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寒秋在聽到她的話以後，微微怔了一下，脣角勾起一抹無奈的，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這種時候，你的邏輯怎麼突然這麼清晰了？？”

“因爲我能感受到……”初夏仰起擡頭來，看著他輪廓分明的下巴，用力吸了吸鼻子，小聲道：“那一瞬間，我能感受到疼痛，那種疼痛的感覺就好像要把心都剮出來一樣……所以……那個時候，你感受的痛苦肯定比我還要嚴重。”

“……”聶寒秋的雙臂摟著初夏纖細的腰肢，聽了她的話以後，沉默了一下，然後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問道：“你能感受到？”

“嗯……”初夏看著他眼睛上蒙著的繃帶，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地往下掉道：“就是我在N市的時候，坐在辦公室裡……明明周圍一切都很正常，可是突然的，就覺得心臟很疼很疼，那種疼讓我幾乎都快要無法呼吸。後來我看到新聞，說你坐的那般飛機出事了……”

聶寒秋低頭，眼前卻是一片漆黑，可是人一旦眼睛失去看東西的能力以後，其他的感官便立刻變得敏銳起來。

就好比現在，雖然他看不到初夏的樣子，但是他能感覺到，懷中的那個人肩膀在微微地顫抖，她臉頰的溫度冰涼冰涼的，空氣中除了她身上那熟悉的馨香、濃濃的消毒水味，還有那麼一絲若有似無地鹹鹹的、溼潤的味道，那種味道……應該是眼淚……

他的腦海裡，因著其他感官收集的信息，此刻卻完整地拼湊出了初夏的樣子。

她白皙的小臉此刻一定是蒼白的，小巧精緻的鼻子肯定有些微微地發紅，那雙平日裡水潤靈動的眼睛，此刻大概裝滿了晶瑩剔透的淚水，那張紅潤的小嘴，估計也已經失去了血色，而她嬌弱的身子，就被他摟在懷中，微微顫抖著。

“對不起……”聶寒秋的手指在她冰涼的臉頰上輕輕地撫過，那雙淡薄的脣在遲疑了許久之後，終於緩緩地吐出這三個字來。

“什麼對不起……”初夏伸手擦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水，又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著朝著聶寒秋問道。

“在我受傷的時候，也讓你感受到疼痛了……對不起……”聶寒秋微微低下頭，將自己的腦袋放在她的肩膀上，感受著她脖頸間的溫熱，聲音低沉而溫柔地朝著她道。

“嗯……”初夏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脖頸上，心中那種鈍痛的心疼感覺，終於減弱了那麼一些，而那一隻盤旋在心頭上的不安，此刻也終於塵埃落定。

不管怎麼說，他還活著……

真是太好了。

初夏反手用力地抱住聶寒秋，沾滿了淚痕的臉蛋，在他的身上用力蹭了蹭。

“咳咳咳……”一陣咳嗽聲，突然在病房的門口響了起來。

初夏吸了吸鼻子，扭頭朝著病房門口看了過去，卻看到宗煜手裡拎著一袋東西，正滿眼無奈地站在那裡朝著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