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景玥的身影越來越近,盛林猛然站了起來,叫了外面守著的綠桑道:“本宮有些累了,還是先回宮吧。”
綠桑有些錯愕地看了看景玥那邊,又看了看盛林,這才點頭過去扶著盛林離開。
兩個人在狹窄的小道上擦肩而過,同時頓了下腳步微微行禮,這才錯開了彼此。景玥並沒有出聲挽留,他本也就不是過來私會盛林的。不過是想要避開那些貴女們,躲得一個清閒而已。
更何況,他比盛林更加清楚他們之間危險的程度。
那日裡面,他不顧景恆和自身安危撲過去爲盛林擋下攻擊的事實,還是會被有心人記住的。連景炎都看出了一些端倪,難道景恆就真的蠢笨的一點都沒有察覺嗎?
越是這樣,他們就越是應(yīng)該小心。因此這些天來,他不只是是從皇宮中搬了出去,甚至還鮮少入宮請安,爲的就是“避嫌”二字。正因爲他們兩個終於確定了對彼此的感情,所以才更要謹慎的避免接觸到彼此。
感情的事情,一旦無法剋制就會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zāi)。
景玥和盛林都明白這點,因此縱然是想念的夜夜無法安眠,卻也沒有冒險私會。
等到盛林回到椒房宮之後,還沒有來得及休息就見秋狄匆匆走了進來,說是杜夫人今日遞了牌子說是想要明日入宮請安,順便帶來她的堂妹杜琪笙給她瞧瞧。
端午節(jié)也是重要節(jié)日,杜家入宮請安也算的上是理所當然。盛林自然沒有阻攔的理由,因此她不過是略微沉吟了片刻就應(yīng)了下來。至於那位所謂的堂妹杜琪笙,想來就是杜幼孃的新身份了。
第二日裡面,杜夫人張氏就帶著杜幼娘入了宮。一見杜幼娘,盛林就愣住了。如今的杜幼娘比起她入宮之前那種命懸一線的樣子健康了不少,臉色紅潤,凹陷的雙頰也添了些肉感,體態(tài)輕盈而婀娜,也是一個楚楚可憐的美人。
杜幼娘卻是一點都不顯露出來,安安靜靜地上前給盛林行禮,沉靜的臉龐讓人看不出什麼情緒。盛林說了幾句場面話,又把之前就讓人從小庫房中找出來的一套紅寶石的頭面賞賜給了她。
“堂妹的皮膚白皙,更是配這樣紅豔的顏色。”她笑著說,見杜幼娘又是起身行禮謝恩,就揮揮手道:“我們本是親戚,如今這宮中又沒有外人,堂妹不用如此多禮。”
“謝娘娘恩典。”杜幼孃的聲音依然清麗,說話間擡頭看向了盛林,脣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只是娘娘厚愛,臣女卻是不敢亂了規(guī)矩的。”
一旁的張氏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如此的委屈,偏偏盛林這個頂著女兒名頭的“皇后”那般高高在上,心中早就不悅,如今聞言就乾咳了兩聲,道:“既然是娘娘吩咐了,你遵從了就是。這般顧忌禮數(shù)反而顯得生疏了。”
杜幼娘就側(cè)立在一旁不再說話。
氣氛變得尷尬起來,恰逢這個時候,張沉過來給盛林請平安脈。盛林懶得與張氏周旋,就直接讓人請了進來。
不一會兒半夏就帶著張沉進來,一直安靜地立在一旁的杜幼娘頓時臉色一變,然後迅速的低頭不敢再動一下。而張沉在看到屋內(nèi)的人的時候,也頓了一下腳步,然後這才慢慢走過去見禮。
盛林正好側(cè)著頭跟綠桑說話,因此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然而張氏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她微微皺眉,見盛林扭頭看過來,卻也不說什麼。
張沉上前行了禮,這纔過去給盛林診脈。
“張御醫(yī)似乎臉色有些不大好,可是御醫(yī)院裡面事物繁忙?”盛林看出他臉色不對,就低聲問了一句。張沉神色一緊,然後才放緩了語調(diào),低聲道:“許是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微臣昨夜裡面並沒有睡好。”
“也是,天氣驟然熱了起來,確實讓人難以安眠。”盛林微微一頓,想起了這後宮之中有孕的兩個女人,就道:“如今欣婕妤的胎和麗嬪的胎可都還算安穩(wěn)?”
“微臣給欣婕妤診過兩次脈,一切都如常。只是麗嬪,因爲早早的皇上就專門指了御醫(yī)院的張老御醫(yī)來安胎,因此微臣並不清楚。”
“這樣……”盛林微微蹙眉,沉吟了片刻才道:“你回去的時候再去一趟欣婕妤那邊,問問她這些天是否睡的安穩(wěn),若是需要什麼也不必客氣,直說就是。她將近臨盆,千萬不要出了什麼岔子纔好。”
張沉應(yīng)了,這才收回了手,道:“娘娘的脈象近幾日越來越好,想來是調(diào)理已經(jīng)開始起作用了。之前的藥方再吃上半個月,微臣再爲娘娘換藥方。”
盛林點頭,賞了他一份小廚房剛剛做好的點心就讓半夏送他去花欣柔處了。
等到張沉離開,張氏才忍不住開口道:“這位張御醫(yī)可還好用?”
“勉強得用吧。畢竟是新人,又年輕,御醫(yī)院是講究資歷的地方,縱然他有著一身的本事,也要慢慢熬著纔是。”盛林淡淡說了,然後纔看向了一旁的杜幼娘,突然笑了起來,“妹妹難得入宮,不如陪著本宮四處走走。荷花池裡面的荷花開了,連著太后都誇讚說是好看呢。”
杜幼娘擡頭看過去,一雙眼睛明亮而安靜。她點了點頭,“皇后有命,臣女自然遵從。”
盛林這才轉(zhuǎn)頭看向張氏道:“母親難得入宮一次,自然是應(yīng)當給太后請安的。本宮與堂妹去採了荷花,一起給太后送去。秋狄,你送母親給母后請安去吧。”竟然就這麼把張氏給支開了。
杜幼娘有些錯愕地看著盛林,第一次意識到,當年那個在杜家苦苦求生的盛林已經(jīng)完全改變了。眼前這個女人,變得不止是越來越精緻的容顏,更多的是氣度和手段。
想起父母的算計,她心中微微苦笑。
可若是可能,她又如何願意入宮呢?可是,之前見著的那人……若是不入宮的話,她以後又怎麼能夠見著他呢?
如今看來,爹孃早已經(jīng)把路給她鋪好了,若是她不遵從……只怕他們也有的是手段讓她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