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之所以吸引人,是因爲(wèi)吟遊詩人很瞭解人們的喜好和秉性,當(dāng)然,他們講述的故事都取材於真正的史實,胡編亂造的故事是沒有生命力的,但是在講述故事的方法方式上,他們有自己獨特的小竅門,最常用的,便是無視時空,把長時間、甚至是一年內(nèi)發(fā)生的故事縮編到一天或者幾天當(dāng)中。
譬如說,在深淵種族在大地上肆虐的時候,地表上各個種族的生存空間被極大的縮小了,聖冠城下方那座龐大的地下城,就是深淵種族的傑作,而吸血鬼、黑鴉等等生物,都屬於深淵種族的遺民。
就在地面上的智慧種族被壓得喘不過氣時,十二階強者、戰(zhàn)神亞拉伯罕橫空出世,在數(shù)次決定種族生死存亡的大決戰(zhàn)中都發(fā)揮出了不可取代的作用,最後把深淵種族趕回了地下。
傳奇故事裡,戰(zhàn)神亞拉伯罕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被徹底神化了,他昨天剛剛展露頭角,率領(lǐng)軍隊擊潰了深淵種族的入侵,明天便開始了大反攻,好似亞拉伯罕在幾天之內(nèi)就完成了一個個奇蹟,而實際上,亞拉伯罕和深淵種族之間的戰(zhàn)爭整整延續(xù)了十七年!
如果雷哲也有資格成爲(wèi)傳奇故事的主角,那麼他在第十鎮(zhèn)當(dāng)中斬殺鎮(zhèn)長托馬斯的行爲(wèi),會被吟遊詩人們描述成一個壯舉,或者是一個輝煌的起點,然後雷哲便擁有了不遜於四大城主的力量,等到明天,韓進那個小團體將成爲(wèi)拜特盟事實上的主宰。
而實際上,矛盾不會那麼快就發(fā)作出來,各種形式的明爭暗鬥也需要大量的時間做鋪墊,郎寧派出了很多信使,給隸屬於激流軍團的統(tǒng)領(lǐng)和將軍們發(fā)去了內(nèi)容不同的信件。如果是康納德軍團長的嫡系,郎寧會重點講述雷哲的悲痛和決心;如果是那些受到了康納德賞識的將軍,郎寧則會把重點轉(zhuǎn)移到康納德騎士遺骨受辱地事情上,並說近日將爲(wèi)康納德騎士重新舉行葬禮。希望他們能帶著人回來參加;如果是那些有可能做敵人、也有可能做朋友的將軍,郎寧會花大篇幅痛斥魯?shù)婪虻臒o恥,並極力抨擊拜特盟四大城主相互勾心鬥角的弊政。
至於那些註定成爲(wèi)對手的人,郎寧才懶得在他們身上浪費精力,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政治上地矛盾無法用簡單的正義與邪惡來區(qū)分,就象對手,並不會在乎康納德騎士是個什麼樣的人,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郎寧的信至少需要七、八天才能被送到那些將軍們手中,等他們考慮清楚、並決定自己的立場,然後給郎寧寫一封回信,前後差不多要用去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爭鬥的第一步,就需要用整整一個月去做鋪墊。
韓進等幾個人現(xiàn)在生活地非常幸福,用摩信科的話說,老子背後有人!雷哲被人尊稱爲(wèi)少帥。他絕對是第九鎮(zhèn)的無冕之王,摩信科可以經(jīng)常和雷哲勾肩搭背的,在這第九鎮(zhèn)裡,還用怕什麼人嗎?!
所以,摩信科認爲(wèi),現(xiàn)在他有資格墮落了,也有義務(wù)墮落,吃東西。他要吃最好的,喝酒,他要喝最美地酒,至於玩女人,當(dāng)然要挑最年輕、最漂亮的吧女,可惜的是,後來往往會演變成鬧劇。希爾娜的嗅覺簡直能用神奇來形容了,不管摩信科在酒吧中喝到了什麼程度,希爾娜都不會出現(xiàn),但只要摩信科把酒吧女叫過來陪酒。用不了多長時間。希爾娜就會冷冷的站在摩信科身後,讓摩信科痛苦不堪。
其實這種事情。女人有女人的道理,男人有男人的道理。永遠也爭不出誰對誰錯。
鬧過幾次之後。摩信科也學(xué)乖了。只是自顧自地喝酒。輕易不去撩撥那些酒吧女了。
這一天。韓進和摩信科又一起走進了鎮(zhèn)上地一間酒吧。韓進只是出來透口氣。放鬆一下自己。所以坐了片刻就回去了。而摩信科還沒有盡興。繼續(xù)留在酒吧裡。
第九鎮(zhèn)中沒有多少傭兵。酒吧中地客人大部分是來自激流軍團地各級軍官。本地人並不多。因爲(wèi)客源有限。酒吧間地競爭非常激烈。花樣更是層出不窮。
現(xiàn)在。有幾個酒吧女分站在酒桌上。正拼命搖動著腰肢。不時掀起舞裙。勾引著下面地軍官們。而軍官們則發(fā)出一連串地怪叫聲、起鬨聲。
激流軍團地軍紀(jì)極嚴(yán)。但這類你情我願地事。不在軍紀(jì)約束之列。生命地根本慾望。必須要發(fā)泄出來。否則會使人地性格發(fā)生扭曲。那些以天理、正義之名強行要求別人滅除慾望地。往往是卑鄙無恥之徒。他們只要求別人如何如何。卻從來不會以身作則。
摩信科喝下最後一口麥酒。掏出十幾枚銀幣扔在桌子上。明天還要修煉劍術(shù)。應(yīng)該早點睡了。
就在這時,一個相貌普通、穿著更普通地中年人站在了摩信科對面,陪笑道:“您就是摩信科大人吧?”
