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呈國皇宮,紫宸殿中殿的某個拐角的角落裡,一羣宮女太監(jiān)圍在一起,探頭探腦的一邊朝內(nèi)殿迴廊的某個地方望,一邊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宮女甲:娘娘是不是又闖禍了啊?
宮女乙:沒有吧,我聽說皇后娘娘生氣了。
太監(jiān)丙:嗯,剛纔我看見皇后娘娘回來的時候,一副氣沖沖的樣子,看那模樣氣得不輕呢!
宮女丁:這次又是因爲(wèi)什麼事啊?
太監(jiān)丙:你們難道忘了,三月份宮裡要幹嘛麼?
宮女甲乙丁:……(思考中)
然後恍然大悟:哦。選秀女!
宮女乙:每年一到宮裡選秀女的時候,娘娘總要跟皇上鬧上幾天。哎,我們可憐的皇上又要睡好幾天的御書房了。哎呀,你幹嘛打我?
宮女甲:你不想活了?竟然說皇上可憐,這要是被聽見了,可是要砍頭的!
宮女乙:這裡不是沒別人麼,有誰聽見啊?皇上麼?還在求皇后娘娘開門呢!
四人的視線齊刷刷的撇向同一個地方。
一個身穿明黃衣袍的挺拔身影站在那緊閉的檀木大門外,一臉無奈的朝裡喊道:“雨兒,快開門!你聽朕解釋。”
上官聿簡直想哭!
這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他是第幾次被自家皇后關(guān)在門外了?一二三……第三次了啊第三次!第一次因爲(wèi)他出宮去上官玥府上沒帶她去,她不高興不讓他進(jìn)房門。可是那時候她受了風(fēng)寒,他是關(guān)心她所以纔不讓她跟去;第二次在御書房,她看到洛妃在給他頭部按摩,她吃醋,又把他關(guān)在門外。可天知道那天他看奏摺看得頭暈眼花,恰好小元子又被他派去做事了,身邊的其他宮人也被他遣下去了,正好洛妃過來,他便讓她給他按按,沒想到偏偏讓雨兒給撞見了。照理說洛妃是他上官聿的妃子,讓她伺候他是理所當(dāng)然的,皇后本不該有意見,但上官聿知道,她的這個皇后,可並非一般人。她那什麼一夫一妻制的現(xiàn)代世界裡,女人對自己丈夫的要求可與他天呈不同。爲(wèi)這事,她不知道跟他鬧過多少小脾氣,每次都被他用特殊手段給哄老實了。而現(xiàn)在,又因爲(wèi)即將開始的選秀女的事情,在跟他抗議了。
哎,每年到了這個時候,總要花好長時間才能把人哄高興了,累啊!
上官聿扶額,對著依舊緊閉的大門長嘆一口氣。
他這個磨人的小皇后啊!
“雨兒,快開門,你再不開門,朕今年就選一大堆秀女來填充後宮!”上官聿已經(jīng)有點不耐煩了,揹著雙手面對著大門上雕著的鳳凰,與它大眼瞪小眼,剛說完話,那隻鳳凰就飛了,啊不是,那扇雕著鳳凰的檀木大門就開了,一張傾國傾城的嬌美臉龐代替了那隻醜不啦嘰了無生氣的鳳凰,啊哈,這隻鳳凰才漂亮嘛!
“上官聿!你敢再給我搞一堆亂七八糟的女人進(jìn)來,我就帶著團(tuán)團(tuán)圓圓改嫁去!”
只不過這隻鳳凰的臉色有點不好。
肖雨兒雙手扒著門框,整個人攔在門口,一雙美目狠狠瞪著門外笑瞇瞇的男人,那個身份無上尊貴,天呈國所有子民敬畏的男人,那個無恥賴皮,臉皮越來越厚的臭男人,這個國家的掌權(quán)者,九五之尊,這座華麗宮殿的主人,上官聿。
仍舊笑瞇瞇的,拉下她扒著門框的手,上官聿自動忽視這句話。五年來,這句話他不知道聽過幾百幾千次,只要她一生氣,就會這麼說,呵呵,真是可愛的口頭禪。
“好了,不生氣了。先讓朕進(jìn)屋,有什麼事,我們坐下來好好談?wù)劊惆央揸P(guān)在門外,讓其他人看見,朕的威嚴(yán)何在?”
