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省城回來後,楊帥老老實實的在學(xué)校上了一個星期的課,也不邀胖墩和李俊波出去鬼混。
倒是李圓圓越來越落寞,越來越孤僻,也越來越消瘦,已經(jīng)是四月底了,馬上就要高考,而她離別學(xué)生身份的日子也屈指可數(shù)。
五四青年節(jié),學(xué)校準(zhǔn)備開一場演藝會,原本像李圓圓這樣的學(xué)生是必不可少的演唱者之一,不過今年她卻沒有那份心思,拒絕了,反而是胖墩和李俊波“脅迫”著向演唱小姐的負(fù)責(zé)人安小裳報了名,報的曲目是“歌舞演唱”。
離五四隻有三天時間,下午課後的時間和晚自習(xí)都可以抽出來練歌舞。
胖墩和李俊波報名的時候又沒有跟楊帥說,事後才說,讓楊帥沒有反悔的餘地。
學(xué)校的大禮堂是臨時練歌舞排演的場所,一中做爲(wèi)青山縣最好的高中,無論是師資力量還是學(xué)校的物資資源都是最雄厚的,有鼓鑼笛簫琴吉它二胡等樂器,而且還有一臺老款式的鋼琴,據(jù)說那架鋼琴是青山?jīng)]解放的時候大地主羅萬山的,解放後羅萬山的家產(chǎn)被沒收後,縣政府就把鋼架配給了學(xué)校,後來學(xué)校劃分,給了一中。
大禮堂裡至少有六七十個男女學(xué)生在在排練,有的是單人,有的是組合,一進(jìn)去,胖墩和李俊波眼睛就放光,直勾勾的瞄著安小裳和一些女同學(xué)。
通常來參加演藝會的女生都是學(xué)校裡比較漂亮的那一批,一進(jìn)來,楊帥就知道胖墩和李俊波的用意了。
胖墩和李俊波此時毫不理會楊帥的狠瞪,笑嘻嘻的瞄著穿得靚麗光鮮的女同學(xué)們。
這兩個色鬼!
楊帥心裡暗罵了一聲,這兩個傢伙有什麼好表演的?一個身材像水桶,一個像竹桿,兩個人更是五音不全,舞是跳得醜,歌又唱不好,真不知道他們要表演什麼,或者就來“兩個小丑現(xiàn)寶”吧,但惱恨的是這兩個傢伙卻把他也拉在了一起,不成自己也去現(xiàn)這個寶吧?
“楊帥,過來!”
正沉吟間,安小裳見到他們來了,招了招手。
“安老師!”胖墩和李俊波搶上前幾步跨到安小裳面前,恭恭敬敬的問候了一聲,不過眼光卻不那麼“恭敬”,在安小裳身上溜個不停。
安小裳今天穿得也挺漂亮,白色的羽絨服,牛仔褲,白網(wǎng)球鞋,頭髮隨便紮了個馬尾,還有一雙小縷髮絲散亂的從額邊垂落,一張俏臉白裡透紅,格外青春靚麗。
安小裳不理會胖墩和李俊波,直盯著在兩人身後的楊帥,招手叫他靠近點:“楊帥,那天的事我還沒問你,在省城開奔馳的那個漂亮女孩子是你什麼人?”
她還惦記著這事!楊帥笑了笑說:“那天不是說了嘛……”
“我纔不信你的鬼話呢,嚴(yán)老師還跟我說了,你請病假,還讓宋起源和李俊波給你作僞證!”安小裳哼哼著說,“我也不跟你說這個了,你們?nèi)齻€報了名,但沒有填表演什麼,現(xiàn)在來登個記吧,我好安排出場順序。”
楊帥又狠狠瞪了胖墩和李俊波一眼,雖然他們兩個是毫不在乎這個瞪視。
安小裳沉吟著說:“你們是表演語言類的吧?要不我安排你們表演個小品吧!”
在安小裳看來,楊帥他們?nèi)齻€也只有搞點小品之類的惹惹笑還行,歌舞類就肯定不行了。
胖墩盯著安小裳的臉“嘿嘿”笑著說:“無所謂,安老師安排我們什麼節(jié)目就什麼節(jié)目,就是要麻煩安老師給我們排練講解了!”
安小裳倒沒有去分析胖墩的言外之意,捋了捋額際的髮絲,沉吟著:“給你們安排什麼節(jié)目呢?”
這個風(fēng)情萬種的樣兒,倒是把一干男生都吸引了。
二班的張琴陡然跑了過來,站在安小裳面前擋住了胖墩的視線,撇著嘴角說:“胖墩,我都想不出你們幾個還能表演什麼,估計就是演幾個小丑都演不好,安老師統(tǒng)管節(jié)目,忙都忙不過來,你們幾個就想把安老師霸佔了那其他同學(xué)怎麼辦?”
