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晗玉的心跟著關門的那聲悶響狠狠一沉。
簡豫秦剛看花時的微笑也隨之消失，“這什麼情況？”
“我也不知道，”褚晗玉快步走到門前，卻聽到了外面落鎖的聲音。“你怎麼到這兒來的？”
“剛有個侍者給了我一張紙條，讓我八點到這兒來。”簡豫秦看著門鎖皺了皺眉，重重地拍了兩下門。
“看來人家是設計好的。”褚晗玉皺了皺眉，聽到外頭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誰？”
“我也不知……”褚晗玉話說到一半，忽然聽到暖房裡傳來“咔嚓”一聲，心臟頓時漏跳了一拍，等到她鼓起勇氣朝著聲源走去，才發現一盆花裡放著一個迷你的錄音機。
“晚上好，”錄音機裡想起了一個女生的聲音，看來這也是提前準備好的，等到兩個人被關在裡面後開始播放，“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褚晗玉？”
聲音到這裡停了停，隨後錄音機裡又傳出一陣輕笑，“我想你一定不記得了，畢竟你眼裡除了墨子曦誰都容不下。但是我想我們很多人都記得，三年前的今天，有一個男生爲了你死在了馬路中央，今天的這件事，就當一個小小的懲罰好了，等到天亮這裡的門會自動打開的，祝你們擁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褚晗玉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
“啊對了，還有那個被你牽連的男生，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們關係並不單純，所以我把你一起關這裡是想給你提個醒，你旁邊的女人根本就沒有一點良心，你還是好自爲之吧，晚安~”
錄音終止，褚晗玉淡淡地說了一句“無聊”，隨後從手拿包中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這裡沒有信號。”身後的簡豫秦輕描淡寫地說道。
褚晗玉很想罵上兩句，但是良好的涵養攔截了她差點脫口的髒話，倒是簡豫秦毫不客氣地咒罵了一句，隨後拿起了那個迷你錄音機擺動了兩下，但是這東西一點反應都沒有。
“小女生的惡作劇麼。”簡豫秦又好氣又好笑，隨手把那錄音機丟回了花盆裡。
“安心等天亮吧。”褚晗玉很快平靜了下來，放眼四周連個能坐的凳子都沒有，唯一能夠坐下的地方只有正中央那個圓形的花壇，所幸那個花壇周邊擦得很乾淨，並沒有站著泥巴和灰塵。
“幸好這個花房還有暖氣。”簡豫秦聳了聳肩，把外套下襬拉開坐到花壇上。
結果花剛說完，供暖設備的運轉聲音就停了下來。
“我是不是該說你烏鴉嘴。”褚晗玉鬱悶到極點，忍不住輕輕笑了笑，“距離天亮還有十個小時。”
在褚晗玉說這句話的同時，花房裡的燈光也消失了。
“……”大冬天的沒有暖氣，連燈光都沒有，這個懲罰還真是有夠嚴厲。
“我小的時候曾經在雪地裡站了整整一晚，”簡豫秦的話一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往事，“回去後雖然發了幾天燒，但是沒過多久就好了。”
“爲什麼要站，做錯了事情受罰？”
“不是，”簡豫秦摸了摸口袋想要拿煙，卻發現口袋裡除了一個手機和一個錢包以外什麼都沒有，他低下頭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右手，“當時我媽媽生了病，我在我爸做事的大樓外，等他跟我去醫院看我媽媽。”
褚晗玉怔了怔，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
“沒事。”簡豫秦言簡意賅地回答道。
兩個人各自沉默了一會，褚晗玉忍不住又問了句“你難道不想問錄音裡的話是什麼意思嘛？”
“想啊想啊，你告訴我是什麼意思啊~”簡豫秦換上玩世不恭地微笑，歪著頭看向身旁的褚晗玉。
褚晗玉腦後掛下三條黑線。
這人的臉色當真是說變就變，都說女人善變，但是眼前這個妖孽男的心思卻比女人還要摸不透。
“他說的那個因爲車禍去世的男生，就是我今天早晨在墓園拜祭的那個，他叫典學謙，是典伊的弟弟，他的車禍一半因我而起，所以典伊一直很不待見我。”褚晗玉雙手交握著放在膝蓋上，慢慢地敘說道，“我一直都知道他對我有好感，可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後來我要出國，他追到機場來，半路上出了事。”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然後你就因爲這件事就被他以前的舊同學關在這裡了。”
“……”
“不過既然你今天去墓園，就代表你並沒有忘記這件事，那個姑娘說你沒良心，看來是誤會你了~”簡豫秦將苦中作樂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臉上重新煥發迷人的光彩來。
褚晗玉有些不以爲意地輕笑了一聲，“她沒誤會，我本來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那個男生的死對我沒有任何影響，何況又不是我把他推到路中央的。”
“又是一個喜歡口是心非的人，”簡豫秦輕輕嘆了口氣，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了摸褚晗玉的頭髮，“其實你很在意這件事，不然也不會一大清早去拜祭了。”
“……等我出去之後，我不會放過今晚把我關在這裡的那個人。”褚晗玉對於自己頭頂上那隻手很是無語，但是沒有第一時間就把簡豫秦的爪子拍開，這種感覺雖然很怪異，但是她並不排斥。
不過她第二時間拍開了簡豫秦的爪子，“不要亂摸我的頭髮。”
簡豫秦隨即想起來冉思琪也說過同樣的話，眼色微微深了一分，收回了自己的手，臉上卻仍舊掛著吊兒郎當的微笑。
“有的人越是裝作什麼都不在意，心裡就越是在乎。”
他是這樣的人，顯然，褚晗玉也是。
“真沒看出來你是這麼矯情的人。”褚晗玉忍不住又笑了笑。
“這哪是矯情，”簡豫秦笑了，“這叫難得真性情。”
褚晗玉的笑容隨即變得有些黯淡，“真性情往往沒有好結果。”
“你這話聽著像失戀的人說的。”
“我就是失戀。”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褚晗玉難得地解放了一些自己的內心。不過也因爲酒精的原因，褚晗玉覺得身上有些冷，酒喝下去的時候身體覺得暖，但是等到酒精慢慢分解的時候，那種寒意卻更甚喝酒前。
該死的女生還關了這裡的暖氣。
“……放棄你的目標了？”簡豫秦也開始覺得有些冷，伸出雙手搓了搓，隨後想到旁邊的人只穿了一條禮服裙，便很紳士地脫下了自己的外套。
“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黑暗中的褚晗玉淺淺一笑，隨後在簡豫秦拿過外套準備披在自己身上時，往前湊了湊，準確無誤地吻上了簡豫秦的嘴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