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溫柔,同樣是俊朗迷人的面容,只是這表情這話語,若從百里鄴恆的口中說出,便帶著說不出的千種風情萬種瀟灑,可是從鮮于榮時的口中說出,懷墨染便只覺得油膩膩的直教人噁心。
她擠出一抹笑意,淡淡道:“如今我是將軍的人,不爲您著想也要爲自己的小命著想一下?!闭f著,她理了理碎髮,淡淡道:“天色不早了,我去休息了?!闭f罷,她竟無視任何人的目光,悠然自得的轉身離開了,好似這裡根本沒有一人,能讓她畏懼一分。
鮮于榮時也沒有爲難她,只是跟東籬一起進了帳篷,紅粉白鬱悶的看著這個和自己自來熟,在自己面前嘰嘰喳喳問自己要吃什麼,要喝什麼的男人,實在提不起興致來??墒侵魅擞忻?,它不得不從。遂它拽拽的爲鮮于榮時治完傷後,便拍拍屁股,頭也不回的走了。
鮮于榮時有些驚歎的望著胸前恢復好的傷口,微微頷首,笑瞇瞇道:“不愧爲九尾神狐,妙手回春的功力真是人無法比擬的。”他斜坐在那裡,面上滿是笑意,一雙明亮的眸子中卻帶了幾分危險的流光。
東籬站在一旁,望著他的眼神,不知爲何心尖一緊,下一刻,他便聽到鮮于榮時道:“看來明日墨染的傷也會好的?!边@句話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東籬本不該多嘴,更不該管懷墨染的事情,但不知爲何,他在離開帳篷之前,還是忍不住道:“恐怕將軍要失望了,紅粉白……那九尾神狐脾氣古怪,說什麼都不要給懷姑娘醫治,說來應該是姑娘做了什麼事情得罪了它?!?
鮮于榮時微微斂眉,面上帶了幾分不悅,他一雙眸子犀利的望著此時躬身站在那裡的東籬,突而冷然一笑,揚眉道:“你一直和她在一起,她做了什麼得罪那神狐的事情,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東籬將身子躬的更低,面不改色道:“將軍說笑了,東籬承蒙姑娘照顧,撿回一條賤命,當日太累便先倒頭就睡了,實在不知道他們主僕之間有什麼恩怨。”
鮮于榮時一言不發,只冷冷的睥睨著東籬,他的眼底素來容不下一粒沙子,而今早在山洞中看到的那一幕,他至今都耿耿於懷,加之今晚他在帳篷中聽到東籬與懷墨染對話,雖然火藥味十足,然他們之間的熟絡程度卻是令他豔羨甚至嫉妒的。
東籬沒有想到鮮于榮時竟如此在意今天早上那一幕,那在他看來不過是十分尋常的一幕,只不過是懷墨染下意識的動作罷了,只不過……等等!他靈光一閃,瞬間一個不好的感覺在腦海中炸開。
難道……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設計好的?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東籬真要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因爲還沒有誰,在他面前能將一場戲玩的這麼精妙,甚至連一分破綻都沒有!
然而,即使他此時反應過來,也已經晚了。因爲鮮于榮時是不會相信什麼陰謀論的,他永遠都相信眼見爲實。
“本將軍知道,你對你妹妹小靈兒一直死心塌地,念念不忘,所以……我對你還是比較放心的?!边@時,鮮于榮時突然冷冷開口道。
東籬瞳孔一縮,整個人立時繃緊了身子立在那裡,他微微攥拳,卻並沒有說話。
鮮于榮時滿意的望著此時不言不語的東籬,揚眉淡淡道:“本將軍也相信墨染是識大體知分寸的人,她絕不會愛上你這般不解風情的男人,可是——”他的嗓音陡然提高,聲音亦越發冷淡道:“可是那百里扶蘇看起來似乎不是很老實呢?!?
東籬微微一愣,旋即淡淡道:“將軍多想了,他亦深愛著我妹妹,他們已經成親,他絕不會對懷姑娘有什麼非分之想的?!?
“最好沒有!”鮮于榮時嗆聲道,“否則若是讓我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愛恨糾葛的話,到時候休要怪我翻臉無情!”
東籬沒有想到鮮于榮時竟如此在乎懷墨染,畢竟他和她僅僅見了一面而已,縱然一見傾心,也不該有如此深厚的情誼,雖然滿心疑惑,但他只是微微頷首,鄭重道:“將軍放心,扶蘇他也是個知分寸的人,何況將軍對懷姑娘一往情深,感天動地,想必不出多久便能博得姑娘的放心?!?
鮮于榮時微微揚眉,面上堆滿笑意,意氣風發道:“那是自然,我鮮于榮時看中的女人必定是萬里挑一的,這世上註定爲她銷魂的男子或許有千千萬,然最後只有我一人,能伴她左右!”
東籬深深吸了一口氣,抱拳恭維道:“願將軍早日實現心中所願?!?
鮮于榮時面上綻開一抹古怪的笑意,掀起衣襬道:“中原有句古話,‘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而本王打完這場仗,就要逼那小雜碎退位讓賢,稱帝南疆,同時迎娶墨染做我的王后,到時候,江山美人同在,這世上再無人能如本將軍般活的瀟灑自在了?!?
