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饒守勤那幾乎白了一半的頭髮,水清淺的心裡非常的難過,非常的愧疚。他跪在了饒守勤的面前:“岳父,是小婿錯了,是小婿辜負(fù)了大丫!不過,也請?jiān)栏复笕朔判模⌒鼋^對不會另娶他人,絕對不會再讓大丫傷心難過。向西,小婿也會好好的保護(hù)他,不讓任何的人去傷害他!”
說著,又從貼身的衣兜裡,掏出了一封書信:“這是向西特意寫給二老的書信,請?jiān)栏复笕诉^目!”
“讓俺先看!”劉香椿跟丈夫爭搶,嚷嚷道:“這是俺的小兒子寫的信,俺要先看,他一定非常記掛俺!”
“女人家家的,如此的放肆,還要不要臉面啊?!”當(dāng)著女婿的面,饒守勤只覺得臉上無光,忍不住嚴(yán)厲的呵斥道。一邊站了起來,飛快的將書信展開,舉得高高的,一目十行的看完。
“給你,看仔細(xì)一點(diǎn)!兒子的叮囑,你一定要牢記!”饒守勤的眼底滿是笑意,狀似非常大方的將書信塞到了妻子的手中。
信中,除了第一頁紙是報(bào)平安並說了一下他自己的生活跟工作情況之外,餘下的密密麻麻的兩頁紙,每一字每一句,全都是向西對劉香椿的叮嚀。囑咐她要安分守己,不要給家人添亂,如果他這個做兒子的沒有親自來接,她不得私自進(jìn)京城去。不然的話,這個孃親,他就不認(rèn)了!
這整整三頁紙的書信,有好些字劉香椿不太認(rèn)得,不過總體的意思,她還是看明白了。看完書信的她,不禁傻眼了!
不會的,這怎麼可能嘛?她的小兒子,怎麼可能會這樣對待她?
“不!這書信,一定是假的,是水清淺捏造的,是專門用來離間我們母子倆的!對的,一定是他,是這個白眼狼搞得鬼!”劉香椿用手指著水清淺,憤怒的大喊道。
“娘,你瘋了不成?他也是你可以辱罵的?”向東嚇了一大跳,連忙制止。
“啊?不能罵啊?他不是俺的女婿麼?怎麼就不能罵了?”一時(shí)之間,劉香椿懵了,隨即又醒悟過來,被她罵的人,如今可是堂堂的平西王了!好像,似乎,應(yīng)該是不可以罵了?
“放肆!”一個聲音隔窗傳來,衆(zhòng)人循聲看去,竟然是一個穿宮裝的中年婦女。這婦人看上去端莊威嚴(yán),長得也很不錯,大約四十五歲的樣子。
“你是誰?這裡是俺家,哪裡由得你如此的放肆?!”劉香椿惱了,當(dāng)即呵斥了回去。
“我姓彭,是太子妃進(jìn)宮之前的教養(yǎng)嬤嬤,也是東宮正五品的女官,是太子殿下特意派我來教你規(guī)矩的,原本我還覺得太子殿下多慮了!然而,今日一見,才知道殿下果真非常的英明!”
那中年婦女冷哼一聲,聲音又比剛纔嚴(yán)厲了幾分,理直氣壯的道:“即便你女兒是王爺?shù)恼阋彩菦]有資格對王爺無禮的,看在你是個山野村婦啥也不懂的份上,這一次就從輕處罰!來人哪,把她拖下去,杖責(zé)十大板!”
“杖責(zé)?!”劉香椿大驚失色,連忙用求援的目光看向水清淺:“水姑爺啊,俺錯了,俺不該罵你,俺跟你道歉了,求你放過俺吧!”
水清淺剛想要爲(wèi)劉香椿說情,冷不防卻被饒守勤一把拉住,往裡屋走去。一邊走,一邊說:“王爺,不必求情!她這人就是欠揍,不給她一點(diǎn)苦頭吃吃,她永遠(yuǎn)都不知道長記性!不長點(diǎn)記性,在將來的日子裡,她必然要闖下大禍!”
不由分說的,就把水清淺拽進(jìn)了裡屋,按坐在了椅子上。又探頭吼了一嗓子:“向東,你站在那裡幹啥?還不趕緊進(jìn)來!”
向東正左右爲(wèi)難,被老爹這麼一吼,總算找到了臺階,連忙跟那彭嬤嬤行了個拱手禮:“在下饒向東,是威武將軍麾下的正六品校尉,還請嬤嬤手下留情,小懲大誡!”
“哦,原來是繞夫人的大哥,久仰了!”彭嬤嬤連忙笑著回禮:“大人不必?fù)?dān)心,我會注意分寸!”
“那就拜託了!”向東幾乎是逃一樣的進(jìn)了裡屋,全然不管劉香椿在後面拼命的喊他,沒有辦法,總是要狠心一次才行!
