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見面的時候，因爲校門口的燈光有些昏暗，她沒怎麼注意看，現在坐在車子裡面，車子外面的路燈，一盞又一盞，不斷地將車內的光線變得明亮又昏暗，在那光線的交替下，她終於看到他向來意氣風發的臉上，竟然流露出一絲絲淡淡的憔悴。

再聯想到他剛纔說自己每天都到夜裡三四點才睡，她突然意識到，似乎江南集團正在發生什麼很了不得的事情。

只是這個事情，到底是什麼，他不說，她就不可能知道。

聶寒秋說完剛纔的話以後，便沒有繼續說什麼，而是安靜地開著車。

初夏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指尖，剛纔因爲洗澡洗得時間太長，而有些皺褶的指尖，此刻已經恢復了大半，白白嫩嫩的指頭，互相觸碰的時候，有一絲微涼的觸感。

“嗯……好吧……”

許久之後，車子裡面終於響起了她低低的應答聲。

聶寒秋在聽到她說的這幾個字以後，竟然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抱歉，初夏……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他轉過頭來，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脣角卻是一抹淡淡的苦笑。

“是跟上次那個匿名舉報的事情有關嗎？？”初夏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朝著他開口問道。

“嗯。”聶寒秋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道：“這次去北京，其實就是因爲上次那個人，將江南集團的事情捅到了京城，有些事情可大可小，若是處理這件事情的官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江南集團，這次就能挺過去，若是處理這件事情的官員，就這麼跟江南集團較上勁了，那江南集團這一次……估計就兇多吉少了……”

“這麼嚴重嗎？？”初夏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兇多吉少……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可能世上從此以後就沒有江南集團這個名字了。”聶寒秋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語氣沉重地朝著她道。

“不會吧，好歹江南集團也是全國排名首屈一指的企業啊……”

“嗯……那又怎麼了，諾基亞曾經還是世界上排名首屈一指的手機制造商呢。”聶寒秋忍不住笑了笑，轉過頭來，看著初夏低聲問道：“你害怕嗎？”

“害怕什麼？？”

“要是江南集團就這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那我就會變得一無所有，也許連我們現在住的別墅都要抵債抵掉，你會……害怕嗎？？”聶寒秋轉過頭來，窗外的燈光在他的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他就在她的身邊，笑著說著那家全國最大的企業的生死，如同在說一個好笑的笑話一樣。

“不害怕。”初夏看著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搖了搖頭道：“沒關係，就算你的別墅被抵債抵掉了，我們也可以搬去我的公寓住，更何況，以你的能力，就算沒有了江南集團，你也依然能夠在商場上混的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