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的是,我們三個爲什麼現在會是這種關係。我心裡竟然有點小希望白白能再給我一下,這樣說不定我就能把全部的事情都記起來了。
但是想想還是算了,萬一暈了,又功虧一簣了。
白醫生走到我旁邊:“坦白什麼啊,唐環,別鬧了,趕緊吃藥,睡一覺就好了。”
我說到:“睡覺?我剛起牀,睡回籠覺嚴重影響睡眠質量的,這話還是她說的。”說完我指了指牆邊的丹美女,曾經她用這個理由無數次的讓我在眼神迷離中看《動物世界》,每當我昏昏欲睡的時候,她還會給我一腳,“告訴過你多少次了,睡回籠覺不好。”
我每天九點纔去上班,六點多就起牀,跑去洗漱和吃飯一個小時,中間四個小時我就只能對著電視發呆。這種日子,現在想起啦我都覺得自己的命太苦了。
丹美女笑笑:“我隨口說說,你怎麼什麼都當真,再說了,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你精神不是有問題嗎,怎麼能按常規來呢。”她還真會給自己找理由推脫,果然張無忌的媽媽說的是對的,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我說到:“喲,您可真是說的比唱的好聽,拿您跟黃鸝比真是委屈您了。”
我一直看著丹美女,她也看著我,白醫生看著我,我已經顧不上看著她了。
我想就幹瞪著吧,誰妥協了,誰就輸了。
終於,我輸了。
我實在是按耐不住了,於是我奪過白醫生手中的搟麪杖,怒目而視:“你TM給我老實點,你還真以爲我是兩歲小孩,會相信你們的故事,我告訴你,我現在很清醒,我知道你們兩個在搞陰謀。”
白醫生訕訕一笑:“別說的這麼難聽嘛,我們也是爲你好。你想想你本來神經有問題,爲什麼卻覺得自己很清醒?那肯定是你的精神問題已經嚴重到連你自己都分不清的地步了。不對是嚴重到已經神經錯亂的地步了。所以你得聽我們的……”
我真佩服她倆,我一直覺得我的臉皮已經夠厚,內心已經夠黑暗,我也以爲上次見識到丹美女裝蒜的本事已經是超絕境界了。
但現在,白白不僅用行動打破了我的這種認識,還顛覆了我對臉皮厚、裝蒜這兩種境界純粹性的認識。這還是以前跟在我屁股後面跑的那個單純的白白嗎?我怎麼覺得她已經變得比我還腹黑了?
但我也不是吃素的。我笑笑說道:“不說也行,現在我不想知道了,站起來。”
白醫生笑著站了起來,說道:“你又要幹嘛?”
我指著門說道:“出去。”
白醫生還在笑:“你這是幹嘛啊,聽話,別跟個小孩兒似的。”
誰小孩兒啊,你見誰家小孩兒這麼高,發育這麼好啊。
我徹底無語了,還在裝。
我本著友情之上的原則,對白醫生絕對的以禮相待,我面帶笑容,拉著她的手,然後把她推到門外。
這次,我想我已經到了崩潰邊緣了。
我害怕自己會出手傷人,然後我把門也鎖上了。
我想丹美女或許比我更需要休息,我得讓她睡覺去,像原來她教導我那樣。
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我的脖子上好像被針扎似的疼,我回過頭,看見白醫生拿著一支針管,面目猙獰。
門,我不是已經鎖上了嗎?她怎麼進來的?
注射器?
那這眩暈的感覺就是……麻醉劑!
世界又一次安靜了,我感覺像是掉進了棉花糖堆裡,頭重腳輕,哪裡都軟綿綿的。
過去的一切像是電影快進一樣在我的腦海裡嗖嗖而過,我看見很多人,她們對我笑,拉著我的手,然後慢慢的鬆開,笑著,笑著,就走了。
我聽見喧鬧的歌聲,樂器聲,呼喊聲。
她們突然到了一個巨大的舞臺上,唱著歌,唱著陳奕迅的那首《孤獨患者》:
“歡笑聲,歡呼聲,吵熱氣氛,心卻很冷,
聚光燈,是種蒙恩,我卻不能,喊等一等,
我真佩服我,還能幽默掉眼淚時用笑掩過,怕人看破,顧慮好多,
不談寂寞,我們就都快活,
我不唱聲嘶力竭的情歌,不表示沒有心碎的時刻······”
我看見白醫生推門而進,我感覺她踢了我一腳。我聽見白醫生對丹美女說:沒事了,她醒來就都忘了。
我不知道我還會不會醒來,我甚至以爲我正在死去。
人們常說人在快要死的時候就會看到自己今生的很多事,會想起自己未完成的心願,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我想起我還有半袋的酒鬼花生沒吃,我的工作還沒辭掉,海賊王主題公園我還沒去。
但我看到的卻是一個個陌生的人,他們對我笑;我看到很多陌生的地方,時間像是停止了一樣,我站在一道門前,我看見······
開眼睛,又一次看到了丹美女。
我覺得我應該繼續睡下去,我幻想著等我再次醒來就再也見不到這個女人。我很懷念以前一個人的生活,我不知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我覺得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恍惚,飄忽不定,不知要帶我去哪裡。
我的腦袋有點疼,好像有一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冒出來一樣,我試圖去想起我昨天想起來的一切,但是那些記憶好像被蓋上蓋子一樣,被隱藏的結結實實。我想起我暈倒時的情景,MD,該死的麻醉劑。
我閉上眼睛,幻想著會有奇蹟小小的降臨一次,但現實又一次向我展示了它殘酷的本質。我的被子被丹美女掀起來,我坐起來,憤怒的看著丹美女:“你到底要幹嘛?”
丹美女一如既往的保持著她的微笑:“你說呢?叫你起牀啊。”
丹美女這幅笑臉此刻在我看來是那麼的居心叵測,我雖然不明白爲什麼我現在如此的排斥她,但我內心的真實感受告訴我,這個女人,離她越遠越好。
我扯過她手裡的被子:“要你管啊,我還沒睡夠。”說完我蓋上被子躺下繼續睡覺。
丹美女又一次把我的被子掀起來,瞪著我然後抱起被子走了出去。
我的天啊,神啊,賜我一道閃電吧,我要得道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