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箏站在一旁。
楚致淵擡頭瞥她一眼，將看完的冊子遞給她。
“殿下，我……”
“你也要弄清虛實，知道他們的情形，知道如何應對。”
“是。”傅箏肅然答應。
她想到自己是楚致淵的護衛，將來要跟著他一起行動的。
如果不知對面之人的底細，態度拿捏不到位，有可能誤了楚致淵的事。
“坐下看。”
“是。”
兩人坐在石桌旁，將匣內的小冊子一一翻閱完。
傅箏與楚致淵都有過目不忘之能，看罷之後便記住。
楚致淵將其放回匣內，封好匣，歸於原處，嘆一口氣道：“沒想到這裡的情形如此複雜。”
“殿下，還好吧，八名皇子，分成三撥，也不算太麻煩。”
“麻煩的不僅僅是他們，還有下面的權臣與功勳之後，都在押寶呢。”
“殿下，他們就不怕押錯了寶，弄得傾家蕩產？”
楚致淵搖頭：“鳳凰皇朝的皇子們爭奪皇位，還是很講規矩的。”
“什麼規矩？”
“爭皇位時，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但一旦塵埃落定，便不能算後帳。”
“真能如此嗎？”傅箏表示懷疑。
換成自己，當初爲了爭奪皇位，受過傷害，一定會記仇，得勢之後自然要報復回去。
如果不能報復回去，那押中了寶的報酬又算什麼？
楚致淵道：“規矩就是規矩，只要皇帝講這規矩便好，而且皇帝之上還有靈尊呢。”
“那還挺厲害的。”
沒這規矩的話，很多權貴會獨善其身，不摻合進來。
這條規矩無異於丹書鐵券。
真能守著這規矩，那些權貴們可就肆無忌憚了，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押寶。
那皇位的爭奪必然激烈之極。
她輕蹙黛眉道：“殿下，這樣好嗎？”
楚致淵道：“難說。”
“怎麼說？”
“這般激烈的爭奪，有利於培養皇子們的才幹，廝殺中的勝者做皇帝，更有利於皇朝的未來。”
“嗯。”
“可皇子們的內鬥，也會極大消耗皇朝的力量，換成是你，你怎麼選？是廢了這規矩還是保持這規矩？”
“應該會留著。”傅箏道。
利弊固然是皆有，可比起弊端，好處還是很大的。
一個英明的皇帝對皇朝的影響更大，好處遠大於弊端。
楚致淵頷首。
他起身將匣子放好後，離開小院，一邊說道：“對這小明侯爺，看來得躲著了。”
“殿下英明，確實宜暫且避其鋒芒。”
“所以還是要修行，……可惜不能去大光明峰。”
傅箏道：“十二公主沒有修行聖地？”
據她所知，這些皇子公主們，都有修行的聖地，助益修行。
楚致淵搖頭：“我怎麼可能進得了他們的修行聖地。”
“可殿下你馬上便是駙馬爺了。”
“駙馬也是外人。”
“……那便先返回我們皇城？”
“不太可能。”楚致淵搖頭。
——
二人返回十二公主府時，李玉貞迎上來。
她好奇的打量二人的神色。
楚致淵已然變回原本模樣，神色如常，傅箏的玉臉卻沉著。
楚致淵徑直回了自己的小院。
李玉貞拉著傅箏跟隨，順便問起了在城內的情形。
傅箏便說了在城內的見聞，關於小明侯爺。
李玉貞發出一聲冷笑：“駙馬爺甭理這個人，他是犯了癡病，不可理喻！”
楚致淵來到院中的小亭裡，坐到石桌邊，不置可否。現在不是理不理他，而是他要找自己麻煩，已然找自己麻煩了。
如果不能報復回去，豈不是太過憋屈？
李玉貞道：“他不敢來府裡找麻煩。”
楚致淵笑了笑：“難道我要一直龜縮在府裡不出去？”
“下一次，我陪著駙馬爺。”
楚致淵道：“你不陪著，他還不見得認出我來，一旦陪著，很容易認出來吧？”
“駙馬爺，他若敢亂來，我便直接收拾他！”
“哦——？”楚致淵半信半疑。
“他從小便被我打過。”李玉貞哼道：“沒少被我教訓。”
楚致淵笑道：“他可是小侯爺。”
李玉貞畢竟只是靈衛。
“那又如何！”李玉貞道：“我是殿下身邊的人，教訓他就相當於殿下教訓他。”
楚致淵道：“他從小便傾慕殿下？”
李玉貞輕輕點頭：“殿下從小便美，把他迷得神魂顛倒。”
楚致淵搖搖頭：“看來用情極深吶，更難纏了。”
“他沒膽子得罪殿下的，”李玉貞道：“我動手，他不敢如何。”
“你打得過他？”
“他的防禦是強，可我的劍也不弱。”
楚致淵好奇打量她腰間長劍。
劍自然是寶劍。
傅箏笑道：“李姐姐你是瞭解這位小明侯爺的武功吧？不如指點我如何才能打敗他。”
“傅妹妹你要跟小明侯爺動手？”
“他很可能挑釁殿下，我這個護衛只能動手。”
“殿下的話……”李玉貞沉吟。
她在思索楚致淵的功法，看有沒有能剋制小明侯爺的。
片刻後，她道：“駙馬爺還是要先把境界提上去。”
如果駙馬爺是尊者，並不難對付他，可駙馬爺的境界不夠。
這便令其武技的威力打了折損，無法破開小明侯爺的防禦。
楚致淵擺擺手：“罷了，先練功，再說其他吧，你們忙去吧。”
“是。”
兩女知趣的告退。
楚致淵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又掏出一柄飛刀。
卻是他自己所煉製的琉璃飛刀。
玲瓏精緻宛如藝術品。
玉佩晶瑩溫潤，其中彷彿有一泓碧水在流淌。
他閉上眼睛，刀尖在玉佩上輕輕劃動。
剛剛劃出十幾道曲線，刀尖已經澀滯難行。
狂暴的力量開始涌現，要把刀與他都摧毀一般。
同時眼前一陣陣發昏，強烈的不適感，還有無形的壓力在擠壓著大腦。
這是來自神文的力量反噬。
如果是從前，他已然停止，可他現在體質變化，這強大的力量並不能完全阻止他。
他咬著牙，刀尖努力不停止，艱難的行進。
想要將神文光明二字寫出來。
可他只寫了一小部分，刀尖便已經挪不動了。
無形力量在阻止它繼續下去。
他身體變得沉重異常，好像變成了一座山。
他頭腦開始昏沉。
這對於如今的他來說，委實太過離奇。
他天龍血脈凝具，精神強橫，近乎不可能出現昏沉感。
可如今偏偏感受到了昏沉與沉重，宛如沒練過武功一般。
他努力了又努力，最終卻放棄。
暗自一嘆，看來在這裡還是沒辦法刻出神文的“光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