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陽陽,你得聽話,一年很快就過去了,沈姨陪你去,到那裡照顧你……”沈姨走過來安慰勸說洪陽。
“對了,這裡還有一條,是關於沈姨的……”莊曉陽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又從文件袋裡拿出來一張紙,“沈姨作爲家裡的一員,有權利終身居住老宅,任何人不可以歧視、驅趕,直到善終,洪陽必須擔負起沈姨晚年的贍養義務。而洪陽去清河林場一年間,沈姨不可以離開老宅……”
“哎呀,知道了,這一條我指定接受……”
“莊律師,你就叫我去清河林場陪洪陽吧……洪陽的生活能力很差……”沈姨還想徵得莊曉陽的同意,卻被洪陽打斷了,“沈姨,你求他沒用,又不是他說了算,放心,我不去,你也不用去,咱們好好在老宅呆著,我看誰能把這些財產拿去給什麼姓黎的!”
莊書生一直冷眼瞅著這一切,聽洪陽這麼鐵心不接受遺囑裡的附加條款,他站了起來,從包裡抽出來一個文件袋,“洪陽,還有黎月,你們都不接受洪爺遺囑的附加條款是吧?既然你們都不接受,那我這裡就開始我的交接工作了?”說著,把五份文件從文件袋裡抽出來。“我這裡有五個慈善機構,你看這些文件,這個靜江市紅十字會……這個靜江市關工委……這個是靜江市殘聯……這個是靜江市福利院……這個是靜江市志願者聯合會……既然你不打算接受附加條款,我就牽頭成立紅豆紅基金會,開始往這五家慈善機構分配捐資數額和比例了哈,並重新著手研究總公司和各個分公司的管理機構和人員了……”
說著,再次確認了一下,“黎月,你也打算不接受附加條款,讓洪爺傾注一生所發展起來的保健事業易主他人了是吧?尤其紅豆紅,剛剛打出來的品牌,剛剛被全國人民認可,就改頭換面了嗎?唉,洪爺,你地下有知,你知道你看錯了人,用錯了人了嗎?”
“莊律師,我……我也很想報答洪爺爺對我和對我們一家的恩情,只是你看他們這一家,各個……唉……你看,他們是怎麼看我的?明知道這是是非漩渦,我再怎麼可能往裡跳呢……”黎月萬分抱歉,可她真的不能捲進這洪家家族恩怨裡,明知道倘若進來,一定會萬劫不復,還非得進來不可。
她再次對洪陽和莊家兩個律師表示,“你們放心,這輩子我砸鍋賣鐵也會把欠洪氏集團公司的錢還清……不好意思,各位,我先走了……”
“黎月,你再好好考慮考慮……黎月……”
黎月不顧莊曉陽的緊追不捨,還是執意地離開了。
洪爺的遺囑公佈完了,可結果是,沒有一個滿意的,胡麗景不滿意,“我給洪陽做了二十幾年的嬸孃,啊?不是親媽,勝似親媽,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吧?爺爺身體不好我照顧,洪陽生活起居,吃喝拉撒都是我照顧,這個家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哪裡不是我在照顧……這麼多年,我十八歲來到洪家,熬到今天,圖啥啊……結果,就給我這麼點東西……還要讓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鄉下丫頭來代替我的位置……你們說,我冤不冤?總之,莊律師,我對爸爸的這個遺產分配方案持保留意見……”
說著,她憤然離開了。
洪濤當然更不滿意。
自己從小到大,除了血緣沒法跟洪陽比,其他的,他哪裡都比洪陽強。論管理公司的能力,還是論在家裡的處理一些雜七雜八的生活瑣事,他獨立而又嫺熟,真的堪稱一把好手,洪陽你還在上學吃喝玩樂的時候,我已經是在集團公司獨當一面,辛苦操勞著了……。
他洪陽算什麼,就是個從小被嬌生慣養的公子哥。生活起居沒有沈姨他甚至吃不上喝不上,公司裡他就是個實習生,仗著自己是老闆的親孫子,便高高在上,目中無人,既沒家族榮辱感,又沒運籌帷幄,應對自如的企業管理、談判、處理危機等各方面的能力……
憑什麼就憑血緣這一條擁有這麼多現成的財產和職位?之前自己付出的那麼多努力,難道都付之東流了嗎?
洪濤人坐在那裡,看似波瀾不驚,可內裡卻心潮澎湃,他不甘心,可嘴上說的卻是,“洪陽,你可考慮清楚,如果你不接受這一切,我們所有人都幫不了你……屬於你的一切財產就只能歸屬於別人……我們分到的是少,再少也都是屬於我們自己的,未來我們可都是有收入,有保障的……可你呢?你應該好好想想……”
“真是,我爺爺真是老糊塗了……名正言順該給我的,卻附加什麼條件……煩死了……還不如你們呢……”
“洪陽,爺爺給我的,都不夠給你的萬分之一……你還不知足……”洪濤滿心醋意。
“給我,我當然高興,可是,一想到我要去跟那個鄉下丫頭在一起工作一年,我就渾身難受,一想到要去的地方是那麼偏僻的地方,我就做噩夢……”洪陽唉聲嘆氣,“怎麼辦呀,還有,憑什麼要叫一個只會耍賴動粗的鄉下丫頭來管理集團公司啊,她把公司折騰光了呢?。”
“這個你不用擔心,有我們呢……我們作爲法律顧問,當然要站在公司角度來監管她的一切工作……”莊曉陽看看父親,“我和我父親在洪爺身邊不是一天兩天,你不至於信不著我們吧?”
“是啊,我雖然近年來不怎麼過問集團裡的事務,但我始終也沒把自己當作局外人,洪爺在世,許多事我還是門清的……這樣吧,我們再給你三天時間,這麼大的事,也不可能讓你立刻下決心,做決定……三天,就三天,咱們再做最後的決定……”莊書生拿出長輩的姿態,“洪陽你利用這三天,好好想想,你該怎麼面對這份遺囑,該怎麼樣更好的解決這遺囑裡的附加條件……三天一到,我和曉陽再來要結論。”
莊書生說完這番話站起身來,“走吧,曉陽,得去電視臺接你老媽去了……”
“莊曉陽,你可是我的好哥們,好兄弟,你可不能見死不救……你可是我洪氏集團的律師……”洪陽似乎還不死心,還想通過莊曉陽這個律師來改變眼前這個死局。
“洪陽,你不是不懂,死者爲大,且不說從情感上,就從法律角度來說,你爺爺留下的遺囑已經完全具備了法律效力,你難道要我們父子倆違背職業道德,甚至以身試法嗎?”莊曉陽一臉正氣,“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去接受附加條件,去清河林場幹一年,一年,很快過去,你就可以回來,心安理得地接受並經營你的集團公司吧,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不去,死也不去,我堅決不去面對那個鄉下臭丫頭……莊曉陽,我跟你斷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