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酒足足喝了近一個時辰，四十名軍官酒量驚人，而且全是酒樓最好的葡萄酒，光酒錢就喝掉了兩百兩銀子，十名酒娘雖然被軍官們摸臀摸胸，佔(zhàn)盡便宜，不過這頓酒她們也收穫頗豐，光酒錢每個酒娘能提二兩銀子的傭金，而且無晉爲(wèi)表示歉意，每人又封給她們十兩銀子的壓驚小費(fèi)，一時間，皆大歡喜。

酒漸漸喝到尾聲，無晉被三十名軍官一人敬一碗酒，雖然他酒量不錯，但三十碗酒下肚，也喝得暈暈乎乎了，他有點(diǎn)內(nèi)急，便起身去如廁，這時，坐在無晉身後彈琵琶的年輕樂女見他雖然沒有醉，但走路有點(diǎn)飄忽了，便連忙起身，跟了出去。

“公子，我扶你去?！睒放艿綗o晉身邊扶住他，小聲道。

“多謝你！”無晉正好不知道茅廁在哪裡，便點(diǎn)點(diǎn)頭笑著答應(yīng)了。

古代酒樓的茅廁可不像現(xiàn)在，就在隔壁有衛(wèi)生間，而是要是下樓去後院，一座木棚子，地下埋一口大缸，上面搭兩塊木板，非常簡易。

不過百富酒樓是京城的頂級酒樓，畢竟和普通酒樓不同，一樓有專門小便處，兩間空房裡放幾口小缸，另外還有一間單人小屋，只容一人進(jìn)去，可以讓侍妾服侍。

“公子，小心點(diǎn)！”

樂女扶著他慢慢走下樓梯，來到頂頭的一間小屋前。

“多謝了！”

無晉推開樂女，要進(jìn)廁屋，腳下卻一滑，險些摔倒，樂女連忙一把扶住他，她咬一下嘴脣，低聲道：“公子，要不要我?guī)湍?？?

“幫我？”

無晉一愣，笑問道：“你怎麼幫我？”

樂女臉一紅，小聲道：“公子別問，我扶你進(jìn)去就是了?！?

無晉有些暈暈乎乎，他嘿嘿一笑，便點(diǎn)點(diǎn)頭，讓樂女扶他進(jìn)了隔壁的單間小屋。

過了好一會兒，滿臉通紅的樂女扶著他出來了，“公子，我扶你回去！”

“等一會兒，讓我坐一坐，你再幫我打盆清水來。”

無晉的心也跳得厲害，他還是第一次享受女人服侍如廁，而且還是年輕美貌的樂女，雖然別的方面他都很老道，但這方面他沒有經(jīng)驗(yàn)。

樂女扶他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剛要去給他打水，無晉卻叫住她，“你等一下！”

“公子有事嗎？”

無晉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他從懷裡摸出一張百兩的銀票，笑著遞給她，“多謝你幫我，這個賞給你。”

樂女不知是銀票，她接過銀票，頓時嚇一大跳，連忙還回去，“這個．．．．公子，太多了，我不能要?！?

“不用客氣，你收下吧！”

樂女和酒娘不同，不以色事人，她是靠彈琴賺錢，一般是一曲十文錢，如果客人大方，還會賞個百文錢，像無晉這樣出手賞一百兩銀子的，她簡直聞所未聞。

銀子數(shù)額太大，一旦酒樓掌櫃知道，她也別想在這裡幹了，她不敢收，但無晉堅(jiān)持讓她收下，她推脫不掉，只得收下。

樂女心中忐忑，她不知自己得到這一百兩銀子是福還是禍，百富酒樓有規(guī)矩，酒娘每次所收小費(fèi)不能超過十兩銀子，而樂女和歌姬則不準(zhǔn)超過一兩銀子，超過部分必須上交酒樓，否則立即開除。

樂女雖然知道自己不該收這麼大金額的銀子，但她家中急需用錢，這筆錢就是她裡的救命錢，開除就開除吧！

她一咬牙，便將銀票收好，匆匆去打水了，無晉靠在椅背上，心中嘆息一聲，他覺得自己開始需要女人了，這種慾望，他有時真的無法剋制，他雖然生理年齡雖然才十八歲，但心理年齡已經(jīng)不止十八歲了。

很快，樂女端一盆熱水來了，她挽起袖子，擰乾毛巾，柔聲道：“公子閉上眼躺好，我來替你擦臉?！?

無晉閉上眼睛，頭枕在椅背上，樂女非常溫柔地替他擦拭臉龐，無晉想起她剛纔服侍自己入廁，心中怦怦跳了起來，男人總是對與自己有特殊舉動的女人有感覺，無晉也不例外，他對這個樂女有一點(diǎn)感覺，便低聲問她，“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成婚了嗎？”

百富酒樓的規(guī)矩很嚴(yán)，樂女和歌姬不準(zhǔn)和客人有茍且之事，也不準(zhǔn)向客人透露姓名，樂女向兩邊看了看，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姓汴，小名叫京娘，今年十七歲，尚未成婚，你知道就行了，別叫我名字，酒樓不準(zhǔn)泄名?！?

“哦！我知道了，呵呵！你比我小一歲，你是哪裡人？做樂女多久了？”無晉又笑問。

“我是汝陰郡人，剛做樂女三個月，聽公子口音，是東?？と税?！”

“沒錯，我是東?？と?，你居然聽得出來？”

“我母親是東?？と?，和你口音一樣?！?