“來人,帶去庭院裡,執(zhí)行杖責(zé)!”彭嬤嬤指揮著自己帶來的兩個幫手,把大喊大叫的劉香椿,連拖帶拉的給弄到了庭院裡。
向東把裡屋的門關(guān)得緊緊的,不忍心聽老孃那過於尖銳的慘叫聲,畢竟那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啊!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人杖責(zé)自己的母親。
水清淺滿臉的尷尬和不安。捱打的人,可是自己的岳母啊!如果有一天大丫知道了,會不會埋怨他呢?
饒守勤卻表現(xiàn)得非常雲(yún)淡風(fēng)輕:“別理睬她,這是她自找的!不給她一點(diǎn)教訓(xùn),日後還不知道闖出什麼大禍來!她的脾氣秉性不好好的磨練一下的話,無論是向西和向東的任上,我都不放心她跟去!”
一頓杖責(zé),雖然只有十下,而且彭嬤嬤也讓執(zhí)行的婆子在打的時(shí)候放了水,然而這些年以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劉香椿,還是疼得哇哇亂叫,聽上去就跟殺豬一樣的悽慘。
十板子打完,她的屁股火辣辣的疼,只能頭朝下?lián)湓赾huang上,“哎呦哎呦”的叫喚。然而,除了向東吩咐孟嬸子給她上藥之外,再沒有人理睬她。她盼了好久,饒守勤連個面都沒有露,最後倒是盼來了山茶的娘。
孟嬸子,就是原來靜園的廚娘,也就是孟家莊的
人,二丫家的鄰居。大丫走了之後,廚藝極好的她,就被向東調(diào)到了寧園擔(dān)任廚娘的工作。
“哎呦,五弟妹啊!那死老頭子跟向東的心,都忒狠了,眼睜睜的看著俺捱打,卻連聲都不吭一下。哎呦喂,這幾十年以來,俺給這一家子當(dāng)牛做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哇!怎麼就這麼黑良心,這麼狼心狗肺,一個個都是白眼狼喲!”
一見到山茶娘,劉香椿就噼裡啪啦的,來了一通控訴,彷彿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山茶娘不禁滿臉的黑線。
話說,在分家之前,劉香椿確實(shí)吃了很多苦頭。然而,分家之後,大丫就賣了一個秘方,掙了不少銀錢。給家裡蓋了房子買了地,又跟墨香齋簽了一筆長期的訂單。地裡的活計(jì),甚至還請了長工,劉香椿的日子其實(shí)過得很不錯了。
爲(wèi)了丈夫跟兒女累死累活的,這句話,山茶娘真心的覺得,劉香椿說得很虧心。
“你別喊了,也別罵了!你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你這樣子,俺都快要不認(rèn)識了!你再這樣下去,身邊的親人都會一個個的離你遠(yuǎn)去,誰也不耐煩搭理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王爺是你能罵的麼?那宮裡來的彭嬤嬤可是正五品的女官,比咱們葫蘆縣的縣令大人,都還要高兩個品級呢!宮裡出來的女官,又是專門教規(guī)矩的,她剛好聽到你辱罵王爺,能不打你麼?”
山茶娘又氣又急,恨不得也胖揍她一頓,好讓她清醒清醒。
“哎呦喂,打人還有理了?”劉香椿心裡也明白,自己真的做錯了,然而嘴上卻不肯服輸。
“十板子,應(yīng)該是輕了。如果不是看在向東、向西跟大丫的份上,或許那彭嬤嬤就不止打你十板子了,起碼也得五十板子!”山茶娘白了她一眼,聲音也嚴(yán)厲了幾分。
劉香椿變成今日這個樣子,山茶娘也是非常非常的心疼和惋惜,要知道,過去的劉香椿,那是多麼賢惠善良,多麼的溫婉淳樸啊!
唉,沒吃沒喝的時(shí)候,這人都沒有啥壞心思。日子過好了,反而折騰個沒完。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山茶娘給劉香椿又仔細(xì)的上了藥,安慰了一陣,就搖搖頭回家去了。
幾天之後,劉香椿的傷口好了,彭嬤嬤就開始教她規(guī)矩,針對劉香椿“桀驁不馴”的情況,打算進(jìn)行魔鬼式的訓(xùn)練。
山茶娘主動前來學(xué)習(xí):“彭嬤嬤,可不可以讓俺一起來學(xué)規(guī)矩?”
“好啊,沒有爲(wèi)問題!”彭嬤嬤很爽快的應(yīng)下,卻又疑惑的問道:“不過,我很好奇的是,你爲(wèi)啥要主動來學(xué)啊?要知道,跟著我學(xué)規(guī)矩可是很苦的,當(dāng)年太子妃娘娘可就吃盡了苦頭呢!”
“哦,是這樣的,俺的兩個兒子一個是巡撫,一個是六品校尉。日後,等兩個兒子成親生子之後,俺也難免要跟隨在他們的身邊。這不懂一點(diǎn)規(guī)矩,日後怕會丟了兒子的臉面,所以俺覺得既然有這麼好的一個機(jī)會,說啥也不能錯過了!”山茶娘紅著臉,非常誠懇的解釋,就生怕會遭到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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