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以武爲尊,所謂的王朝王法對待強大的武者根本起不到一丁點作用,甚至強大的武者還可以直接覆滅一個王朝,改朝換代,他們一句話,就可以廢掉一個天子,或者再立一個天子。
而這些武者,據柳峰所知,被劃分爲三個大境界。
第一境,煉氣境,武者的起步,一共九重,每一重又分爲,初期、中期、後期和巔峰。到達第一重,凝聚成真氣就算是武者,前三重是基礎,中三重是積累,到了後三重才真正算是武者入門,可以將真氣外放,從而傷敵。
第二境,凝神境。武者的第二大境界,一共九重,到達第一重就可以開闢識海,達到神識外放,周圍任何風吹草動都可以察覺,前六重爲一階段,後三重爲一階段,真氣開始變化,向實質轉變。
最後的第三境,那就是傳說中如同仙人的通天境,上天入地,排山倒海,無所不能,到達這個境界已經擁有了斷肢重生的能力,只要不是頭顱被擊碎,都可以維持不死,而且還有傳聞,只要到達此境界的巔峰,就可以封王,有自己的封號,名譽響徹天地。
柳峰所知的,總共也就這三大境界,至於後面是否還有,柳峰也不清楚,他的記憶中就只有這點訊息,別的,恐怕要等到以後自己摸索才能知道。
“武力的世界!果然,這就是再生一次的代價。”柳峰有些感嘆自語,搖了搖頭,雙腿一用力,從臥牀上驟然翻起,穿鞋,向外走去。
打開門,是一個寬闊的院子,左邊有著長長的走廊,一派古典風格,要不是兩個靈魂的融合,柳峰還真有些不適應。
此時寬闊的庭院之中,柳正宏正在修理被打壞了的木樁,而梅秋蓉則是坐在走廊下的座椅上,與柳正宏談論著什麼。
“咦,峰兒你怎麼出來了。”看到柳峰走出房間,庭院中央的柳正宏最先發現柳峰,招呼道。
“父親,孩兒已無大礙,想繼續修煉。”聞言,柳峰笑著向柳正宏走近,回道。
“嗯!你能夠這麼認真修煉,乃是柳家之福啊,”聽到柳峰的話,柳正宏臉上浮現一絲欣慰的笑容,停下手中的動作,笑道。
但隨即,柳正宏又嘆了口氣,輕輕的拍了拍柳峰的肩膀,道:“峰兒,如今天下形勢險峻,只有習武一途才能夠出人頭地,父親對你太過嚴厲,你可莫要責怪父親。”
“父親說的那裡話,對我嚴厲是爲了我好,這孩兒明白。”柳峰笑了笑,不在意的說道,他的腦海裡也有著之前練功的記憶,深知柳正宏之嚴厲,不然“柳峰”也不會練功練到暈倒過去,從而被柳峰乘虛而入。
“好!好!”看著柳峰的臉龐,柳正宏臉上的欣慰更勝,但眼裡卻是透露出一股低沉的情緒,雖然掩飾的很好,但還是被柳峰察覺。
柳峰心裡嘆息一聲,也是感到無奈。
柳正宏,天生武資低下,經脈堵塞,修煉了一輩子,都只是煉氣境三重,無法寸進。
而在瀾川大陸上,無法習武,就代表著沒有絲毫用處,只能從商,做些凡人的工作,最後老死。
想之前的柳家,也算是個大家族,在這天罡城內也有些影響,老爺子柳正風乃是凝神境劍客,名揚百里,但自從老爺子死後,柳家落到了無法習武的柳正宏手裡,便開始一落千丈,家道中落,不復往日之盛。
幸好,柳峰的母親梅秋蓉是煉氣巔峰的武者,勉強撐起了快崩塌的柳家,讓他得以倖存。
但從此,柳家也是被擠出了三線家族圈內,成爲比普通家庭強一些的小家族。
想這偌大庭院,只有著柳正宏,梅秋蓉,柳峰三人居住,連一個丫鬟僕人都沒有,不論是洗衣還是做飯都由著柳峰的母親梅秋蓉來做,也甚是悲涼。
“峰兒,練武可以,但要注意身體,別累壞了。”興是梅秋蓉察覺到了柳正宏的低落,連忙站起,不動聲色的握住了柳正宏的右手,對著柳峰說道。
感觸到手掌上的溫度,柳正宏揚起頭向梅秋蓉看去,看到的是一張充滿溫柔的笑臉,雙目滿含柔情,讓柳正宏空落的心靈瞬間被填滿,不由的露出一絲笑意,自己幸好還有她,這個陪著自己吃苦但卻沒有絲毫怨言的女人。
看著父親重新浮現的笑臉,柳峰也是心中長舒一口氣,放鬆下來。
“對了,峰兒,之前爲父一直讓你用木劍練習是怕傷到你,如今也該給你真正的劍器了。”柳正宏像是忽然想到什麼,轉頭對著柳峰說道。
“劍器,”提起木劍,柳峰愣了一下,眼裡露出沉思之情,在他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副畫面,一名少年在烈陽下不停揮舞著木劍,一遍一遍重複,汗水已經打溼了他的衣衫,但他就是死死咬緊牙關,永不放棄。
柳峰暗**了摸自己的手掌,發現果然有著厚厚的老繭,輕輕一按,還有些疼痛。
“來,跟我來!”看到柳峰沒有說話,柳正宏便再次開口,叫醒柳峰,向著柳家祠堂而去。
“母親?”柳峰看了一眼梅秋蓉,像是在徵求詢問一般。
“去吧。”梅秋蓉溫柔的一笑,對著柳峰點了點頭,示意他跟著柳正宏。
得到母親的答覆,柳峰便轉身跟在了柳正宏的身後,徑直走入祠堂境內。
剛進入祠堂,柳峰便看見了正中間擺放著許許多多的靈位,而靈位上還有一張畫像,柳峰知道那是柳家先祖的畫像,在靈位前面還有一把竹簫,竹簫全體通綠,簫上還有些像是刀器劃過的痕跡。
在柳峰的記憶裡,只見過一次父親吹起這把竹簫,那曲簫聲,清耳悅心,婉轉悠揚,甚是喜慶,但如今回憶起來,卻給柳峰一種若有若無的悲情,繚繞不絕。
而柳正宏則是跪在靈位面前磕了三個響頭,才鑽到桌下,用手掏出了一個沉重的方形木盒,上面佈滿灰塵,輕輕一吹,就好似吹起一陣沙塵暴一般,暴土揚塵。
“峰兒,來。”柳正宏將木盒擺放在桌子上,對著柳峰揮了揮手,叫柳峰過來。
“父親,”柳峰很聽話的走了過來,眼睛打量著木盒,不清楚裡面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寶物,讓父親如此慎重,居然藏在了柳家的祠堂裡。
“啪嗒!”