樂女嘆息一聲，“東?？な呛玫胤剑幌裎覀兗亦l(xiāng)，總是鬧災(zāi)，今年我們家鄉(xiāng)大旱，大家都活不下去了，紛紛外出謀生，我隨舅舅一家來到京城謀生?！?

今年淮北大災(zāi)，無晉是知道的，九天還把稿費(fèi)捐出來買米賑災(zāi)，他見這樂女長得楚楚動人，身材豐滿，肌膚白膩，心中頗爲(wèi)動心，便仗著酒膽，取出一張名帖遞給她，在她耳邊低聲道：“如果有可能，你可以來找我。”

樂女臉脹得通紅，她悄悄收了無晉的名帖，又問他，“公子，要再休息一會兒嗎？”

“不用了，我得回去結(jié)帳，那幫混蛋估計(jì)也差不多了?！?

無晉站起身，洗了臉，他清醒了很多，樂女扶著他上了二樓，經(jīng)過一間雅室，無晉忽然聽見雅室內(nèi)有人在大聲談?wù)摗?

“羅啓玉這個惡棍，只聽說他作惡多端，卻沒想到他竟做出這麼多傷天害理之事，殺他一百回都不冤。”

無晉一愣，怎麼在談?wù)摿_啓玉之事，扶他的樂女小聲道：“公子，今天有人來酒樓發(fā)了十幾份傳單，好像就是說這個羅啓玉之事?！?

還有這種事情，無晉心中一動，連忙對她道：“你能不能幫我搞一份這個傳單來？”

“我可以試試看，公子，我先扶你進(jìn)去?！?

“我沒事，你現(xiàn)在就去。”

樂女點(diǎn)點(diǎn)頭，裙裾飄飄，像蝴蝶一般去了．．．．．．．回到房間，房間內(nèi)依然在劃拳賭酒，吵鬧喧天，無晉只覺頭痛欲裂，心中一會兒想著那個樂女，一會兒又想到羅啓玉之事，心中又有點(diǎn)後悔，把名帖給樂女，自己是不是有點(diǎn)色迷心竅了。

“將軍，你沒有事吧？”張隴端著酒杯坐到無晉身邊低聲笑問道。

無晉搖搖頭，苦笑一聲道：“暫時沒事，就怕這酒後勁大，到時就得回去躺下?！?

停一下，無晉又問他：“張將軍，我最近有點(diǎn)私事，需要些人手，你看制度上有沒有可能？”

“不知將軍需要多少人？”

無晉心中盤算一下道：“大概需要三四十人左右。”

張隴想了想便笑道：“朝廷剛下旨意，駐紮京城的繡衣衛(wèi)和梅花衛(wèi)調(diào)動兩伍以上必須將軍批準(zhǔn)，調(diào)動一隊(duì)以上必須要大將軍批準(zhǔn)，但我們發(fā)現(xiàn)這裡面有個漏洞，將軍可以鑽這個漏洞。”

“什麼漏洞？”

“將軍，我們研究過調(diào)兵旨意，旨意上只限於成伍成隊(duì)地調(diào)動需要批準(zhǔn)，將軍可以不用整支軍調(diào)動，比如我們軍府有二十隊(duì)，我們每隊(duì)抽兩人，這就是四十人，可以用休假方法出軍營，這就沒有違反旨意，將軍如果想要，我可以安排?！?

“好吧！我明天就要用，就麻煩你了。”

“自己人，客氣什麼？”張隴笑了笑，便回自己位子了。

無晉忽然想到，這個張隴好像和自己有點(diǎn)親戚關(guān)係，他伯父是張崇俊，而張崇俊又是自己的姑丈，是有點(diǎn)轉(zhuǎn)彎抹角的親戚，自己該稱呼他什麼？無晉覺得自己左腦是水，右腦是麪粉，一動腦子，腦子裡便全是漿糊，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時，樂女悄悄從後門進(jìn)來，坐在無晉身後，又抱起琵琶，無晉回頭看了她一眼，她點(diǎn)點(diǎn)頭，將一個捲成圓筒形的黃色傳單悄悄遞給了無晉，無晉接過傳單，他暫時不想看，便籠進(jìn)袖子裡，對她笑了笑，表示感謝。

樂女臉一紅，不敢看無晉，低下了頭，她剛纔偷偷看了無晉的名帖，這才知道，原來他是皇族，涼國公，高得讓她無法仰視，但她心中卻有了另一樁心事。

“皇甫將軍！”

百富酒樓大掌櫃彎腰走進(jìn)房間，坐到無晉身旁，把帳單放在他面前的桌上，無晉瞥了一眼，一共三百零九兩銀子，去掉零頭，三百兩整。

他取出三張百兩銀票，遞給掌櫃，掌櫃暗暗鬆了口氣，迅速離開了房間。

無晉站了起來，對大家笑道：“我先問一下，有沒有喝醉酒的？”

有三名隊(duì)正喝得太多，已經(jīng)趴在桌上睡著了，有人用勁推了推他們，他們慢慢爬起，嘴裡嘟囔著，“我沒喝醉！沒醉！”

無晉看了他們一眼，又繼續(xù)道：“很好，沒有人喝醉，大家也酒足飯飽，下午軍營還有正事，今天就到此，大家回去吧！”

衆(zhòng)人紛紛起身，互相攙扶著向外走去，無晉也轉(zhuǎn)身要走，樂女卻把腰帶遞給他，“公子，你忘了這個?！?

“我真糊塗了，多謝！”

無晉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轉(zhuǎn)身走了，樂女望著無晉的背影，眼睛裡充滿了複雜的神色，嘴脣都咬發(fā)白了，“他可是皇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