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我的要求也不高，我只希望你可以給所有人道歉，並且免單。”男子笑了笑，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是給在場所有的人都免單。”

雲念離覺得有點可笑，這個年頭，真的是什麼人都有。

她轉過身來，剛準備跟對方好好說說，爲什麼要免單，問他是在哪本法律上看到這樣是可以免單的。

但是她剛轉過身來，卻被顧成川攔住了。

“你是店長，不好直接處理，我來吧。”他低聲說道，然後看了一眼鬧事的男子，走了過去。

雲念離本來不想讓顧成川去處理這件事情，畢竟他性格一向溫和。

但是既然對方提了出來，自己總歸是不好拒絕，再加上自己的身份確實有點特殊，所以只好頓住腳步，讓對方先去處理。

而顧成川走到了那個男子的面前，先是看了一眼他面前的東西，然後才笑道：“先生，之前的事情，因爲你的介意，我們已經道過歉了，我們也當然可以向在場所有覺得被打擾的人道歉，但是關於免單，我不覺得事情嚴重到了這種程度。”

顧成川溫文爾雅地說道，看上去又謙和，又英俊，頓時引得旁邊的幾個小姑娘，開始冒星星眼，也幫腔道：“就是啊，我們不覺得被打擾了。反倒覺得你在這裡大聲嚷嚷打擾到我們了。”

那個男子有一瞬間的難堪，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說道：“哼，這年頭難道真的是靠顏值說話了麼，我是在幫你們爭取權益，你們倒是還怪上我了。”

“那到底是哪條法律規定，不可以在咖啡館拍照片了？人家又沒有拍你，瞧你緊張的。”因爲小姑娘們年紀正小，正是天不怕地不怕，也不喜歡考慮很多的時候，所以立刻反脣相譏道。

那個男子被這句話噎了一下，看到的周圍的人都很怪異地看著自己，也不好就這灰溜溜地走了，所以還是繼續說道：“那好，我不管別人，反正我覺得受到了侵犯，你們就說怎麼辦吧。”

顧成川算是脾氣非常好的那一種，但是現在面對這種胡攪蠻纏，眼看著周圍的人看過來的越來越多，也不由有點反感地皺了一下眉頭：“先生，我覺得我們都是文明人，何必鬧得這麼難看呢？這樣，我個人出資，送你一杯咖啡如何？”

“你以爲我真的就是在乎你那一杯咖啡嗎？我看我像是沒有錢的人嗎？”男子卻不知道爲什麼，像是被顧成川的態度激怒，所以氣呼呼地吼了起來，甚至還動手推了顧成川一把。

顧成川雖然平時看上去跟正常人也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在毫無防備之下，還是站得不那麼穩的，被這麼一推，自然就往後倒去。

男子沒想到自己竟然將人推倒了，本身也吃了一驚，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指著顧成川說道：“你別假裝了，還想碰瓷不成？”

但是他這句話剛出，旁邊就有人驚叫出聲：“啊，他的腿！”

顧成川因爲摔倒的姿勢有點特殊，正好是摔到了假肢的那一邊，所以假肢竟然已經鬆動掉落了。旁邊的人沒想到顧成川看上去那麼正常，竟然是個少了一條腿的人，一見之下，也十分吃驚。

雲念離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便已經玩這邊跑了，但是還是晚了一步，看到顧成川略顯狼狽的樣子，心裡十分憤怒，轉過頭來，就對著男子冷冷地說道：“先生，這樣，您的單給您免掉，但是從今天開始，我們咖啡館不再歡迎你了。”

此言一出，男子又吃驚轉變爲更加憤怒，幾乎要指著雲念離的鼻子罵過來。

但是這句話說出去之後，雲念離卻覺得心裡十分爽快。

“你這是什麼態度，有你們這麼做生意的嗎？”男子大喊大叫起來。

雲念離狠狠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才說道：“雖然我們是打開門做生意的，但是我們也沒有必要將尊嚴放在這裡。所以請你現在立刻離開？”

剛纔的那幾個女生沒想到顧成川竟然有一條腿是假肢，這麼帥氣又溫文爾雅的一個人，現在狼狽地躺在那裡，表情看上去也有點痛苦，不由被激發出了滿滿地愛憐之意，又過來幫雲念離扶起顧成川的，有去指責男子的。

“你想喝免費咖啡想瘋了吧，本來大家都好好的在這裡喝著咖啡聊著天，人家也安安靜靜地拍著照片，偏偏你要跳出來指責別人，還打著爲大家好的旗號，誰需要你來做公知了？”二十出頭的小女生，勇敢又正直，又有點氣勢逼人的感覺。

男子在衆人的指責聲中，終於拿著東西走了，當然，沒有去付錢，這點讓衆人更加看不起。

但是雲念離也不在意那些了，將顧成川扶起來之後，又跟衆人道了謝，說今天的消費打八折，這纔將顧成川扶到後面去了。

“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雲念離擔憂地在對方面前半蹲了下來，然後想要觸碰他的膝蓋，但是又不敢真的去碰。

顧成川雖然有點疼，但是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所以搖了搖頭，說道：“沒關係的，以前練習的時候，也經常會摔倒，出現這種情況，我已經習慣了。”

他笑了笑，然後熟練地將空空蕩蕩的褲腿挽了起來，然後說道，然後纔開始綁自己的假肢。

雲念離在旁邊看著，然後心裡越來越難受，所以只好微微別過了臉去，對著空白的地方看了一會兒，然後又聽到顧成川說道：“其實沒關係的，你不用爲我覺得難過。至少算起來，我還活著不是嗎？”

雲念離心中一動，然後轉過了臉來，看向了顧成川。

原來他是這麼想的麼，所以才能在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還能笑得這麼溫柔。

只是讓她這種知情的人看到的話，還是會覺得心裡難受得幾乎要哭出聲來。

“不知道爲什麼，我看到你，總是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雲律師，我們以前真的不認識嗎？”就在雲念離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裡面的時候，顧成川突然又問道。

雲念離驚得一擡頭，看到了對方有點困惑，但是依然很是溫柔的眼神。

她微微一頓，然後別開了眼去，有點尷尬地笑道：“之前不是有說嘛，我們見過一兩面，或許你沒什麼印象了，只是潛意識裡面，還有一點淺淺的印記。”

顧成川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道：“或許是吧。不過還是很謝謝你，今天來這裡，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的，而且這種劣質客戶，就算這次不爆發出來，下次也會找其他的事情找茬的，所以還不如早點解決掉。只是有點委屈你了，我真的沒想到他竟然會動手。”雲念離想起剛纔的一幕，還是有點心有餘悸。

顧成川笑笑：“我也沒有想到他會動手，不然我還是可以躲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