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又接連釣上了幾條個頭相仿的白斑狗魚。
雪屋外的雪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了十幾條兇猛的大傢伙。
每一條都在奮力地甩動著尾巴，銀色的鱗片在雪光的映襯下，反射出晃眼的光。
直播間的觀衆們已經從最初的震驚，轉變成了麻木。
“主播，‘羨慕’兩個字我已經說爛了，換個詞吧，比如‘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十幾條野生白斑狗魚，這要是拿去賣，主播你下半輩子不愁了！”
“我懷疑主播不是在釣魚，是在進貨！”
陳川自己也有些意外。
他原本只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這冰層下面，竟然藏著一個如此龐大的白斑狗魚羣。
他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開始偏西。
“好了，兄弟們，今天就到此爲止。”
陳川將最後一條魚從冰洞里拉出來，甩在一旁。
“再釣下去，冰箱都放不下了。”
他將魚竿收好，開始收拾地上的漁獲。
熊大、熊二和小黑子興奮地圍著那些活蹦亂跳的魚打轉，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呼嚕聲，時不時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碰一下那些滑溜溜的魚身。
那隻長吻松鼠，不知何時又從雪屋頂上探出了小腦袋。
它看著地上那堆積如山的魚，黑亮的小眼睛裡充滿了困惑。
這些兩腳獸和傻熊，不吃松子改吃魚了？
陳川將大部分白斑狗魚用繩子穿了鰓，準備拖回去。
他留下兩條個頭最大的，準備就在這雪屋裡，給大家燉一鍋鮮美的魚湯。
回到雪屋，陳川重新生了火。
他熟練地將兩條白斑狗魚刮鱗，去內臟，清洗乾淨，然後將魚肉斬成大塊。
雪屋裡，簡易的鍋架在卡式爐上，清水在火焰的舔舐下，很快冒起了熱氣。
陳川將魚塊放入鍋中，又從揹包裡找出幾片姜和一些簡單的調味料。
濃郁的魚香味混合著柴火的特殊氣息，很快便充斥了整個雪屋，又順著門口飄了出去。
熊大、熊二和小黑子早就被這香味勾得坐立不安，圍著雪屋打轉，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充滿渴望的嗚咽。
芝士和飯桶也湊了過來，使勁嗅著空氣中的香味，尾巴搖得飛快。
就連一直趴在主屋門口臺階上假寐的雪豹媽媽，此刻也微微睜開了眼睛，琥珀色的眸子望向雪屋的方向，鼻翼輕輕翕動。
長吻松鼠則蹲在雪屋頂上，小鼻子不停地抽動，眼神裡充滿了好奇。
魚湯在鍋裡“咕嘟咕嘟”地翻滾著，乳白色的湯汁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陳川用勺子舀起一點湯嚐了嚐，滿意地點了點頭。
“開飯了！”
他將滾燙的魚湯分別盛進幾個大盆裡，小心地端到熊大它們面前。
“嗷嗚！”
三隻熊發出一陣歡呼，迫不及待地將大腦袋埋進各自的盆裡，發出呼嚕呼嚕的吞嚥聲，熱氣騰騰的魚湯濺得到處都是。
芝士和飯桶也有自己的小份，它們吃得斯文一些，但速度卻一點不慢。
陳川自己也盛了一碗，鮮美的魚湯滑入喉嚨，暖意瞬間驅散了身上的寒氣。
“嗷嗚！”
熊二最先吃完，它舔乾淨盆底最後一滴湯汁，意猶未盡地擡起頭，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陳川，彷彿在說：這是熊生中吃過最好吃的魚！
熊大和小黑子也紛紛表示贊同，它們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著陳川的腿，表達著對這頓美餐的極致滿意。
直播間的觀衆們看著這一幕，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啊啊啊！我也想喝魚湯！”
“主播，你還缺會洗碗的嗎？管飯就行！”
“看著三熊那滿足的樣子，就知道這魚湯有多鮮了！”
吃飽喝足，陳川收拾好東西，帶著一羣心滿意足的毛茸茸們返回主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雪依舊沒有停歇的跡象。
回到庭院，陳川找出一個大袋子，裡面裝著工業鹽，開始在主屋門口以及通往各個棚舍的小徑上均勻地撒著。
