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貴客臨門(文)
林軒簫的笑容溫和而善意:“想給牽掛著的人打個勸誡電話是人之常情,不用顧慮我。”
我再次驚訝地望向他,他回以一笑:“藍(lán)顏知己麼。”
我於是釋然,走到另一邊撥通電話,在等待接通的過程中,想到這兩天我竟然和他打了那麼多通電話,不禁有些臉紅。
那邊迅速接起,“安琪?”
“那個,你以後出去應(yīng)酬什麼的,最好不要喝酒,要是必須喝的話儘量少喝,就算別人使出渾身解數(shù)勸酒,你也不能喝多,還有,喝了酒就一定不要開車,讓司機去接你或者打車回來。”我語速很快,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是多麼的緊張和擔(dān)心,然後想了想,“呃,沒其他事了。”
他頓了頓,“你擔(dān)心我?”
我沒好氣地說:“廢話。”
他不因我的語氣而惱,反而笑了:“安琪,雖然你並沒注意到我半年前就已經(jīng)戒菸戒酒,但今天聽到你的勸誡,讓我知道自己不在你身邊的時候,被你擔(dān)憂掛念著,我很高興。”
感覺心裡有什麼在慢慢滋長開,莫名地泛著酸酸甜甜的泡泡,讓我的臉頰也有些發(fā)燙。
眼角餘光瞥到林軒簫擡腕看了看時間,想起他今天是有公事在身,只是順道來訪,現(xiàn)下估計時間差不多了。
於是也沒追問方舒冕爲(wèi)何半年前戒菸戒酒,含糊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回頭對林軒簫笑笑,“我們走吧。”率先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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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遠(yuǎn)看到林軒簫的車,陽光給它籠上一層柔亮的光線,使它看上去跟它的主人一樣,不經(jīng)意間流露著淡淡的奢華。
我戲謔道:“這麼名貴的車你也敢開到這種磚頭鋪成的小巷子裡來,也不怕刮壞了車身或者碾壞了輪胎什麼的。”
他只是但笑不語,溫潤的眸光中有些東西在沉澱,彷彿在思索著什麼。
我的視線停在他修身剪裁、簡約雅緻的正裝上,忽然想起那件送到辦公室被我拒收的禮服,有些抱歉地對他說:“對不起啊木頭,上次因爲(wèi)比較忙,沒去參加你父親的壽宴。不是故意的,你別放心上啊。”
他不介意地一笑,“沒關(guān)係。”
“那……你後來找到女伴沒有?”
話一說出口便覺失言,像他這麼俊秀的男人,怎麼可能找不到女伴,只怕是爭著搶著要當(dāng)他女伴吧。我這麼問實在是太擡高自己了,不禁有些臉紅。
他偏過頭來看我,溫雅風(fēng)度依舊,脣邊的笑意加深,“若我說沒有找到,你信不信?”
“誒?”會嗎?我眼風(fēng)往上一掃:“怎麼可能。”
他再次笑而不語,微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們在他的車前停住腳步,他擡腕看了看時間,卻不著急解鎖,微笑著問我:“安寧今天的妝扮是出自你的手筆?”
他忽然提起這個又讓我微窘了一下,那個……他不會認(rèn)爲(wèi)我是特意把安寧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等著他來,爲(wèi)倆人制造一個“偶然相遇”、“驚鴻一瞥”、“擦肩而過”、“驀然回首”等等諸如此類……然後把安寧推銷給他促成一段美滿姻緣?
輕咳了幾聲,“木頭你別誤會,我只是閒來無事,幫著安寧梳妝打扮了一下,接到你的電話那是純屬意外……”
說著說著,腦中有什麼東西一閃即逝,不由得眼中染上喜色:“你覺得我妹妹安寧怎麼樣?”
他剛剛那麼問,也許是因爲(wèi)喜歡上了安寧了呢?於是我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被我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暖玉般的眸子閃過一絲不自在,然而也只是一瞬,很快便恢復(fù)他一貫的溫文爾雅,“安寧很好,容貌秀雅皎潔,性格善良純真。”
就這樣?
