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墨看見肖駝背肚皮上的衣服在動,不像是呼吸顫抖的動靜,更像是有東西要從肚皮裡鑽出來震動了衣服。
蘇白一動不動坐在肖駝背的頭上,對季子墨的喊無動於衷。
季子墨大跨一步上前,揭開肖駝背肚皮上的衣服,不忍直視的一幕映入眼簾。
在他白花花的肚皮上,爬滿了肥滾滾的蛆蟲。它們肆意的在抓裂開的傷痕上爬,在傷口處進進進出出。
哇~季子墨忍不住嘔吐起來。
咯~咯,孩童詭異的笑聲無處不在??崴圃诙希谏磉?,在身後,前後左右都有。
一縷不太強的光線從窗口傾斜進拘留室,追逐孩童詭異的笑聲中,晃眼間,季子墨不見了坐在肖駝背身上的蘇白。
終於喊出聲來的肖駝背,掙扎中從牀上滾到地上,他看見季子墨??謶种校罅暗溃壕任?。
季子墨想去扶他起來,突然發現身子不能動彈。他大驚,想衝門外喊,喊不出聲來。在看肖駝背,驚恐不安,東張西望,好像有可怕的東西會從天而降那種表情。
一尺遠的距離,季子墨看見蘇白站在窗口下,不再是以猙獰嚇人的樣子出現,依舊是那副天真爛漫,一個勁衝他眨眼,露出純真笑意的女孩兒。
季子墨笑了。恍惚間,他手牽住女孩兒的手走在綠草如茵的路上。小蘇白很愛笑,哪怕是有一丁點快樂也笑個不停。
有人在大喊,在晃動,在跑,季子墨猛然從幻象中驚醒過來。
是張揚在大喊,在搖動他。
地上,肖駝背死了。
在肖駝背的背部,有兩道清晰只有汽車纔有的輪胎痕跡。他是被活生生的碾壓死的,臉上殘留絕望,恐懼,對生的不捨,對死的抗爭那種奇怪的表情。
口裡還源源不斷流出血線,身子趴伏在地,手臂捲曲狀想抓住什麼東西。
如果不是張揚親眼目睹這一幕,無論是誰講出來,他都很有可能不會相信。不大的空間,怎麼來的汽車還把活生生的人碾成肉餅。
別說張揚,就是季子墨也被眼前發生的事驚得目定口呆。至於其他人更是見鬼那樣,啞口無言,變得神經質起來。
就在他們準備用相機拍攝下死者身上的車輪胎痕跡時,那兩道奇怪的車輪胎痕跡赫然消失。就像隱形那種,隱沒進死者的身體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邪門,張揚一時情急快伸手去摸,只是摸到一把血。
肖駝背死了,死得離奇詭異。在場的人除了季子墨,沒有第二人。
肖駝背在拘留室被車碾成肉餅,這事除了他們幾個親眼目睹死者的樣子跟現場痕跡外,沒有誰相信他的死不是人爲的。
季子墨再度惹上麻煩。
基因爲他是現場唯一留下的人,有人猜測他故意來拘留室就是要殺肖駝背,還有人猜測他是受人之託來殺人滅口的。
各種對季子墨不好的話,如同一盆髒水,對他毫不留情的潑來。
季子墨無話可說了。
在拘留室經歷的幻象,是小蘇白搞出來的。她的目的就是要吸引開他的注意力,纔有足夠的時間跟機會報仇。
小蘇白報仇的目的很簡單,是肖駝背見死不救。
季子墨是這樣想的。張揚問他在拘留室看見什麼沒有,他絕口不提小蘇白報仇的事,也沒有提到幻象。
你這樣可不好,我怎麼幫你
你們執法部門不是講究證據跟查找動機嗎那麼你就查出我殺肖駝背的證據跟動機,如果沒有,那請你放我回去。季子墨沒有更多的解釋,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不是他不想解釋,是覺得沒有必要解釋,特別是在這特殊的地方。
說起來真好笑,本來是邀請季子墨來幫忙的現在他成了殺人滅口嫌疑犯。
不過對季子墨,張揚還是含蓄的說:子默,局裡決定留你多呆一會,協助我們查出肖駝背死亡真相。
季子墨冷笑一聲,直白的說:張隊,肖駝背的死,是不是我有嫌疑
張揚抱歉一笑道:你相信我,不會有事的。說實話。他不敢確定拘留室消失了的車輪胎痕跡跟季子墨有無關係,卻也知道他有不爲人知的一面。在張揚看來,季子墨不爲人知的一面,其實就是因爲情緒發生變動所產生的第二人格。
張揚對心理學沒有多研究,他是從蘇清眉口裡得知這一術語的。
別忘了,蘇清眉的朋友就是心理師,而且很專業那種。
張揚他們發現拘留室出現異常,敲門發現門開不了,是動用了武力才把門打開的。然後,看見季子墨處於神志不清醒狀態,地上,肖駝背死了。
