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
天剛亮, 虞修筠拉開窗簾,太陽還沒有升起,外面看著灰濛濛的。
駱梟的眼瞼動了動, 打了個哈欠後, 半睜開眼睛, 衝著虞修筠的方向問道:“今天又要出去?”
虞修筠將窗簾用鉤子固定好, 轉身坐到了牀上。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駱梟將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摸索到虞修筠的手之後,就一把握在了手裡, 用力拉向自己。
順著駱梟手上的力道跌在了戀人的身上,虞修筠有些無奈, “你差不多也該起牀了, 你不是每天六點半都要去跑步的嗎?”
駱梟有些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和虞修筠交換了一個早安吻,“這就起了, 今天要去哪兒?”
“昆明。”一邊把駱梟拉起來,虞修筠一邊說道。
“要去進新鮮花材啊,店裡的花賣的好快。”藉著虞修筠的力道坐起身來,駱梟的腦袋也清醒了不少。
“嗯,紅玫瑰和百合都不多了, 再過上三天就是情人節了, 進貨量比較大, 我得親自去看看。”
“什麼時候回來?”
“快的話, 明天, 慢的話,後天也就回來了。”將新的衣服扔到了駱梟的身上, 虞修筠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快沒時間了,湯還在鍋裡,我小火兒溫著,你去拿的時候記得關火。”
駱梟皺眉,不滿道:“這麼急?”
虞修筠輕笑一聲,無奈道:“飛機可不等人,喝湯的時候小心點兒,別再像上次一樣燙著舌頭!”
聽見自己的糗事又被提起,駱梟有些惱羞成怒,忍不住就將虞修筠按入懷裡好好□□了一通。
“哎,駱梟你別動我頭髮!沒聽過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能亂嗎!”
“沒聽過!就動!”
“你!哎你給我放手!”
打鬧了一番之後,見再不走人就要趕不上時間了,駱梟這才戀戀不捨地將人給送走。
只是,當門關上的那一個瞬間,駱梟原本洋溢在臉上的笑容緩緩褪去。
靜立半晌,駱梟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開始了。”
“卡!好!這個角度,再來一遍,修文,保持住現在的狀態!”
沈修文,現在也可以叫他駱梟,抹了一把臉,衝著導演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就再次站到了相應的位置,垂下眼瞼,靜靜琢磨感情。
剛剛的這一段是兩個男主之間關係的轉折點。
駱梟那看似打鬧的動作,實際上是在往虞修筠的身上放追蹤器;剛醒來時候問的那幾句話,也是在試探,駱梟明明記得昨天晚上花店裡花還是滿的。不過,快到情人節了,鮮花的消耗量會急劇增加,去趟昆明倒也是無可厚非。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駱梟的第六感告訴他,有問題。
這一段戲,駱梟的內心其實是非常掙扎的,在虞修筠看不見的地方,攝像機捕捉到了很多次他的眼睛,暗沉無比。
只是和虞修筠面對面的時候,駱梟或是低頭,或是偏頭,或是和他打鬧,始終沒有視線相接的時候。
而就是這一次的追蹤,讓駱梟發現了虞修筠的破綻。
將這段劇情反覆拍了好幾遍之後,杜導才終於滿意地點頭,將兩人放到一邊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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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不累?”容嶼自己搖著輪椅上前,遞給了謝徵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
因爲這場戲很重要,容嶼也在心裡爲謝徵捏了一把汗,擔心杜導太嚴格,過多的NG給謝徵造成陰影(這純屬瞎操心)。
只不過,看完了拍攝的內容之後,容嶼的臉就拉得老長老長了。
看看這拍的都是些什麼!
大清早的,牀,早安吻,真是太曖昧了!有點兒不爽,恨不得自己上去演。
只是容嶼也知道,就自己那被人鄙視的演技,真的上去演了,那就是妥妥地毀劇啊!
無法,容嶼只能一邊看一邊在心裡給沈修文扎小人兒,等拍完了再算總賬。
謝徵將喝完的水隨手遞給了助理,衝容嶼嘚瑟道:“怎麼樣,我演的很棒吧?”
“這樣自戀,你羞不羞?”
“我這不叫自戀,叫實力!”謝徵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回答道:“哎對了,你的腿還沒好?”
“快了,但是醫生說最好再多休息一段時間,免得留下什麼後遺癥。”容嶼拿出了一塊毛巾,沾了點兒水,遞給謝徵,“擦擦臉,都出汗了。”
“嗯嗯。”謝徵也沒有和他客氣,接過來就用了。
只是放回去時候……
謝徵拿起那個盒子,越看越覺得眼熟,仔細回想了一番之後,謝徵忍不住想爆粗口,擦擦擦擦擦,這不就是那天吃飯的之後,容嶼拿出來的測謊儀嘛!
“怎麼了?”見謝徵的臉色不對,容嶼忍不住問道。
謝徵咬牙切齒,“說!你之前拿出來的測謊儀是不是這個盒子!”
容嶼聞言一頓,視線開始遊移,“這,是個誤會,主要是這個盒子和路恩斯星球的測謊儀長得太像了,純白色,棱角分明,還帶著天線……”
“你會隨身帶著測謊儀?”謝徵冷笑。
容嶼臉不紅心不跳地接著編,“爲什麼會隨身帶著測謊儀,這個是沈芝給我放進去的,我也不太明白。”編不下去了怎麼辦?當然是甩鍋了!
謝徵:“你是不是以爲我傻?”
“是挺傻的。”
“……”
2018年5月6日
拍攝基地被打造成了牢房的模樣。
虞修筠帶著手銬,身上是條紋裝的囚服,頭髮也被理成了板寸,但是那種淡然的氣質,卻從未改變,即使最終面對的是死刑。
隔著欄桿,虞修筠靜靜地看著對面的駱梟,一言不發。
駱梟抽出一根菸來,點燃,也不說話。
虞修筠看著那飄起的煙霧,嘴脣動了一下,終於低聲開口:“我記得,你以前是不抽菸的。”
“嗯。”駱梟夾著香菸的手顫了顫,抖下去了一塊兒菸灰,“你在牢裡,可能還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基本上都已經翻天了。”
“嗯?”虞修筠是真的不知道。
駱梟也沒有看他的意思,而是徑自說著,“有關家暴、□□的法律,相關部門已經提交修改的建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