木盒被打開,裡面放著一把黑色的三尺長劍,劍鞘擺放在一旁,劍柄還刻著一個柳字,這柄劍,給柳峰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一股垂暮之氣徐徐傳來,就好像擺放在裡面的不是劍,而是一名沉睡的老人一般。
“峰兒啊,你知道這把劍嗎?”柳正宏聲音有些沉重的向柳峰問道,他的手指輕輕撫摸劍身,眼中流露出回憶的神情。
“孩兒沒見過,不過這把劍給孩兒的感覺很熟悉。”柳峰打量著長劍,緩緩說道,突然一個激靈,頓了頓,再道:“莫非,這把劍就是爺爺的佩劍?”
“呵呵,沒錯,這把上品凡器,正是你爺爺的佩劍!”柳正宏笑了笑,將長劍拿出,遞給柳峰,“來,峰兒,接著。”
“這……”柳峰一愣,雙手沒有動,表情有些猶豫。
柳正宏看到這裡,淡然一笑,搖了搖頭道:“峰兒,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麼,但如今這把劍再適合你不過,而且……而且你爺爺的臨終遺言,就是要把它交給自己的孫兒。”
“這把劍,是你爺爺唯一留下的東西,我希望你將它運用好,別埋沒了他的崢嶸。”柳正宏將長劍離柳峰更近,眼中雖然還有些不捨,但卻很堅定。
看到父親的重託,柳峰內心顫了顫,狠狠的點了點頭,雙手將長劍接過。
入手,柳峰便愛不釋手的把玩起來,長劍舞動,割開透明的空氣,呼呼響裂!
“父親,我去後山練劍了。”感受著手中的重量,柳峰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試試劍的鋒利。
“去吧!”柳正宏笑著點了點頭,同意了柳峰。
得到同意,柳峰興奮的跑出了祠堂,向後山而去,連進來的梅秋蓉都沒有打招呼,畢竟,柳峰這也是第一次真正的接觸到武器。
“這孩子,倒也是猴急,”走進的梅秋蓉看到了狂奔而走的柳峰,不在意的笑了笑,隨即又指了指柳正宏,道:“跟你一樣!”
“呵呵,蓉兒,”柳正宏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神情,伸手將梅秋蓉的柳腰攬過,擁入懷中。
“怎麼這麼討厭!”梅秋蓉臉上浮現一絲紅暈,似乎有些害羞,拍打了下柳正宏攔腰的手。
柳正宏沒有說話,而是更用力的擁住了梅秋蓉的柳腰,用鼻子擦拭著梅秋蓉的鼻尖,突然開口。
“蓉兒,抱歉,跟了我這麼個廢物,受了很多苦吧。”
梅秋蓉微微愣了愣神,一隻手將頭髮捋到耳後,輕輕笑著,沒有說話。
“而如今,馬上還要和我共赴黃泉!”柳正宏盯著梅秋蓉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神情有些哀傷與不忍。
聞言,梅秋蓉的身體僵了僵,但隨即又充滿柔情的看著柳正宏的眼睛,手掌撫上他的臉頰,柔聲道:“正宏,嫁給你,是我這一輩子最幸福的事情,不能陪你到老,陪你一起死去,也是一種幸事。”
“現在,峰兒也已經長大成人,一直緊張的事情,也總算放心下來。”
聞言,柳正宏使勁的眨了眨眼睛,不讓眼淚從溼潤的眼眶中流出,狠狠的將梅秋蓉抱住,將頭搭在她的肩膀上,嗅著她的髮香,但最後,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是廢物!我真是太沒用了!”
他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像是個孩子一般,放聲痛哭起來。
而梅秋蓉,則是也將頭枕在柳正宏的肩膀上,嘴角含著笑,兩人就這樣,緊緊相擁,時間彷彿都定格在此,讓他們,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