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她口中的“母”指的是楊雪。
蕭子騰的眼神鋒利了幾分，心底的不悅卻到底沒有擺到面上來。不是忌憚什麼，只是沒必要跟一個沒什麼交集的女人計較。
“我母親早已經不在人世，所以很抱歉，我沒辦法做比較。但我相信，人與人之間都是相互的。”
“可是孩子不管犯了什麼錯，父母總是能輕易原諒。若是父母犯了錯，做孩子卻經常耿耿於懷，甚至懷恨在心。”
蕭子騰冷笑。“潘太太想說什麼就直說吧，不必拐彎抹角。”
“既然蕭總都這樣說了，那我就直說了。楊雪被沈若寶捅傷住院的事情，我想蕭總應該也有所耳聞。”
“不好意思。最近比較忙，沒有關注八卦新聞。”
“你——”殷淼沒料到他會這麼直接。“蕭總，血緣關係不是承不承認就能抹殺的。我不知道過去楊雪到底做了什麼，以至於你不肯承認她這個媽媽。但是她到底將你帶到這個世界上，就算沒有養育之恩，至少也有生育之恩吧？”
蕭子騰直接從錢包裡掏出錢，放在桌上。
“如果潘太太是來說這些的，我想你是搞錯對象了。恕我不奉陪。”
“蕭總！楊雪她因爲失血過多而急性腎衰竭，現在已經轉變成尿毒癥了！她要接受透析，甚至可能要換腎！難道你真的狠心——”
“潘太太，我還是那句話，你找錯對象了。”
“可是你能騙得了別人，你騙不了自己的！沈若寶在看守所，沈家明在監獄，她一個人真的很可憐。如果連你都不管她，那她真的就無依無靠了。”
蕭子騰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道：“不是還有潘太太這樣的朋友爲她奔波嗎？”
“可朋友怎麼能替代兒女？”
這次，蕭子騰不再停留，轉身直接出了咖啡廳。因爲情緒不好，一路上他氣場全開，所到之處，周圍的人都下意識地離得遠一些。
他沉著一張臉回到家裡，一進門就看到蕭平安躺在沈怡安的腿上，母子兩在聊天玩兒。那畫面溫馨，那對話更是逗趣，讓他的臉色瞬間緩了過來。
“這麼快就談完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
蕭子騰在沈怡安身邊坐下，順勢攔住她的肩頭。
沈怡安側頭看他，隱約看出了一些蛛絲馬跡。“要說說嗎？我雖然不聰明，但還算是個合格的聽衆。”
“如果有需要，我會讓你當聽衆的。但現在，我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關於楊雪，他連一個字都不想提。
“那好吧。”
蕭子騰吻了吻她，又碰了碰蕭平安。
“我已經讓人送飯菜過來了。你陪孩子吧，我先去書房處理一點事情。”
“好。”
沈怡安看著他的背影，不免有些擔心。但他不想說，她問多少遍都是白費口舌。
一進書房，蕭子騰就點了一根菸，然後走到窗邊。
尿毒癥？要透析？還可能要換腎？
蕭子騰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果然是天道輪迴，報應來了。
哥哥離世時的痛苦，楊雪應該好好地嚐嚐。這是她欠下的孽債，也該償還了！
......
這些日子，沈怡安一直在照顧孩子，沒什麼時間也沒什麼興趣關注網上的信息。
楊雪因失血過多而出現急性腎衰竭的事情，沈怡安是知道的，但後面的事情卻不太清楚，也沒去關注。
直到喬蔓來看望蕭平安，順帶提起了這件事。
“親愛的，楊雪得了尿毒癥！你說，這是不是就叫報應？她做了那麼多壞事，終於自食惡果了！”
喬蔓的聲音裡有著大快人心之後的舒爽，只差雙手叉腰，仰天大笑三聲了。
沈怡安一愣，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不是急性腎衰竭嗎？怎麼變成尿毒癥了？”
喬蔓聳了聳肩頭，手還在觸摸蕭平安滑嫩的小臉。
“不知道啊，反正新聞裡是這麼說的。據說已經開始透析了，如果不行，可能還要換腎。網上那些人還在猜測，你家蕭大總裁會不會去給她捐腎呢！”
沈怡安眉頭皺得更深，語氣也跟著冷了幾分，甚至含著明顯的嘲諷。
“他們想多了。楊雪是楊雪，跟我家蕭先生沒有半點關係。就算要捐腎，也輪不到他。”
“但是親愛的，就算你家蕭大總裁不承認，很多人都知道他就是陸一凡，楊雪就是他的親生母親。如果他真的拒絕捐腎，到時候那些人不知道又會怎麼說他了。這些吃瓜羣衆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自以爲是的將自己當成正義的化身，再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
其實就是一幫自以爲是的神經病！
“那就讓他們胡說八道吧。反正他們也就能動動嘴皮子，幹不出什麼人該乾的事情來！”
這一年來，蕭子騰被人罵得還少嗎？如果不是他足夠堅韌和強大，只怕早就被這些脣槍舌劍給扎得千瘡百孔了！
喬蔓聽出沈怡安真的動火了，趕緊拍了拍她的後背。
“好啦，你也不要動氣！咱們不跟他們一般見識就是了。反正就像你說的，他們也就能動動嘴皮子，根本奈何不了你家蕭總。”
“嗯。”
沈怡安嘴上說得輕鬆，但每次蕭子騰被人抹黑被人中傷，她都忍不住怒火萬丈。有時候她甚至恨不得扛一桿槍，將這些心術不正、唯恐天下不亂的罪惡分子都給突突了！
“不過，親愛的，我就是好奇啊。假如楊雪真的要換腎，你家蕭總要是肯捐，你會同意嗎？我就是假設啊，你千萬別上火。”
“不會。這一年來，他幾次身受重傷，身體已經差了很多。我還在苦惱怎麼給他將養回來呢，怎麼可能同意他去給別人捐腎？”
更別提還是楊雪那種禽獸不如的人！她和蕭子騰是腦袋被門夾了纔會同意！
一個能在兒子重病纏身的情況下，狠心卷著救命錢跟別的男人私奔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去同情她！
“說的也是！少了一個腎，身體肯定沒那麼好！如果不是至親的人，誰又願意呢？”
沈怡安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左腰。即便龍耀天已經死了，那裡仍能感覺到有些隱隱作痛。
她剛被摘掉一個腎的那一兩年，身體真的特別糟糕。所以，她絕對不同意蕭子騰這樣耗損自己的身體！
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