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悅?cè)徊恢涝撛觞N面對顧安齊,這樣美好,這樣溫柔,這樣深情款款的顧安齊。
“嗯,那個,學(xué)長,還沒問你,你的傷好了麼?還有,那個,恭喜你呀。”
林悅?cè)挥行┚o張的抽回手,不自覺的玩著揹包上垂下來的流蘇。
“嗯,已經(jīng)好了。”顧安齊感覺自己也有些緊張起來。
上次在學(xué)校裡的告白,總歸是有些表演的成分,雖然他明確自己的心意,卻更多的覺得林悅?cè)槐恢{言紛擾的事,他要負(fù)責(zé)。所以也沒考慮得很多。
可是現(xiàn)在不同了,高考結(jié)束,他的成績塵埃落定,他已經(jīng)有資格堂堂正正的喜歡她,追求她,他再也不會讓她擔(dān)上非議。他希望別人知道林悅?cè)唬撬櫚昌R喜歡的女孩。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起來,空氣裡傳來樹木和青草的清新氣息,周圍那些散步的人三三兩兩的經(jīng)過,彷彿都成了背景。
“悅?cè)唬业男囊猓忝靼装桑泐娨猓瑏砦宜诘某鞘悬N?”沉默良久,顧安齊終於開口。
林悅?cè)豢粗櫚昌R充滿期待的眼睛,如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樣盪漾著柔情的微波,她明白,她的答覆代表著什麼。
可是,他所在的城市啊。那個她曾經(jīng)無比熟悉的地方。
在那裡,她失去了爸爸,失去了婚姻,失去了底線,最終失去了生命。那座繁華都市,承載了她十年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那個曾經(jīng)埋葬了她一生的地方。
她要去那裡麼?爲(wèi)了顧安齊?
想到這裡,林悅?cè)缓鋈会屓涣恕_@一刻,她放下了忐忑,還有哪些莫名的愧疚。她擡起頭,直視顧安齊的眼睛道: “顧安齊,我從來沒有想到你會喜歡我。”
她微微而笑,聲音很平靜“我一度很愧疚,你這麼好,而我卻不能迴應(yīng)你的感情;我也很感動,感動你在危險的時候不顧後果的保護我。”
在青春年華里遇到顧安齊,每個女孩都會覺得幸福吧。
“但是……”林悅?cè)徽f到這裡,明顯感覺顧安齊的眼神一黯。畢竟但是這個詞的後面,總不是讓人期待的臺詞。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這一生,所有的努力與拼搏不是爲(wèi)了任何人。我勵志去最好的大學(xué),看這世上最美的風(fēng)景,與最好的人並肩同行,將所有的陰暗,妒忌,亦或怨恨拋諸腦後, 我要活在陽光下,無懼無悔的過完這一生。”
“顧安齊,你很好很好,可是我對你,有愧疚,有感動,有欣賞,卻獨獨沒有愛情,我不想勉強自己,更不想敷衍或是欺騙你。”
林悅?cè)徽f完這些,才感覺一直壓抑在心頭的沉悶一掃而空,眼裡露出明媚的顏色。這一生,就讓她恣意的做自己吧,不爲(wèi)名利,不爲(wèi)父母,不爲(wèi)任何其他的人,只爲(wèi)了成就更好的自己。
清風(fēng)徐來,吹起顧安齊有些寬鬆的襯衫,顯得有些落寞。
她終於還是拒絕了他。她說,她對他,沒有愛情。
心底有什麼東西溢滿了,酸酸脹脹的疼痛。他看著林悅?cè)唬难劬Τ纬憾谷唬缤麄兊某跻姟?
這是他喜歡的女孩,讓他喜悅,期盼,酸楚的人,即便她拒絕了他,他依然無法升起半分的怨懟。
她說,她不願勉強自己,也不願敷衍或欺騙他。這一瞬間,他幼稚的想,哪怕騙一騙也好呢。可是理智告訴他,她是對的。
她從來都是這樣坦蕩,像陽光一樣,溫暖明媚,沒有陰霾。
不知怎的,顧安齊心中忽然想起了另外一個人。他脫口而出“是因爲(wèi)夏逸麼,你,喜歡夏逸麼?”
說完,他有些後悔。醫(yī)院那次,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林悅?cè)簧磉叄幸粋€夏逸。
想起林悅?cè)粚ψ约旱膽B(tài)度,顧安齊有些不安的向陸婷婷打聽有關(guān)夏逸的事。
陸婷婷肯定的說,林悅?cè)粵]有跟夏逸在一起。
他以爲(wèi),即使夏逸同他一樣,這樣喜歡著林悅?cè)唬侵辽偎麄兪且粋€起跑線上的,機會均等。可是在被拒絕的這一刻,他還是有些不死心。
若她有喜歡的人,他……顧安齊忽然苦笑了,難道她有喜歡的人,他就能控制自己的心麼?她不知道的吧,他幻想了多少次,與她有關(guān)的未來。
顧安齊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卑微,原來愛而不得,真的會讓人低到塵埃裡,再開出花來。
“我不知道。”林悅?cè)粊K沒有逃避這個有些不合時宜的問題。她坦然的說“我只知道,現(xiàn)在,我沒有想過與任何人在一起。”
顧安齊勉強笑笑,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說,“悅?cè)唬揖鸵蟮懒耍鳡?wèi)告別,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有淡淡的清香從林悅?cè)坏陌l(fā)間傳來,顧安齊深深的呼吸,想永遠(yuǎn)記住這個味道。
懷裡的女孩是柔軟的,溫柔的,明媚的,美麗的。是顧安齊二十年來第一個心動的人,但是從此,就要與她告別了。
他想將這個擁抱長長久久的留在記憶裡,僅此而已。
顧安齊看著林悅?cè)坏谋秤埃蛔杂X的握緊雙手。她說她不知道,而不是,不喜歡。
他想起那個行事周到果斷的夏逸,心再度痠痛起來。不知爲(wèi)何,他覺得,他對林悅?cè)坏膼郏赡芤肋h(yuǎn)埋在心裡了。
林悅?cè)唬8D悖娔阋葬岬娜松绯洌杖諝g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