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死靜的山脈上空忽然劃開一道璀璨的閃電。隆隆的聲音貫穿天地,閃電擊中的山脈裂開一道數丈的石縫。可怕的閃電一瞬間消失,山脈回覆了平靜。許久之後,裂縫的深處嗡嗡作響。縫口越來越大,一道霞光忽然從裂縫中爆射而出直衝雲霄。
山脈崩塌,大地震動。一口一丈左右的巨棺緩緩漂浮起來。極速飛旋一段時間之後快速縮小,最後變成了拳頭大小的盒子,滾落在碎石當中,最後一絲霞光也被收進了小盒子。
“長根大爺,你聽說了嗎?龍鬚山脈昨夜裡發生異象,好多人都趕去探個究竟了!”一個17歲模樣的少年緊跟在風塵僕僕的老人後面,激動嘮叨著。
“我說龍汩,你能不能不大驚小怪的嗎?我要不知道能連夜趕回來嗎?”長根大爺將揹簍塞給龍汩揹簍,叮噹啷….傳來鐵塊碰撞的聲音。
長根大爺是龍骨鎮最有名的打鐵匠,當然也是出了名的長壽老人。據龍汩所知,跟長根大爺同輩的老人們在方圓幾百裡內幾乎已經無一在世。龍汩從小就跟著長根大爺在一起,平日幫忙打鐵磨刀劍,大字不識一個!
“那長根大爺,這饅頭你揣上,咱們邊走邊吃。”
“看你小子急的。“長根大爺接過饅頭,一臉笑嘻嘻的看著龍汩,龍汩習慣性的從背後的揹簍中拿出一條大蒜,咧咧道:”長根大爺,不是我說你,您老喜歡饅頭配大蒜,可曾爲我著想?“
“嗯?有什麼問?“長根長老嘴裡塞著大口饅頭含糊不清反問。
“口氣挺重,難怪隔壁白姨這麼討厭你!!”龍汩白他一眼大步搶在前面!身後的長根大爺一愣,側頭低聲:有麼?噗。吐掉嘴裡的饅頭,看了看手中的大蒜隨後往路邊一負手前行!
龍鬚山脈,羣山衣伏,遠遠看去就想兩道龍鬚橫跨大地。走得越近,龍汩發現長根大爺變得無比安靜,他微帶褐色的雙眼時不時露出激動的神色。
等他們進入山脈的時候,已經有人先到,股略一下也就幾十人吧。龍汩暗喜還好沒有太多人,要不然有什麼寶藏可就被撈走了!
所有人都圍在被夷爲平地的山頭徘徊,似乎忌憚著什麼東西!老遠就聽到他們議論紛紛。龍汩蹭了蹭揹簍,兩手抓著布條小心翼翼的跟在長根大爺的後面。
“看,長根大爺來來!”前方傳來衆人的呼叫。隨著幾個衣著稍好的中年人迎面走來,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名與龍汩年紀相仿的少年,在龍汩兩人跟前停下,時不時的回頭看著被燒成灰燼的山頭。
“長根大爺,您可算來來,我等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是啊,長根大爺,我們本想往裡去看看,可是一踏入灰燼地帶,心神就會迷亂無比!”
“對對,這到底是這麼回事呢?“
衆人七嘴八舌的問著長根大爺,他們都知道,龍骨鎮上數長根大爺最老,當然知道的事情必定比他們都要多,不管是老的少的,都叫他長根大爺,此時看到長根大爺前來,他們洗出望外。
面對他們盤問,長根大爺臉上依舊很淡定:“你們真不該來這裡!“衆人一聽,一股莫名奇妙的恐懼忽然心生。此時,他們身後的灰燼地帶,竟然嗡嗡作響,天空的烏雲從四面八方攏聚在山脈的上空,黑壓壓的雲層彷彿出手可及。
這,這是這麼回事!所有人帶著疑問,望向灰燼地帶。一道藍色的光芒忽然從某一處隱隱散發,而且越來越盛。要緊的是,隨著光芒出現還有一股強大的吸力,瞬間吞噬所有人的。
一陣慘叫與掙扎之後,數十人消失在龍汩和長根大爺的面前。龍汩已經震驚到木納,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爲什麼還沒被光芒吸走。藍光變得越來越旺盛,一個黑色小盒子在光源之中快速膨脹。
“大。。大爺!那是,那是一口棺材!“龍汩,雙腿一軟一屁股栽在地上,噹啷啷一聲,揹簍裡的鐵塊散落一地。
“就這點能耐?“長根大爺諷刺的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龍骨。隨後縱身一躍,向棺材御空而去。對於龍汩來說,長根大爺不過是一個打鐵老人,除了對自己好以外還樂於助人。他可不相信長根老人會飛!