安小裳確實也有點忙不過來,不過還是點著頭說:“不緊要,張琴,大部份同學(xué)的節(jié)目都排出來了,只有幾個組合的節(jié)目還沒有確定,還有三天時間嘛,想一想,再想一想,安排安排……”
張琴是二班最漂亮的女學(xué)生,跟楊帥他們同年級,被學(xué)生們私底下評爲(wèi)三大校花之一,李圓圓第一,沈佳薇第二,張琴第三,實際上,張琴的魅力是最大的。
因爲(wèi)李圓圓是個冰山美人,驕傲得很,沈佳薇不是高二,念高三了,而且成績極好,高三年級排第一,不談戀愛只搞學(xué)習(xí),男生們叮不進(jìn)無縫的沈佳薇。
只有張琴,三個校花中,她的相貌雖然弱一點,但身材卻是發(fā)育得最好,十七歲的年紀(jì),身高卻有一米七了,胸脯脹鼓鼓的,能讓男生們噴鼻血,而且她性格開放,學(xué)校裡有好幾個男生跟她交往過。
俗話說看得見的不如摸得著的,李圓圓和沈佳薇雖然更漂亮,但卻是油鹽不進(jìn),而張琴卻是什麼人都能聊幾句,自然她就顯得更吸引人了。
不過張琴顯然是沒把胖墩李俊波楊帥這三個男生瞧在眼裡的,說話也毫不客氣。
胖墩說不過她,但瞧著她挺著胸脯兒的誘人模樣,很是不爭氣的說:“那……那總要給我們安排一個節(jié)目吧?”
楊帥伸手把胖墩往後一拖,對張琴淡淡道:“我們有節(jié)目,不用你擔(dān)什麼心!”
安小裳詫道:“你們有節(jié)目了?準(zhǔn)備的什麼?”
在她看來,多半還是小品或者三句半什麼的。
楊帥說道:“是舞伴唱,胖墩和李俊波跳舞,我二胡彈唱!”
“二胡彈唱?”
楊帥的話讓安小裳和張琴都驚詫起來,在一中,從來就沒聽說過有哪個學(xué)生有會樂器的才藝,演藝會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但沒有一個學(xué)生表演樂器的才藝。
楊帥會二胡?
從沒聽說過,包括跟楊帥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胖墩都沒見到過!
張琴怔得一下,隨即就認(rèn)定楊帥是爭面子說狠話,他真會二胡纔怪了,說會恐怕就是“嘎嘎嘎”的瞎拉胡扯一通罷了!
“好啊,楊帥,你會二胡的話,不如先表演一下給我們看看吧!”張琴跟著就拍手叫她的幾個同伴過來,“你們都先別排練了,過來聽聽我們一中的楊大才子表演二胡!”
張琴她們七個女同學(xué)的表演節(jié)目是“阿里山的姑娘”,六個女同學(xué)圍著她都蹲著,然後像一朵花兒綻放一般,張琴是當(dāng)中的“花蕊”,舞曲則就是“阿里山的姑娘”歌曲,看起來還是有幾分賞心悅目。
基本上,張琴她們這一組的表演就是五四青年節(jié)上的壓軸表演,是重中之重,她本人也是核心。
聽到張琴一叫,六個女同學(xué)都圍了過來。
而安小裳也還真想聽聽楊帥是不是真會二胡,所以也沒阻止。
二胡是現(xiàn)成的,安小裳親自拿了過來遞給楊帥,楊帥拿了二胡,又瞄了瞄胖墩和李俊波,說:“胖墩,搬個凳子過來!”
“呃……好!”胖墩呆愣了一下才明白,趕緊去搬了個塑料凳子過來。
楊帥坐下去,翹起腿,左手拿著二胡,右手拉弦,試了一下音色,“嗚咽咽”的一聲,略顯淒涼,音色還算不錯。
張琴和六個女伴自然跟她是一夥的,見張琴要出楊帥胖墩這三個男生的醜,她們當(dāng)然起鬨了。
楊帥試了音後,再輕抖了一下右手,隨即就拉了起來。
優(yōu)美的曲調(diào)響起,幾乎在幾秒鐘內(nèi)就讓圍觀的人羣安靜下來!
安小裳也是驚詫不已,楊帥這個曲調(diào)很陌生,她從沒聽過,但毫無疑問很動聽,不過不管是不是聽過的曲子,她都可以肯定,楊帥二胡的技藝極精湛,簡直是專業(yè)的程度!
楊帥自然不是隻是拉一下二胡,也不是想要炫耀一下,就是受不得張琴那目中無人的表情,有意讓她知道人上有人,這天外還有天!
序曲拉過,楊帥跟著就唱了起來,聲音有些低,但很有磁性,配合著歌曲和二胡的音樂,聽起來特別好聽。
“回到相遇的地點,才知我對你不瞭解,以爲(wèi)愛得深就不怕傷悲,偏偏愛讓心成雪,我獨自走在寂寞的長街,回憶一幕幕重演,我告訴自己勇敢去面對,就算心碎也完美,想起我和你牽手的畫面,淚水化成雨下滿天,如果我和你還能再見面,就讓情依舊夢能圓,我們在不同的世界,想著每一次的誤會,好想再一次依偎你身邊,偏偏你有千里遠(yuǎn),我獨自走在寂寞的長街,回憶一幕幕重演,我告訴自己勇敢去面對,就算心碎也完美,想起我和你牽手的畫面,淚水化成雨下滿天,如果我和你還能再見面,就讓情依舊夢能圓……”
一曲終,歌聲停,歌聲二胡聲似乎還在耳邊繚繞,大禮堂中的六七十個排練的學(xué)生都不知不覺中圍了過來,沒有人出聲,全都沉浸在這一首曲子中,歌聲中,二胡樂聲中,甚至是歌詞中!
好半晌,安小裳才清醒過來,見楊帥似一株冰山雪蓮一般孤寂的表情,禁不住就拍著手掌讚了起來。
一時間,大禮堂中的六七十個同學(xué)也全都情不自禁的拍起手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