“是我,有事嗎?”摩信科上下打量著來人。
“我可以坐下來說嗎?”
“可以,坐下吧。”摩信科擺了擺手。
那中年人坐了下來:“我聽說您是一位喜歡直來直去的人,所以……我就不和您拐彎抹角了。”
“我確實喜歡這樣。”摩信科一笑。
“是這樣地,我有一批貨,需要送到第十二鎮(zhèn)去,我在鎮(zhèn)中找了一段時間,沒有找到合適的傭兵。”那中年人頓了頓:“您能不能幫幫忙呢?請您放心,在傭金上,您無需有什麼顧慮,開口就是,只要我能拿得出來,一定會滿足您地要求。”
“我說多少錢你就給我多少錢?口氣不小啊。”摩信科咧開了大嘴。
“當(dāng)然,以您的爲(wèi)人,不會故意爲(wèi)難我的,不是嗎?”那中年人陪笑道。
“在我們談生意之前,你不覺得應(yīng)該先介紹一下自己麼?”摩信科輕聲說道。
“我叫賈斯丁,是拜特盟摩根商團的負責(zé)人。”
“摩……摩根商團?”摩信科差一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是啊,有什麼不妥嗎?”賈斯丁驚訝的問道。
“沒事沒事。”摩信科伸手打了個響指,示意吧女再送一打麥酒過來,他一邊品著麥酒一邊打量著賈斯丁,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賈斯丁也不急,只靜靜看著摩信科。
“把你的貨從這裡送到第十二鎮(zhèn),是嗎?”
“是的。”
摩信科沉吟片刻:“一百多里路呢,這樣吧,一口價,二百枚金幣!”
賈斯丁呆了呆,苦笑道:“大人,其實我只是想求一個心安,路上根本沒有什麼盜賊,您要這個價格,是不是太高了?”
“你以爲(wèi)老子會把這點錢放在眼裡?”摩信科挑了挑大拇指:“不過是閒著沒事,想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罷了,老子要是缺錢了,去找雷哲說一聲,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我知道、我知道。”賈斯丁顯得有些尷尬,其實,他真的想答應(yīng)下來,但這個價錢實在是太離譜了,雖然摩信科這個人看起來傻頭傻腦的,比較容易騙,但等他酒醒之後肯定會產(chǎn)生懷疑。
“同意,我們就把合約簽了,不同意,你換個地方坐,不要妨礙我看錶演!”摩信科大大咧咧的說道。
“大人,其實……其實您不用把貨物送到第十二鎮(zhèn),只要送到梅林新村就好了。”
“梅林新村?距離第九鎮(zhèn)只有六十多裡吧?”
“是啊是啊。”
“那要你二百枚金幣確實高了一些。”摩信科想了片刻:“這樣,一百枚金幣!”
賈斯丁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又化成無奈的苦笑:“那……好吧,不過和您說在前面,這一百枚金幣是我付給您的,不管您找來多少人,我也只能付出一百枚金幣!”
“屁大點事,還用找?guī)褪郑吭僬f,一百枚金幣夠誰分的?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那就好,那就好。”賈斯丁從懷中掏出一隻布袋,左右看了看,小心的數(shù)出了五十枚金幣:“這是給您的定金,等您把貨物送到梅林新村之後,我會把剩下的錢付給您的。”
“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籤合約了。”摩信科在身上翻找著什麼。
“不用了、不用了……”賈斯丁陪笑道。
“不用了?”摩信科訝然道:“至少我要給你寫一張收據(jù)吧?”
“呵呵,您是什麼人?怎麼會把這點錢放在眼裡?!再說了,我們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呢。”賈斯丁笑道。
“那……好吧。”
“就這麼說定了。”賈斯丁站了起來:“大人,我的貨明天早晨出發(fā),您看……我在什麼地方等您呢?”
“這麼急?你們從哪一個城門走?”
“當(dāng)然是南門了。”
“明天早晨,我在南門等你們。”摩信科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哈欠。
“好的,那您注意早點休息。”賈斯丁連連點頭,接著又說了幾句客氣話,這才走出了酒吧。
摩信科懶洋洋的把桌上的金幣都收拾起來,隨後舉起酒杯,用一隻手擋在酒杯後面,仔細打量著酒杯上自己的影像,用極低的聲音喃喃自語著:“偉大的摩信科啊,你看起來真的很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