“你想撮合我跟羅綺的時候,我說過,喜歡一個人不因爲(wèi)她優(yōu)秀,”彷彿感受到我失望的目光,他淺笑道:“今天你想問我對安寧的感覺,我可以告訴你,喜歡一個人也無關(guān)容貌性情。”
那還剩什麼……
在我低頭思索這個問題時,他終於解開車鎖,拉開了車門,聲音裡彷彿有笑紋掠過,“安琪,不如你下回想當(dāng)紅孃的時候,把自己介紹給我?”
我刷的擡起睫毛,驚詫不已地看著他,下意識地摸左手上的戒指,突然腦中一個伶仃,天我的戒指呢?
他笑了,“怎麼,在找婚戒?”柔和的眸光中閃著促狹:“我可以送你一個。”
看他這樣,倒讓我那顆被他震撼到的心臟迴歸原位,敢情是在跟我開玩笑,於是垂下手,乾笑了幾聲,“木頭你慢走啊,路上小心。”
我之所以心不在焉地下了逐客令,是因爲(wèi)我腦子裡全是那句“天我的戒指呢?”
而他見我這副目光遊離、眉心微皺的樣子也不以爲(wèi)意,溫和禮貌地跟我道別,我見他上車後忙轉(zhuǎn)身朝院子裡跑去,一邊慌亂地跑著一邊在心裡不住地祈禱:拜託你千萬還在水井臺上呆著啊
讓我失望的是,水井臺上什麼也沒有,當(dāng)下頭腦一片空白,怎麼辦怎麼辦,今天就回去了,結(jié)婚戒指竟然被我弄丟了我無意識地趴在井臺上往下看,黑咕隆咚的一片,晃盪的水面清晰地倒映著我惶然焦急的表情。
我甚至病急亂投醫(yī)到——不停地轉(zhuǎn)動轆轤提上一桶井水,看戒指在不在水裡——這種地步。
清醒過來暗罵自己一聲白癡,要真掉進(jìn)井裡了,還能打撈得上來?
眼光在院中來回掃了掃,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陽光下的發(fā)光物體,又不甘心地找了一把掃帚,把那些平時注意不到的旮旯角落通通仔細(xì)地掃了一遍,還是沒有。
不由有些氣餒,蹲坐在臺階上慢慢回想昨天的細(xì)節(jié)。
視線落在臺階上,注意到有一小片不太看得出來的暗紅血跡,忽然想起,昨天雲(yún)勳就是在這兒摔下的,然後院子裡便裡三層外三層地涌進(jìn)來一批人。
不會是他們中的一人趁亂拿走了吧?
這個猜測剛冒出來就被我給pia了回去,真是的,瞎猜什麼呢?竟然懷疑跟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們。
再者,這枚戒指並不是什麼昂貴的東西,只是一個樸素的指環(huán),上面雕琢了些不常見的紋樣,與名家設(shè)計、珠寶玉石絕緣,有誰會喜歡這樣的戒指呢?
我的肩膀聳拉下來,泄氣地想,大概真的掉進(jìn)水裡去了。
離爺爺?shù)奶梦萆杏幸欢尉嚯x時,便聽到裡面陣陣談笑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我先是驚異了一下,家裡什麼時候這樣熱鬧了?然後隱約聽到有“貴客臨門”之類的詞,擡頭望了過去,不由睜大了眼睛,門邊的人影好熟悉……
卓然而立,爾雅風(fēng)姿,雕刻出的五官顯出俊美明朗的容貌,那溫煦的微笑柔和了臉部線條,減少了一份旁若無人的清傲。
我忽然心如鹿撞,下意識地加快腳步,爾後又慢了下來,因爲(wèi)門邊那人若有所察般地側(cè)身向我看來。
四目相對的時候,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到他眼裡有灼熱閃過,令我腳步一頓,可走近的時候他依舊是雲(yún)淡風(fēng)輕的樣子,謙遜有禮地跟身邊人交談著什麼。
我聽到安靜說:“姐夫,我可不可以叫你哥哥呀?總感覺姐夫這個稱呼太生分了。”(看婚後再愛最新更新章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