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洛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一樣，睜開了眼睛。
尚未弄清自己的處境，就先看到了對面站著的列不思。
齊肩的金色捲髮，深刻的五官，明明是阿不的樣子，卻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阿不……”她叫了一聲。
南謙低頭看向她，才發現她已經醒了。
兩人認識，而且關係親密。
列不思提起了手裡的餐盒，恍若沒看到南謙，“餓了麼？我帶了晚餐?！?
秦洛洛開口之前，南謙將她放了下來，淡淡地開口，“我先走了?！?
列不思垂著眸將秦洛洛拽過，將她帶進了房間，砰的關上門。
秦洛洛看了眼房門，終究是沒有出去，看向列不思開口，“阿不，你怎麼了？”
列不思沒有回答，只是反問她，“帶套了嗎？”
秦洛洛一楞，搖頭，扯了扯鬆動的浴巾，抱臂靠在了牆壁上，神情難得地放鬆。
列不思依舊垂著眸，“我待會兒幫你買藥?！?
當然是避孕藥。
秦洛洛輕勾殷紅的脣，“阿不，你這麼緊張兮兮做什麼？”
列不思不贊同地睨來，“我這還不是爲了你？你不是時時刻刻都想著把他勾到手麼，怎麼什麼準備也沒有？”
“那東西影響體驗?！鼻芈迓鍛袘械剞燮痤~前髮絲，那一瞬間的風情很迷人。
列不思卻絲毫沒有被影響，走到了她面前，嗓音有些性感，“所以，你感覺怎麼樣？”
秦洛洛微微瞇著美眸，“很……奇妙。”
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嗯，還暈了？”列不思這句話有些調侃和取笑的意味。
秦洛洛輕咳一聲，她本想征服南謙，卻不想，主動權從來不在她身上……
她轉移了話題，“帶了什麼吃的給我？”
說著，就走去翻看他帶來的餐盒。
“早知道你就應該和我多鍛鍊鍛鍊?！绷胁凰疾灰樣盅a充了句，意有所指。
秦洛洛瞪了他一眼，才又跑出了房間，卻發現空無一人，南謙早已經離開了。
她也不著急，到手的鴨子還能飛了不成？
只是，想到南謙今天過來的意圖，潛意識裡，還是隱隱不安。
電梯門前，南謙僵硬站著，門開了也毫無反應。
剛纔他聽見了什麼？
一個男人主動詢問她那種事的感覺，還要幫她買藥。
呵，秦洛洛……
她身邊的，到底都是些什麼人。
等到電梯再次開門，南謙艱難邁了步子進去。
秦洛洛公寓房間裡。
列不思閒閒坐在牀邊，雖然臉上很放鬆，但是秦洛洛還是隱隱察覺他身上的低氣壓。
“阿不。”她一邊搗鼓餐盒，一邊問，“你有事情瞞著我?！?
列不思緩緩點燃一支菸，躺在她的牀上，看著天花板怔怔發呆，許久纔開口，“洛，他要結婚了?！?
秦洛洛動作一頓，目光看了過去。
“他不是說了，要和你一起去美國麼？”
她的話，讓列不思忽然大笑起來，笑得眼眶通紅，“洛洛，都是騙人的，都是假的……洛洛，認真的人，就註定先輸了……洛洛，不要把自己放得那麼低，他不會珍惜的
……”
秦洛洛安靜坐到了他身邊，“阿不，你都換了這麼多人，再換一個，不好麼？”
是的，列不思從來不是專一的人，但是偏偏，最終還是栽在了一個人身上。
“洛洛，你能放下南謙麼？”列不思卻悠悠看過來，眼神被煙霧遮掩，看不清裡面的情緒。
秦洛洛看著他靜靜回道，“我能放下南謙，你就能放下他？”
她從他眼裡，看到一股令人絕望的死寂。
她很久以前，從別人的眼睛裡看到過，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列不思卻輕笑出來，美麗深邃的眼睛微微彎起來，果然，懂他的，只有洛洛……
“大概，能?！彼m然這麼說。
但是心情還是灰濛濛的。
翌日。
鋪天蓋地關於秦洛洛昨天微博召喚南謙的事，南謙被拍攝出現在她公寓，一直到傍晚才離開。
所有人都在猜測，兩人好事將近。
然後，戲劇化的是，中午的時候，秦洛洛坦然地發了條微博澄清，“我和南謙，只是朋友?！?