季子墨保持沉默,張揚急也沒用,他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後者。心裡說:老大,你不能有什麼事,我可還需要你幫忙找到晏不道跟李少兵一夥人。
季子墨對張揚的直視不置可否的笑笑:張隊,別把我錯當成美餐,我可是不好吃的。
張揚擺擺手:去。誰吃你一刺蝟。
季子墨是刺蝟,這是大學時代,同學們對他的尊稱。季子墨苦笑了一下,沒有多表示什麼。
張揚看他笑了,就乘勝追問道:你趕緊告訴我發生在拘留室的事。爲了打消季子墨心裡的顧慮,他又補充道:別人愛信不信,我反正相信你。
相信我也沒用,要想查出是誰殺了肖駝背,你怎麼沒有去檢查肚皮上的血,查一下dna。
哎~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張揚滿腹狐疑,卻鼓勵季子墨道:還有什麼值得查的,你趕緊告訴我。
季子墨淡笑一下道:張隊,你根本就沒有聽見我說的話,所需要表達的意思,你心裡在想,肖駝背肚皮上的血,不就是他自己的嗎有什麼好查的。
張揚聽季子墨說出心裡的想法,不由得啞然失笑。得。我馬上喊人去辦。
去吧我可不想呆這。季子墨說著話,就勢閉眼,身子靠在椅子上假寐起來。
這頭,張揚急派秦帥跟小宮趕緊去查肖駝背肚皮上的血,檢測dna需要時間,手續繁雜。作爲特殊部門,對於突發,特殊事件,自然有特殊處理的方案。
季子墨是人不是神,雖然有嫌疑,卻還是得吃飯不是嗎
臨近中午的時候,一位漂亮的女民警送來飯菜。季子墨正在打盹,聽腳步聲,嗅聞到飯菜香,睜開眼跟女民警打了一個照面。
女民警嫣然一笑,露出倆淺淺的酒窩道:餓了吧,吃飯。
季子墨衝她笑笑。
就這麼一笑,女民警呆了呆,她從別人口裡得知張隊有一個十分奇怪的朋友,卻沒有親自見到過。小宮還調侃她,說看見了,不定就真的喜歡他了,她還堅決的表示不可能??蓻]想到,這次有機會來面對面看見,當真讓她心裡爲之一動。
成熟男人有魅力,眼前這位除了冷酷帥外,還一種無法讓人觸摸的東西。也就是這種奇怪的感覺,他這要命的一笑,讓她心思起了小小的波瀾。
送飯菜,完事就離開。她卻多了嘴沒事的,相信我們,真相一定大白。她說著話走出門。
季子墨輕喝一聲:等一下。
女警微微一怔,轉身看他。他那冷峻的面孔,沒有一絲兒笑意,卻好似帶著蠱惑的味道。讓她不由自主的轉身含笑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你忘記自己的身份。季子墨拿起筷子,不客氣的大快朵頤。對方被他這毫不遮掩痛快淋漓的吃相驚呆,咕嘟吞下唾沫,轉身快速離開。
吃了飯,懶洋洋的瞌睡。季子墨這還是有史以來最清閒的一天,蘇清眉不知道他的去向,電話被強制關機,呆在這裡能安靜的回憶以往。
呆了一會,季子墨彷如驚覺身邊多了一個人。定睛一看,身穿一襲白色連衣裙的蘇白,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
你還來還嫌麻煩不夠季子墨仰靠在椅子上,看都懶得多看一眼她。
蘇白滿腹委屈的樣子走到季子墨的身邊,擡起手,想搭在他的肩膀上。
還是別,你的故事我有聽說過。季子墨拒絕去感觸她,在暗巷子,蘇白刻意的屏蔽他的感觸意識,現在想要他去感觸,其實就是想解釋爲什麼要殺人,在爲自己殺人找理由。
蘇白沒有說話,擡起的手,緩緩放下。門口有動靜,她一閃身消失在空間中,如同從沒有出現過那樣。
進來的人是張揚,後面跟著秦帥跟小宮,現在他們倆基本算是張揚的得力助手。
季子墨沒有等到張揚說話,搶先一步說:如果方便,你把門口掛一頂警帽。
爲什麼
警徽代表正義,邪不能勝正,有些東西就不敢來了。
張揚點頭吩咐小宮去辦,然後對季子墨說出來一個驚天秘密。
肖駝背肚皮上的血,不是他本人的,是另有其人。但是從血清來看,這個人應該死了很久了,血清中沒有活的細胞。
而爬滿肖駝背肚皮上的蛆蟲,就是死血清中來的。
現在正抓緊時間查找死血清的主人。
季子墨說:不用找了,你去提取幾個月前漿洗街出車禍死亡女孩的遺體,用她的頭髮查一下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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