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一隻紅色小桶被褚竣北的腳踹得瞬間倒下，桶裡面的髒水頓時灑了一旁的女人一身。

“啊——”

正瞇著眼睛蹲在浴室門口的蘇綰綰冷不防被水打溼了半條腿，嚇得叫了一聲！

低下頭，才發現自己放在門口的桶已經被褚竣北一腳踢倒，水也打溼了她半邊身子，半條腿——

她咬牙忍著冷意刺骨，再一次在心裡問候了褚竣北的祖宗！

去你大爺的，倒黴的又是老孃！

蘇綰綰咬牙，伸手環著自己的膝蓋，跟被拋棄的流浪狗一樣蹲在門口，身體瑟瑟發抖——

“褚先生，我是不是得罪過你？”

不然我怎麼會一直是被虐的一方？

她用一雙烏黑卻“看不見”的眼睛望著左邊。

儘管她的眼睛告訴她，褚竣北其實在她左後面，但她不能看褚竣北，因爲那會讓她暴露自己其實不是盲女的事實。

她的嗓音裡滿是無辜和可憐，那種軟軟的、啞啞的嗓音，在這樣的夜裡，格外讓人憐惜。

褚竣北低頭看著這個再一次被自己禍害的女人——

說是女人，倒不如說只是個二十歲的小女孩兒。

乾淨的衣服都溼透了，可憐巴巴的蹲在他腳邊，一張臉滿是無辜，一雙“看不見”的眼睛茫然空洞的望著前面，單薄的身子還在瑟瑟的抖著。

他冷硬的心腸慢慢軟了一分，哼，自己蹲這兒找虐，我會故意？

雖然心裡冷著，語氣卻已經軟了一分，“蹲門口做什麼？”

蘇綰綰低著頭，嘟著嘴扮可憐，“唔……倒髒水……你在浴室裡，我不敢進去，就蹲門口等著。”

褚竣北瞅了一眼她烏黑空洞的大眼睛，然後瞅著廚房——

“廚房不可以倒水？”

蘇綰綰抿了抿嘴，低聲說：“褚先生……很抱歉，我用了一天的時間才大概的熟悉了您家客廳、樓梯跟浴室的路線和大小，我……暫時還找不到廚房在哪兒……”

她當然知道廚房就在左手邊，但此刻她扮演的是一個瞎子，怎麼能暴露？

必須裝裝傻，裝裝可憐，才能矇混過關啊！

褚竣北微微蹙眉。

他剛剛忘了，這女孩兒是個殘疾人，盲女，她是無法在短時間裡熟悉他這麼大的家的——

能夠在一天的時間裡熟悉客廳和樓梯以及浴室，她也算聰慧了。

瞥了一眼她原本白色、此刻被髒水染成褐色的衣裳，他破天荒的開口關心了一個剛剛認識不到一天的人，“身上溼透了，我拿件我的衣裳給你——”

或許，殘疾人總是能夠勾起人心裡的同情。

不等蘇綰綰回答，他又微微瞇了瞇眼，壓低嗓音，說：“剛剛的事，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