簡單的八個字，高冷的態度，一下子讓所有人如同蒙在了鼓裡。
欲蓋彌彰還是趁機炒作？
秦洛洛理所當然被推上了風浪尖。
只是她不接受任何的採訪或者節目訪談，甚至閉門不出，讓所有人都疑惑不已。
安靜的書房，南謙已經盯著那條微博看了很久。
久到眼睛發酸，心中那股煩躁漸漸發酵，猛然將桌上所有東西拂掉！
噼裡啪啦的墜落聲和撞擊聲，讓他煩悶的心情更加壓抑。
這樣不正是他想要的麼，她本來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之後幾天，秦洛洛的新聞很快被源源不斷的新料壓下。
秦洛洛並不是閉門不出，她避過狗仔的追蹤，喬裝到了列不思的公寓。
這些天也一直在這裡呆著。
列不思的公寓很乾淨，簡單的黑白灰，卻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客廳裡，列不思仰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卷長的睫毛輕顫，表情如癡如醉。
地上丟著幾個針筒，秦洛洛將腳上的高跟鞋一脫，坐到他身邊，靠到了他肩上，眼神有些飄離。
好久……沒看到阿不這樣頹廢的樣子了。
“阿不，回家好不好？”
列不思緩緩睜開眼睛，伸手將她摟緊，尖尖的下頜輕蹭著她的頭髮，神情愉悅，像是找到了可以陪他玩的寵物。
他和秦洛洛其實是在美國認識的。
那時候，他的媽媽剛過世，還是被他父親虐待而死。
他從那個家裡逃出來，就遇到了她。
她媽媽嫁到了那邊，她隨著過去。
只是，她媽媽自殺了，繼父就那樣給了她一筆錢讓她自生自滅。
那時候的她，全身豎著刺，很好玩。
列不思忽然輕笑出來，“洛洛，都說心癮難戒，你先回去，我待會找你?！?
秦洛洛看著地上亂七八糟的針筒，從他懷裡出來，淡淡開口，“我就在這裡陪你?！?
“陪著我，會墮落，洛洛，你的人生若是沒有我，就好了?！绷胁凰季o緊握著她的手腕。
他帶她玩，什麼都玩，又一次山道上塞車，他和她的
命差點就交代在那裡了，結果她卻比任何人都淡定。
她遊戲人生，也是他帶的。
有時候，她那種對自己生命的漠視，讓他狠狠震撼過。
“沒有你，我恐怕沒有人生?！鼻芈迓迥抗馍钣?。
如果沒有列不思，她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這是她很肯定的事。
“真的，不要南謙了？”列不思消瘦的臉忽然染上了一絲認真和專注。
秦洛洛將頭埋在他胸前，“阿不比南謙重要?！?
她的聲音很緩慢，眼睛是猩紅的，這句話說得很艱難。
不管做多少次選擇，都是這樣。
阿不最重要。
列不思輕笑，大廳裡卻依舊烏煙瘴氣。
秦洛洛低調陪著列不思回了美國。
整整兩個月，沒有出現過在任何媒體網站上，就好像忽然人間蒸發了一樣。
穆薔一開始還會八卦南謙和秦洛洛的關係，後來，便消停了。
他們之間的事，別人難以插手，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當然，南謙的日漸沉默，他們都看在眼裡。
而南謙自己，也在這日復一日的沉寂生活中，開始承認一個事實。
他愛上了秦洛洛。
而且，像她說的那樣，他的心早已經別無選擇。
他無意中看到她曾經的報道，她的身邊有那個男人的身影。
阿不，列不思，中美混血兒，她的御用化妝師。
因爲長相不俗，還曾上過頭條，只是很快被壓了下來。
他最終還是撥通了穆非權的手機。
“阿權，能不能幫我查個人。”
“嗯。”穆非權沒有猶豫，“名字？”
“列不思?！?
“下午給你?！蹦路菣喑谅暬氐?。
南謙要開始行動了，他樂見其成。
南謙掛了電話，靠在椅背上，看著電腦桌面上冷豔的女人，又陷入了發呆之中。
下午的時候，穆非權果然來了電話，語氣有些遲疑。
“阿謙，秦洛洛和列不思兩個多月前出國，昨天已經回來了。”他頓了一下，又說，“列不思，死了。”
南謙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什麼？”
“列不思的詳細信息蔣鑫發了給你，這段日子具體發生了什麼，還不得而知?！蹦路菣嗟吐暬刂?。
南謙耳邊聽到了門鈴響聲，半晌纔對著手機道，“謝謝，阿權，我知道了?！?
他從書房出來，門鈴還在響著。
當看到屏幕上的身影，他愣了一下，按下了開關。
將近三個月沒有見，秦洛洛瘦了很多，眼窩微微下陷，顯得眼睛更加大了。
她愣愣站在那裡，見了南謙，才張口，嗓音沙啞，“南謙……”
她沒有穿高跟，仰著頭看他，纖長美好，那鎖骨深陷，卻也更加迷人。
南謙的手掌緊緊扣著門，目光似平靜的湖面，底下卻暗涌陣陣，半晌他才側身開口，“進來。”
才合上門，南謙就握著她肩膀，身軀將她狠狠抵在門上。
秦洛洛想過他可能會將她驅趕出門，但是卻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眼裡透著兇狠的光，像是被惹惱的猛獸，像最後一次見他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