直播間有觀衆不解。
“主播，你這是在幹嘛？撒鹽能幹啥用？”
陳川解釋道：“雪下得太厚，清理起來費勁。撒點鹽，能讓表層的雪融化一些，不容易結冰，走路也方便點。當然，對這種特大暴雪，作用也有限，聊勝於無吧。”
飯桶這個小傢伙，對陳川撒在地上的白色顆粒充滿了好奇。
它湊過去，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沾著鹽粒的雪。
下一秒，飯桶整個狗都僵住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鹹澀味道瞬間在它口腔中炸開。
它猛地甩著腦袋，“呸呸呸”地試圖將那股怪味吐出來，小短腿在原地亂蹬，急得團團轉。
最後，它委屈巴巴地跑到陳川腳邊，用小腦袋蹭著他的褲腿，喉嚨裡發出細弱的“嗚嗚”聲，圓溜溜的眼睛裡甚至泛起了一層水光，像是在控訴這雪爲什麼這麼難吃。
直播間的觀衆們頓時被飯桶這副可憐又好笑的模樣逗樂了。
“哈哈哈哈！飯桶：我爲這個家嚐了鹹淡！”
“心疼飯桶三秒鐘，然後允許我再笑三分鐘！”
“主播快安慰安慰我們的小飯桶，它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暴擊！”
陳川哭笑不得地抱起飯桶，輕輕拍著它的背，柔聲安慰著。
雪，下了一夜，庭院內外銀裝素裹，天地間一片蒼茫。
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帶著雪後特有的凜冽。
陳川剛剛給爐子添了新柴，熱了杯牛奶，手機鈴聲便突兀地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牧場管理處的上級領導，老張。
“喂，老張，這麼早。”
陳川接通電話，語氣輕鬆。
電話那頭，老張的聲音卻帶著幾分焦急。
“陳川啊，出事了，得找你幫個大忙。”
“哦？什麼事這麼急？”
陳川喝了口熱牛奶，暖意從胃裡散開。
“野豬，野豬氾濫了！”
老張的語速很快。
“山下好幾個村子的農民都打爆了電話，說他們溫室大棚裡的瓜果蔬菜，快被那幫畜生給糟塌光了。”
“一進去，滿地狼藉，損失慘重啊。”
陳川眉頭微微一挑。
“野豬？往年冬天也有，但沒這麼嚴重吧。”
“誰說不是呢！今年也不知道怎麼了，野豬羣特別多，膽子也大，直接衝進大棚裡禍害。”
老張嘆了口氣。
“最頭疼的是，爲了保護農作物，上面有規定，不能用槍，也不能下毒。”
“這可把大夥兒給愁壞了，眼睜睜看著心血被毀，又沒好辦法。”
陳川聽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記得你那牧場裡，不是養了一羣狼嗎？”
老張的語氣裡透出一絲希冀。
“狼可是野豬的天敵。我想著，能不能讓你帶著狼羣，幫忙去清剿一下那些氾濫的野豬。”
“這事兒，我們也不能讓你白乾。”
老張頓了頓，拋出了條件。
“經過我們開會研究決定，每成功捕獵一頭野豬，補貼你兩千四百塊錢。”
直播間的鏡頭正對著陳川，他臉上的表情變化，以及電話裡的內容，都被觀衆們看得清清楚楚。
補貼一出，彈幕瞬間炸開了鍋。
“兩千四！一頭豬？我沒聽錯吧！”
“我去！主播這是要發啊！這比打工強多了！”
“羨慕兩個字我已經說倦了，主播求帶！”
陳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兩千四一頭，這價格確實不低。
而且，野豬氾濫，對牧場周邊的生態平衡也不是好事。
“行，老張，這忙我幫了。”
陳川乾脆地答應下來。
“太好了！陳川，我就知道你小子靠譜！”
老張的聲音裡充滿了感激。
“具體情況我等下發你手機上，你看著安排。”
掛斷電話，陳川看向鏡頭。
“兄弟們，聽到了吧。”“有活兒幹了。”
他放下牛奶杯，站起身，一股無形的銳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大黃！”
陳川揚聲喊道。
一聲悠長而充滿力量的狼嚎，從遠處的狼舍方向傳來，作爲迴應。
片刻之後，一道矯健的黃色身影，如同離弦之箭般衝進了庭院。
正是狼王大黃。
在它身後，陸陸續續跟來了十數只體格彪悍的草原狼，它們眼神警惕，步伐沉穩，帶著一股野性的肅殺。
熊大、熊二和小黑子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從各自的角落裡晃悠著走了出來，好奇地望著陳川。