“長根大爺!!!“嘶聲裂肺的嚎叫響遍龍鬚山脈,依舊無法阻止長根大爺被棺材活活吞沒。
“砰,,,隆隆“棺材合上的聲音幾乎震碎了龍汩的五臟六腑。滿腔血腥的味道在他嘴裡翻滾,哇哦的噴灑而出。
忍著渾身劇痛,龍汩眼睜睜的看著棺材再一次變小,就像一塊黑石子懸浮在半空中。他此刻已經不知所措,就連爬起來逃跑的力氣也沒有,癱軟的躺在地方看著棺材慢慢向他的上方移動那個!
“不,不要,不要…”儘管龍汩已經很用力嘶喊了,可吶喊的聲音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龍汩,你遇上老夫那一刻,就註定你的一生會不平凡。“
“長根大爺,你還活著?你快出來啊,別嚇我!“龍汩的聲音依舊很低弱。上方的黑石子懸浮晃動,是那麼讓他無比期待,期待長根大爺能夠出現在他的面前。什麼寶藏的什麼也不要了,他只希望這是上最親的人能一直陪伴著自己,可是……
“傻孩子,大爺我已經活夠了,你也長大了,該出去走走了。此棺力量強大,我暫且封印一段時間,你日後要加倍修煉,否則無法承受,!”
聽到此,龍汩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沒他反應過來,那黑石子已經落入他右手的虎口,再度傳來長根大爺的聲音:“回去之後找白姨,她能幫你!切記儘快離開龍骨鎮。”
“長根大爺,爺爺,大爺,你給我回來啊!”龍汩再度嚎哭,一股暖洋洋的氣息從右手虎口處緩緩流淌向他的全身,劇痛的感覺迅速退掉。右手虎口上留下一道古老的符文。他累了,對他的打擊太大了,筋疲力盡的昏睡過去。
龍骨鎮萬家燈火,原本熱鬧非凡。但今夜確實無比安靜,家家戶戶門庭緊閉。白天進入龍鬚山脈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天色已黑,鎮上能走的少年中年,老人都已經結羣成對的向龍鬚山脈進發。
寂靜的街道上,一道孤獨無助的身影,丟魂似的,緩緩走向長根鐵匠鋪。沒錯,他就是龍汩,白天一覺睡到天黑,進山的鎮民,把他們吵醒了。他避過火把照耀的地方,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龍骨鎮。不是他不想告訴鎮民們真像,而是他不能,或者說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好的辦法是自己也“死”。
鐵匠鋪今夜黑燈瞎火,沒有以往熱鬧的景象。站在鐵匠鋪數丈開外,龍汩想起以前的一幕幕。他的淚水一遍又一遍的沖刷著連自己都不知道又多髒的兩頰!沒有哭泣,只有淚水。手中剩下的半個饅頭已經被他捏的無比僵硬。
在龍骨的身後,白姨阿娜的身影輕輕靠近,夜色下,她依舊是一道悽美的風景。站在龍汩的身後和他一起望著鐵匠鋪。
“他不回來了,是嗎?”聲音裡帶著滄桑,帶著抽泣。龍骨渾身一顫,碾碎手中乾癟的饅頭:”不,他沒有走!“
“龍汩。“
“白姨“龍汩已經無法再忍,轉身抱住白姨,兩人抱頭一翻痛泣,眼淚鼻涕一俱並流。兩人心裡都明白,今夜就是分別之夜。
“白姨,龍汩捨不得你。”
“傻孩子,白姨會活到你回來的,走吧,有東西要給你!“白姨轉身向鐵匠鋪旁邊的院子走去,這是白姨的住宅,其實白姨和鐵匠鋪挨著的。至於,長根大爺什麼時候跟她好上,龍汩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們兩個就是地地道道的老牛吃嫩草!
推開房門,以前溫馨的房間此刻在兩人的眼裡顯得有些淒涼。白姨從櫃子裡拿出姨一個一尺長的木匣子,遞給龍汩:“龍骨,這是長根大爺留給你的。“
打開木匣子,龍汩在度落淚,一把短劍,一枚黑戒。這是長根大爺給龍骨留下的唯一東西。
“龍汩,千里之外有座幽城,你去找一家名叫”刺魔拍賣行“的老闆,把此短劍給她看,她會安排你落腳。白姨能幫的就這麼多了!等時機到了你再回來!“
“我不想走!”
“龍汩,難道你連長根大爺的話都不聽了嗎?”
是啊,龍汩從小到大都是聽話的好孩子,白姨的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他已經無法奢求。
撲通跪下,連磕幾個響頭,白姨流著淚,手輕輕撫摸著龍汩的頭髮:“孩子,快走吧!”
一步一回頭,龍汩帶著心酸,帶著牽掛,漸漸消失在龍骨鎮的街頭,當他再度回頭的時候,燈火變得如此遙遠。
“好諷刺,原本以爲我這輩子不會離開的,可是老天,您這是開玩笑嗎?”仰天長嘯的龍汩,雙拳緊握狠狠狂擊著路邊的大樹。
老天彷彿聽見了他的吶喊,一番閃電雷鳴,傾盤大雨澆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