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陽又喝了一口,“他還小,不敢欺負我媽,就經常欺負我,一句話不對就打我一頓是常有的事情。我媽知道,但是從來不說他,只是給我上藥,然後站在他那邊。那個時候不知道爲什麼,傷心難過好像都不再有人注意,那個時候真的感覺全世界,就我一個人了。”
“後來安叔叔發現了,勒令他不準再打我,安辰逸自然有辦法,就做了壞事然後栽贓給我,一件不落。我媽知道了以後,總是毫不懷疑他的話,只有揍我。”
安辰陽說著說著笑起來,初夏有一絲心疼,這孩子從小是在怎麼樣的情況下長大的啊。
“後來長大點就懂了,我媽想在安家徹底立足,必須討好安辰逸這個長子,因爲家產,以後大頭一定是他的,如果我們想好過,至少不能讓他討厭我們。”
“再後來我媽生了安雨薇。”安辰陽露出溫柔的笑容,“她出生的時候,我感覺,她就是我在這個家唯一的親人了。所以我對她無比的好,當成精神支柱似的。”
“然後安叔叔從總裁退居幕後,安辰逸接班,給了我一個不鹹不淡的差事?!?
“我拿著哈佛商業的畢業證,做著可有可無的閒職,你猜我恨嗎?他搶了我的媽媽,奪了我唯一的親人,你猜我恨麼?”安辰陽表情變的複雜,那種悲傷到極致的,孤獨到好像被全世界都拋棄似的。
“所以……我帶你回來,除了救你,也爲了氣他。你是他心尖兒上的人,你是他最在乎的人?!?
“他其實找你了,找了你好久,找的都快瘋了,開始我想讓他嘗試一下最愛不見的滋味,後來,我好像開始放不開你了呢……”安辰陽的臉蛋兒微微紅著,喃喃的聲音傳進初夏的耳朵裡,詫異的睜大眼睛。
初夏原本聽著安辰陽輕輕的說著自己的事情,聽的紅了眼眶,最後一句話驚了她一下,眼淚順著臉頰留下來,安辰陽白皙的手指劃過初夏的臉龐,輕輕抹掉淚痕。
“你在爲我哭麼?”安辰陽滿足的笑著。
安辰陽突然起身,輕輕在初夏的脣上碰了一下,初夏看著近距離的漂亮的臉,徹底死機。都不能算是吻,只是輕輕的碰了一下,帶著菸草的香氣。
“我醉了。你可以忘記的。”安辰陽直起身子,“今天謝謝你,讓我有種回到最初最初的感覺。”
安辰陽走到衣架那邊,從自己西裝的裡袋裡拿出來初夏的手機。
“給你,電充好了,你自由了?!卑渤疥柊咽謾C放在桌子上,推到初夏面前。
初夏愣了半天。安辰陽已經離開了客廳,回了客房。
安辰陽剛剛的話還在耳邊,突然就明白他身上長期纏繞的那種孤獨的氣息是怎麼來的。她太懂得全世界只剩下自己是一個怎麼樣的感覺,所以她知道那樣有多痛苦。這個孩子從那麼小就開始承擔了,初夏記得安辰陽比安辰逸小三歲。韓子茹嫁過去的時候,安辰逸才八歲。
初夏想著安辰陽最後的那句話,對安辰陽來說,最想要的事情可能就是打開家門,會有家人等著吃飯,不用香噴噴的不用怎麼樣,只要有人就好了。
仔細想來安辰陽是相當懷舊的人,屋子裡的東西都不像新的,車也只有那一輛,用著地方一直用著帶著一種強烈的執念,不常用的地方帶著排斥,甚至有些排斥感。原來是這樣的人啊。初夏不禁感嘆。
這麼一個簡單的願望,對安辰陽來說是最懷念的曾經,最期待的未來。
初夏心一絲絲的疼。
第二天是週末,初夏睡的昏昏沉沉的起來,伸了伸懶腰,現在窗戶邊打電話。
“嘟嘟嘟。”想了沒有兩秒那邊就接起來了。
“初夏?是你嗎!”安辰逸充滿激動的聲音還是讓初夏心裡一動。
“是我。”初夏輕輕的說道。
“你在哪兒?有沒有危險?我現在去找你?!卑渤揭蒿L風火火的說道,初夏都能聽得到電話那邊椅子挪動的聲音。
“我在安辰陽的別墅?!背跸牡穆曇粢怀?像是一盆冷水似的,一頭澆在安辰逸頭上。爲什麼自己找了這麼久的人會在那裡?
安辰逸想起初夏最後出現的地方,有個車牌號很眼熟,死活想不起來,原來那個是安辰陽的車!
那麼第一天,自己找人找的快要瘋掉的時候,獨獨他安辰陽一個人帶著嘲諷的面容,看著他說,如果她再也回不來了呢?
那個時候就該想到!安辰逸握緊了拳頭。
這麼說來,初夏這整整一個星期都呆在安辰陽的家裡?一個電話都不打給他,任他瘋找麼?
安辰逸心下一怒。聲音卻冷了下來。
“我去找你。”
“好?!背跸牡膽?聽聲音就應該知道,安辰逸肯定又不知道想到哪兒去了。
安辰陽早晨起來,走到初夏在的臥室,本來是想叫她起牀的,沒想到準備敲門的時候聽見初夏在裡面打電話,舉起的手又緩緩的放了下來,果然美好的東西都是短暫的。
安辰陽在門口等到初夏打完電話,才輕輕的敲門。
“初夏,下來吃飯吧。我要出去一趟,你要走的話,你的衣服陳媽已經熨好了,找她要就好,其他你也不用管,陳媽會收拾好的?!卑渤疥柕穆曇舢惓5臏厝?。
“好?!背跸臄肯马?應到,對於安辰陽的感情,她沒辦法迴應,躲開是最好的辦法了。
“好?!卑渤疥栞p輕重複了一下。手緊緊的握了一下門把手。轉身出了屋子。
“少爺,您不吃飯了嗎?”何叔大聲的問著匆忙出門的安辰陽。
“有事兒!”安辰陽的聲音從遠遠的外面傳了過來。初夏在二樓,正好看的到安辰陽的車離開。
“初夏,下來吃飯啦!”何叔在下面喊到。
“好,馬上?!背跸拇颐Φ氖帐傲艘幌?身上還是穿著安辰陽的衣服,這兩天總穿著他的衣服,寬寬鬆鬆的,就像睡衣一樣,初夏已經很習慣了。
初夏剛在桌子邊坐下,門就被嗒嗒嗒的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