“東籬等待這日的早日到來,到時候,還望將軍不嫌棄在下無才,讓在下一生爲南疆效力?!睎|籬努力壓下心中的疑惑,繼續道。
鮮于榮時微微頷首,眸子晶亮道:“你放心,我會幫你那妹夫得到大華國的,屆時只要他肯乖乖交出答應我的十座城池,我不會爲難他們的。”
東籬得了保證,面上稍稍放鬆了一些。
鮮于榮時滿意的點了點頭,只要東籬還念著百里扶蘇的事情,就說明他的心中還是將小靈兒當作唯一,而他的才華是鮮于榮時所看重的,所以早前他們便達成協議,他以後要爲南疆效力,至於小靈兒,則是他捆綁住這個男人的關鍵。
鮮于榮時淡淡道:“天兒晚了,你去休息吧,明早不是還要趕回京城麼?那裡的事情,還是早些解決的好,至於這裡,哼哼——你放心,那百里鄴恆是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東籬這才告退離開。
……
回到帳篷中的懷墨染,並不知道鮮于榮時此時正做著與她相關的春秋大夢,否則她一定會拍案驚奇,罵一句“好一個自戀到不知羞恥的傢伙!”
只是郝連珍不愧是有武功的,而且她的武功絕對不低,因爲即使中了冷傲最厲害的媚花粉,當懷墨染回來時,她依舊從睡夢中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雖然此時她的腦子一定混沌不堪,但懷墨染依舊重新審視了這個女子。
“姑娘,您回來了?”郝連珍扶著沉重的頭,支著身子準備起來。
懷墨染忙道:“行了,都困成這樣了,就莫要勉強起身了,我沒什麼需要你侍候的?!闭f著她便拿了臉盆,走到了帳篷外,隨手一招,遠處那士兵便畢恭畢敬地走了過來,她讓那人去打一盆熱水來,自己則又回到了帳篷中。
不一會兒,熱水來了。懷墨染洗漱一番後,便躺下來休息了——當然,她的身邊並沒有九尾神狐,那小傢伙得了她的吩咐,早就潛伏起來了了。而她今夜還要做一件大事,遂她必須養足了精神。
躺在榻上,懷墨染閉上眼睛,眼前立時浮現百里鄴恆那俊逸的面容,想起他們二人情到濃時那熱烈的歡愛,想到他在她耳畔溫言軟語,不由羞紅了面頰,竟是連丁點睡意都沒有了。
月上中天時,懷墨染睜開眼睛,此時她的眼眸分外清明,看上去根本不似睡過,她偏過臉看了看郝連珍,此時她已經熟睡,看來方纔是因爲藥效還沒有發揮的那麼厲害。
懷墨染掀開被衾,緩緩起身,可是她並沒有躡手躡腳的走出帳篷,而是向著郝連珍走了過去,她用力推著郝連珍,聲音急切道:“阿珍~起來陪我去如廁吧,天黑,我害怕?!?
郝連珍睡得迷迷糊糊,冷不丁被這麼一推,不由有些不滿,然她依舊掙扎著睜開雙眸,面前的嬌花容顏朦朧不清,她攢了攢眼睛,咕噥道:“姑娘,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是不睡?”
懷墨染抱著肚子,滿面爲難道:“不好意思啊,阿珍,我無意擾你清夢的,可是我的肚子好痛啊,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下茅房啊?”
郝連珍緩緩起身,她的腦袋依舊昏昏沉沉的,她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恭謹道:“姑娘隨奴婢過來吧?!?
懷墨染微微頷首,一臉感激道:“謝謝你啊,阿珍?!眲傄叩綆らT口,懷墨染突然“哎呀”一聲,郝連珍好奇回首,但見她一臉焦灼,凝眉道:“我的紅粉白哪裡去了?”
“紅粉白?”
“就是我今晚給將軍找到的那隻九尾神狐,它是我的小寵物,晚上爲將軍治好傷後來的,可是沒想到……這小傢伙又跑了。”懷墨染一臉鬱悶,然後擺擺手道:“不管了,阿珍,若是待會兒你看到它一定要給我把它抓回來,將軍說如果有了它,所有將士的傷都會好的?!?
郝連珍一聽這個,立時來了精神,忙道:“那九尾神狐長得什麼模樣?”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帳篷,懷墨染依舊佯裝肚子疼,一邊捂著肚子“哎喲哎喲”直叫,一邊斷斷續續道:“是個很可愛的小傢伙,身上幾乎都是紅的,只有爪子前面和脖子下面一點點是白色的,一雙眼睛也是又大又圓,你一定一眼就能認出它了?!?
郝連珍連連點頭,此時的她被冷風一吹,整個人清醒了不少,加之知道了九尾神狐的用處,遂她一臉的激動,一雙眸子四處搜尋著,恨不能立時逮住紅粉白。
懷墨染的脣邊揚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她的雙眸淡淡掃過此時守夜的幾個士兵,一雙手已經緩緩摸上了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