“你還有屁個威嚴(yán)。”被他拉著手摟入懷中,房門也在身後重新關(guān)上,肖雨兒那永遠(yuǎn)抓不到重點的毛病讓上官聿又一次矇騙進(jìn)屋了。
“我告訴你啊,這次你要真再給我弄一個女人進(jìn)來,我就真的帶著兒子女兒離家出走另外找個高富帥嫁了!”被上官聿摟著坐在榻上,肖雨兒挪挪屁股,推開他的手臂,與他保持一臂的距離,盯著他的帥臉說道。
上官聿失笑,伸手握住她的一隻手,大拇指在手背上輕輕摩娑,嬌嫩的肌膚讓他忍不住擡起來放在脣邊,在上面輕輕印下一吻。
“這天下還有哪個男人比朕還要高富帥的?”和肖雨兒在一起親密生活了五年,又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嘴裡時常蹦出的奇怪詞彙,上官聿竟也知道了不少。
“有啊!燕堯不就是。”
一聽到這個名字,上官聿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難道你想嫁給她?”燕堯這個大情敵永遠(yuǎn)是我們皇帝大人眼中的一根刺,恨不得狠狠撥掉然後扔到地上再拿劍砍上幾下。
自從五年前的那件事之後,他雖表示已放棄雨兒,但卻以朋友的身份時常寫信來“騷擾”他家皇后,每次都還在信中極大篇幅的描述他們穆湘景色如何如何好,美食如何如何多,節(jié)日如何如何有趣,他又是如何如何想念她,總之就是千方百計的想把他家皇后誘拐到穆湘去。前面幾條藉口也就算了,可最後一個!想念她?他家的皇后也是燕堯那傢伙能隨便想念的?上官聿每次看到信的內(nèi)容都是恨得牙癢癢啊!都恨不得跑去穆湘把那個不要臉的燕堯狠狠揍一頓。
此時的穆湘皇宮。
燕堯坐在宮裡的某處亭子裡,懷裡抱著一個嬌媚的美人,正吃著美人喂到嘴邊的草莓。剛張嘴,草莓還沒進(jìn)嘴呢,一個響亮的噴嚏讓美人嚇得手中的草莓掉在了地上。
“陛下,怎麼了?受寒了麼?要不要傳御醫(yī)給陛下看看?”美人連忙關(guān)心道。
攬過美人的身子,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燕堯挑著眉角笑道:“無礙。估計是哪個哀怨的男人在罵朕吧。”
“嗯?有誰那麼大膽子敢罵陛下,砍了他的腦袋!不過……爲(wèi)什麼是男人呢?”
“因爲(wèi),朕有你這麼個美人陪著,”輕佻的用右手食指擡起懷中美人的下巴,燕堯的表情邪魅,“其他男人當(dāng)然要嫉妒,當(dāng)然要罵朕咯!”
“討厭!”佯裝生氣的揮著小拳頭輕輕敲在燕堯的胸膛上,美人的表情卻是滿足愉悅的。
而某個哀怨的男人看著面前對於他的問題還真的開始思考起來的女人,覺得太陽穴一陣一陣發(fā)疼。
“今年的選秀,朕已經(jīng)取消了。”無奈,只好說出了本想到最後才說的話,現(xiàn)在再不說,再不把她的心穩(wěn)下來,只怕他這個野性子的皇后,還真的會給他搞一頂綠帽子戴戴。
正在考慮是不是真的讓燕堯來當(dāng)備胎的肖雨兒一聽上官聿這話,立馬湊上前,兩隻眼睛直直的盯著他深遂的眼眸,懷疑道:“真的?”
“君無戲言。”
撤開身子,對他份量很足的四個字表示滿意,肖雨兒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昂著腦袋朝上官聿哼了一聲,“算你聽話。”
看著她這副得瑟的可愛模樣,上官聿搖頭失笑,他這愛耍小脾氣愛鬧彆扭的皇后喲,簡直讓他愛慘了。
上官聿取消了今年的選秀,把已經(jīng)送上來的幾百張美女畫像全都讓小元子給處理了。這一舉動,讓肖雨兒著實樂了幾天。可她是開心了,有人不開心了。
那滿朝文武,不關(guān)心民生百態(tài),不關(guān)注人民生活,對這皇帝的選妃之事倒是一個比一個積極,這不,一聽說皇上取消了今年的選秀,個個都在金鑾殿上發(fā)表自己的意見,企圖讓上官聿收回成命,讓選秀這件“國家大事”照常舉行。
上官聿斜坐在龍椅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搭在龍椅的金黃色扶手上,神態(tài)慵懶的看著大殿上,衆(zhòng)臣一個接一個的勸他收回取消選秀的命令。嘴角無奈的勾了勾,他瞇起眼,啊,輪到禮部尚書於禮之了。
“皇上,這選秀女,從我朝開國以來,就爲(wèi)每年必辦之事,也算得是國之大事了。您貴爲(wèi)天子,後宮卻不充盈,這五年來,統(tǒng)共就納了兩個美人,一個昭儀,而五年來後宮更是無所出,如今您也只有長公主和太子,這……這對將來我朝的傳承……”矮小瘦弱的禮部尚書於禮之站在大殿中央,中氣十足的嗓音和他的外貌著實不相稱,閃著精光的雙眼微微低垂,待說完話,他擡起頭,看向坐在上面威嚴(yán)的君王,表情比先前幾個大臣略爲(wèi)急切一點,似乎對上官聿取消選秀有著更多的不滿,也有著更強(qiáng)烈的願望希望上面坐著的這個男人能夠收回成命,恢復(fù)選秀。
上官聿稍稍換了個姿勢,換隻手託著下巴,表情仍舊慵慵懶懶的,瞅著殿中於禮之的表情,聽著他說的話,他的眼神迷茫了片刻,隨即便明瞭了。
他隱約記得在那上百張秀女畫像裡,他好像看到有一張,上面的秀女好像是叫於婉婷。身份背景嘛,喏,就是眼前這位如此關(guān)心他後宮和子嗣問題的禮部尚書了。
“於愛卿,你對朕的後宮,倒是挺了解的嘛。”微微擡眼,瞟一眼於禮之,上官聿停頓了片刻,又接著說,“不過,朕的後宮,其實還是蠻熱鬧的。”上官聿這裡的熱鬧,指的可不是後宮人多,而是某位皇后,三不五時折騰出來的事情讓他的後宮變得……豐富多彩。
但顯然於禮之沒理解上官聿的話,他自然而然的只想到了那表面意思,他上前一步,洪亮的大嗓門又響起在大殿上,“皇上,這各宮娘娘雖也不少,但您……”
“朕怎麼了?”上官聿挑眉,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但您……您總是去紫宸殿,其他娘娘便實有似無啊!”
哦,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