幾遍才捨得刪除。
第二天到達米蘭是下午的時間,從機場出來,陸景深並沒有先帶她到酒店,而是先和她過去米蘭的秀場。
洛思暖此前來過幾次米蘭,都是看時裝秀,對於米蘭她更有熟悉感。
“我們?nèi)タ葱銌??”洛思暖疑惑地問男人?
“嗯哼?!标懢吧顟?yīng)了聲。
瑞拉秀場是米蘭的第一大秀場,幾乎世界各大頂尖品牌的時裝秀都會在這個秀場舉行。
而現(xiàn)在,離開秀還有半小時,這裡將會舉行Saiko的年度時裝巡禮。
Saiko是米蘭的大牌,每一年的巡禮吸引著不少時裝界的名人到場觀看,洛思暖沒想到,陸景深竟然有邀請函。
陸景深的勢力,究竟是有多廣?
門前聚集了許多媒體記者,華人的面孔一向極少見,於是陸景深和洛思暖一下車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而且兩人一個帥一個美,這樣的搭配最能夠吸引鏡頭。
洛思暖沒想到會是出席這樣濃重的場合,看見進場的貴賓都是西裝禮服加深,而她還是最普通的打扮,襯衫長裙,外面罩著一件厚厚的長款毛絨外套。
但正是因爲洛思暖的打扮不同,在場內(nèi)極爲?zhàn)B眼,而且她身邊站著陸景深這個發(fā)光體,走進秀場的過程中全都是陣陣閃光燈。
走進了秀場,洛思暖才鬆了一口氣,剛纔的感覺就像是明星在走紅地毯,而她從未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
挽著陸景深的臂彎,兩人在禮儀小姐的帶領(lǐng)下坐在中間靠邊的位置,雖然不靠前,但是這個角度恰恰是看秀的最好位置。
洛思暖一直都不明白陸景深爲什麼會帶她來看秀,直到Floar太太出現(xiàn),而且坐在了陸景深身邊,洛思暖才恍然大悟。
兩人用流利的意大利文交流著,洛思暖聽不懂,不過Floar太太偶爾看向她,帶著禮貌的笑意。
“景深,什麼時候結(jié)婚了竟然沒通知我?”意識到洛思暖的語言不通,F(xiàn)loar太太用英文交流。
現(xiàn)在洛思暖終於聽懂了。
陸景深淡淡地勾脣解釋,“不久之前,那時我太太的父親剛剛過世,我們並沒有舉行婚禮?!?
Floar太太感到抱歉,“景深,那現(xiàn)在你們是過來度蜜月的?”
“是的。”陸景深點了點下顎,“不過,我太太久仰Floar你許久了,她一直都想見見你?!?
Floar太太面露驚喜,望著洛思暖笑意盈盈,“那等會巡禮結(jié)束,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們。”
Floar太太和陸景深已經(jīng)是老朋友,兩人邊看著秀邊聊著天,洛思暖心底還久久無法平靜,陸景深真的給了她一個機會。
巡禮結(jié)束之後,三人到附近的餐廳用餐,意外的是,洛思暖竟然見到了久違重逢的老朋友Andrew。
而且讓她驚訝的是,F(xiàn)loar太太竟然是Andrew的妻子。
而洛思暖曾經(jīng)是Andrew的徒弟,在巴黎的時候,她就曾經(jīng)在Andrew身邊學(xué)習(xí)過。
“思暖,好久不見,結(jié)婚這麼大的事也不通知老頭子我?”Andrew一直都看重洛思暖,現(xiàn)在才知曉她結(jié)婚的消息佯裝盛怒。
Floar太太親自爲他們解釋了,這一頓晚餐氣氛美好,洛思暖和Andrew相談甚歡,Andrew更是想挖角洛思暖到巴黎發(fā)展。
“Andrew,要想我的太太跳槽,至少也要我同意吧?”陸景深親暱地摟著洛思暖,這一刻的佔有慾表露無遺。
可是Andrew一向是愛才惜才,他最關(guān)心的還是洛思暖的態(tài)度。
雖然之前洛思暖也有過想要留在巴黎發(fā)展的想法,但是之前她和應(yīng)光熙還在熱戀當中,她不可能一直都不回國。
而現(xiàn)在,她更是要留在雲(yún)城。
“Andrew,我暫時不回巴黎了,我還不想和我先生剛結(jié)婚就分居兩地?!闭f這話,連洛思暖自己都覺得不自然。
而她身邊的陸景深卻是心情大好。
Floar太太沒好氣地看了眼Andrew,“人家小兩口在國內(nèi)發(fā)展得挺好,你就別再動什麼心思了。”
洛思暖笑了笑,眸光微垂笑意漸漸斂去。
關(guān)於維拉盛典,F(xiàn)loar太太是主評委,而Andrew是總設(shè)計師,洛思暖想要爭取內(nèi)部的參加名額,需要通過Floar太太的考驗。
現(xiàn)在Floar太太對洛思暖的印象極好,而且Andrew又在一邊幫腔,F(xiàn)loar太太讓她明天親自拿設(shè)計稿給她過目。
晚餐結(jié)束之後,兩人才回到酒店。
洛思暖心裡滿滿的都是愉悅,坐下來就對著設(shè)計稿思索著還有什麼不足,認真的模樣最是動人。
陸景深的電話一直在響個不停,幾乎是接完一通就是下一通。
洛思暖望著男人,心底忽地有些澀意。
她想過很多次,陸景深爲什麼要在意大利呆這麼長時間?
爲了幫她嗎?
可是她不願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陸景深的時間這麼寶貴,怎麼會浪費在她的身上?
他們之間,明明什麼都算不上。
可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又的的確確是在幫自己,他的忙碌她每天都能感受到,可是留在這裡,只會讓他更加忙碌。
陸景深,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