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的親人，她的決心
祖父是有傷在身，但一身功夫內力倒也不是全丟了。
帶著內力的這麼一句話聲音如雷，畫蟬立刻扶著姜若華起來，陪同她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下人如何敢攔？
他們也沒有藉口攔著。
進到裡面，姜若華有些恍然，她許多年都不曾來過這裡了，祖父還跟記憶裡差不多，不過斷了一條腿的祖父再與戰場無緣，逢陰雨天傷口還會痛。
“孫女給祖父請安。”姜若華也沒擦臉，便掛著睫毛上的淚珠給祖父請安。
老爺子原見著似乎並不高興，但見姜若華眸上含淚，裙子也髒了，一下又心軟心疼起來。
“怎麼摔成這樣？”國公爺看向早年間疼愛的孫女，一轉眼也出落成了大姑娘，可惜……
“方纔在院門口，有塊石磚碎了，不小心跌了一跤。”姜若華微微低下頭道，“眼下已經好多了。”
“傷到了腳不是小事。”國公爺看了一眼孫女一瘸一拐的樣子，“去取藥來，再去請個大夫來。”
姜若華看了畫蟬一眼，畫蟬則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兩杯茶水，隨後便走了出去。
“竟有此事？”國公爺難以置信，“這瀛王可有把國公府放在眼裡？欺人太甚！”
“爺爺，您近來可好？”姜若華望向國公爺，神中擔憂，“三嬸孃總說您身子骨不好，我來也總聽侍從們說您已經睡下了，等大夫來了，還是先給爺爺看看吧。”
“你腦子好用，也還是要落她的謊話裡，保全你自己，等你父親年底回京再說。”國公爺知道自己是被困在了這裡，孫女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紀，何必再抽經歷對付那種蛇蠍心腸的女人？
何況這孩子，大小便是做什麼就要做到最好的性子，若是被逼急了，豈不是也壞了女兒家的名聲？
“萬萬不可輕舉妄動，要做王妃的人了，免得爲此壞了名聲。”國公爺也有自己的打算，並不肯讓尚且年輕的孫女去做這些事。
姜若華見狀，才擡手擦了下淚，坐在了牀榻邊上。
此話一出，姜若華大約明白國公爺說的是誰，三夫人看著溫溫柔柔，說話也有她的那一套道理，總能抓住旁人希望想要的東西，隨後一點點的滲透蠶食別人，就如同夢裡那樣。
伺候在國公爺身邊的兩個小廝，這便都被支開了。
國公爺望著她，一雙眼睛微微瞇起，朝著孫女招了招手。
“好了小狐貍，你可騙不過爺爺。”雖是這麼說，但國公爺並沒有生氣，反倒是關切的看向姜若華受傷的那隻腳，“摔便摔了，還故意摔這麼厲害作甚？你的功夫是你爹手把手教的，區區一塊碎石板罷了，不過啊，是難爲你來看看爺爺，我這把老骨頭啊，活一年少一年，不知道還能見孫女幾次啊……”
“我不會再讓她這樣下去了。”姜若華抿了抿嘴，“今天見到爺爺，我就放心了，爺爺行動不便，府中的時候我會處理好的。”
“我不做了。”姜若華眼眶有些紅紅的，“爺爺，前幾日我進宮了，我與瀛王已經退婚了。”
國公爺聽著微微一驚，張了張嘴才喃喃開口：“……退了也好，退了也好。”
真真明白旁人是如何做如何想的時候，纔會覺得三夫人那溫聲軟語裡竟然藏著一把把尖利的刀子，刀刀都要人性命！
“就你鬼主意多。”國公爺怪她一句，蒼老的面容上略見愁容，才坦白道，“爺爺也差點就以爲，你是不肯跟爺爺親近了……唉，問起你，總是說你在跟著嬤嬤學禮節，要做無可挑剔的瀛王妃……終究是爺爺看錯了人，還把你交到她手裡。”
姜若華一笑，覺得自己彷彿一下回到了三五歲的時候，她坐在國公爺身邊道：“往後肯定能天天來看爺爺，哪能讓人天天哄騙呢，這傷爺爺您就別擔心我了，我年輕好得快，何況還有用處呢！”
“爺爺，我不瞞你。”姜若華眼眶中含著淚水，她的親人，她不想像夢裡那樣，讓親人難過，那哪怕是夢，也真實的讓她心痛，讓她恨不得用死去解脫，“我前幾日得了一高人指點，才幡然醒悟，又去打聽了別家主母的做派，才曉得自己被矇在鼓裡這麼久，且瀛王也並非良配，將未出閣的姑娘帶在身邊，只因三夫人她說王妃該有度量，叫我完全忽視了這般更是羞辱，正妃尚未過門，便與尚在閨中的女子如此親密，分明就是當咱們家沒人了！”
這話說的酸溜溜的，國公爺輕哼一聲閉上眼睛，對有些事情也心中有數，隨機暗暗將傷神藏起來，好在孫女不是厭煩了他這老頭纔不來的。
雖說皇權在上，可國公府幾代功臣，難道還不值得一個皇子給三分面子？這瀛王又不是太子，當著未婚妻子的面與其他女子親近，若換了旁人能搭上國公府的姻親，都得把他孫女當菩薩供起來，誰敢不討好著拉攏著？
就這樣還想要姜家的支持，讓瀛王做他的狗屁美夢去吧！
不說顧及一下妻家感受，竟是連自己的顏面都不要了，若說有個通房丫頭，妾室，哪怕是去那種下三濫的地方尋歡作樂都罷了，偏偏是良家姑娘，男女大防都不明白嗎？這瀛王跟趙家小姐的規矩禮節，全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簡直不知羞恥！”國公爺越想越氣，直接罵了起來！
“爺爺別惱了，我使了個法子，反正我瞧皇上也不是很樂意這門婚事，索性我就故意犯蠢，給了天家顏面和臺階下，退婚倒是沒多麻煩。”
爺爺，還有爹爹，姜若華在心中默唸，她心意已決，有些事情，她是一定要自己去做的，指望誰不如自己親自來做：“爺爺不用擔心我，我不會輕舉妄動的，會等爹爹回來的。”
她自小聰慧，腦子靈光，總被國公爺說一肚子鬼點子，現在該是這些鬼點子派上用場的時候了，她不會再一味地委曲求全，她要守護的，她所向往的，都會用自己這雙手得到，再不如從前那般，委屈自己祈求旁人！
堅定的神情讓老人家鬆了口，信任，就無需多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