雪豹媽媽也從屋檐下站起身，優雅地伸了個懶腰，金色的眼眸裡閃爍著一絲興味。
芝士和飯桶兩個小不點，則興奮地圍著陳川的腳邊打轉，不明所以，卻能感受到那股不同尋常的氣氛。
陳川的目光掃過眼前這羣毛茸茸的“得力干將”。
他伸手指了指山下的方向。
“今天，帶你們出去打獵！”
“嗷嗚——！”
大黃率先仰天長嘯，興奮的嚎叫聲穿透雪幕，在山谷間迴盪。
其餘的狼羣也紛紛響應，此起彼伏的狼嚎聲，充滿了對狩獵的渴望與狂熱。
熊大和熊二更是激動地用大腦袋互相拱著，發出低沉的咆哮，彷彿已經聞到了獵物的氣息。
小黑子則興奮地在雪地裡打了個滾。
就連雪豹媽媽，也發出一聲低沉的咕嚕，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整個庭院，瞬間被一股原始的狩獵激情所點燃。
陳川看著庭院裡這羣躍躍欲試的大傢伙，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他正準備下達出發的指令。
一道格外矯健的身影從屋裡走了出來。
是虎妞。
她邁著優雅而有力的步伐，一步步走到陳川身邊。
金色的豎瞳裡，閃爍著一種渴望參與的光芒。
“嗷。”
虎妞發出一聲低沉而帶著詢問意味的吼叫。
她用毛茸茸的腦袋輕輕蹭了蹭陳川的腿。
意思再明顯不過。
她也想去。
陳川彎下腰，輕輕撫摸著虎妞順滑的皮毛。
他感受著她身體裡蘊藏的力量。
但這次行動不同。
他搖了搖頭。
“虎妞，這次你們就留在家裡吧。”
陳川溫聲說道。
他知道虎妞喜歡狩獵，但這次要去的地方是人類村莊附近。
帶著虎妞這樣顯眼的大傢伙，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而且，野豬雖然兇猛，但狼羣對付它們足夠了。
“家裡也需要有人看著。”
陳川繼續解釋道。
他指了指屋子。
“藏狐、呆毛、赤狐一家，還有鰲拜它們，都需要你這個大姐大照應著。”
虎妞似乎聽懂了陳川的話。
她琥珀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猶豫。
但很快，那渴望狩獵的光芒又重新佔據了上風。
她有些不滿地低吼了一聲。
用爪子輕輕刨了刨地上的雪。
她不覺得有什麼危險是她應付不了的。
陳川看著她固執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
他知道虎妞的強大。
也知道她對他的忠誠。
但這次真的不適合。
他再次揉了揉虎妞的腦袋。
語氣變得更加柔和而堅定。
“聽話，虎妞。”
“你留在家裡，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下次有合適的機會，我一定帶你一起去。”
虎妞盯著陳川的眼睛看了幾秒。
彷彿在確認他話裡的真實性。
最終，她緩緩地收回了爪子。
喉嚨裡發出一聲帶著幾分不情願的咕嚕聲。
她同意了。
她轉過頭，看向站在狼羣旁邊的虎子。
虎子感受到母親的目光，立刻挺直了身體。
虎妞走到虎子身邊。
用腦袋輕輕頂了頂虎子的側腹。
發出幾聲低沉而急促的吼叫。
那聲音裡充滿了叮囑和擔憂。
虎子認真地聽著。
不時發出低低的“嗚嗚”聲迴應。
它知道母親在擔心它。
直播間的觀衆們看著這一幕，彈幕再次刷屏。
“啊啊啊！虎妞雖然沒去，但她叮囑虎子的樣子好感人！”
“隔著屏幕都聞到了母愛的味道！”
“虎子：媽媽，我一定多殺幾頭豬給你帶回來！”
“話說，主播這牧場裡的動物，簡直就是個大家庭啊！”
“虎妞沒去也好，在村子附近帶著老虎確實不太方便。”
就在這時。
一陣低沉的引擎轟鳴聲從遠處傳來。
一輛巨大的越野車，披著一身雪花，緩緩駛入了庭院。
車門打開。
一個穿著厚實冬裝的身影從駕駛室裡跳了下來。
是阿依古娜。
她臉上帶著一絲焦急，但看到陳川和準備出發的動物們，立刻露出了笑容。
“陳川！你準備好了！”
阿依古娜快步走到陳川面前。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顯然是一路趕過來的。
陳川點了點頭。
“隨時可以出發。”
他指了指身後的動物們。
“這些大傢伙，都等著去幹活呢。”
阿依古娜的目光掃過陳川身邊的狼羣、熊以及遠處的雪豹。
眼神裡充滿了敬畏。
她深吸一口氣。
“太好了！我剛纔聽老張說了，知道你願意幫忙，我們大家都特別高興！”
她的聲音裡帶著真誠的感激。
“這野豬實在是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