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第一次發(fā)現右手長著鱗片至今,已經三百多年過去,這是第一次完全鱗化,我不知道這會擁有多大的力量,但撕了眼前的引渡者和星語者應該綽綽有餘。
“沒想到,三百年過去,你完全進化了。”星語者似笑非笑臉上帶著苦澀,他手中的人皮一陣抖動,“你贏了,今天我不跟你鬥。”
說完他的身體在夜色中逐漸虛幻,連帶著那張人皮消失在了火燒崖裡。
“我知道你還在這裡。你逃不走。不過我也懶得找你,我要讓你看看我是怎麼收拾掉引渡者的。”我對星語者的仇恨並沒有那麼大,可是對引渡者就不同了,將他們食肉啖骨都難解我心頭之恨。此生不滅引渡者,我誓不爲人。
“看來我不得不出馬了。”一張卷軸從山頭上左邊的引渡者身上飛出,懸浮在虛空中,緩緩張開,一個醜陋無比,像是天生畸形的身影從中走出,踏著虛空,俯瞰著醫(yī)生我們三個人。
與此同時他伸手去攻擊圍在我們四周的藤蔓,想讓引渡者離開。
我沒有動任它隨意攻擊。它長滿鱗片,沾滿粘液的手打在了藤蔓上,像是打在棉花上,沒有留下痕跡。
“看來低估你了。藤蔓圍牆是障眼法,四周全是高深陣法。那就沒辦法了,只有把你殺了。”它嗓音滄桑,和火燒崖的風一樣。
我踏著荒蕪的土地一步步向前,身體一分爲三,其中兩個擡起冰冷的眸子望著兩個引渡者和人皮,移形換位,轉瞬就抵達了他們身邊,發(fā)起了進攻。
一隻無形的巨手從大地深處伸出,一掌把卷軸連帶那個畸形怪物從空中拍了一下來,重重地落在地上,砸出一個深坑,血花鱗片一地,揚起滿天沙塵,碎石亂舞。
落地的卷軸升起,在我不遠處沉浮,卷軸展開,發(fā)出柔和的光芒,一個詭異而又灰暗的世界呈現在我們的眼前,充滿了霧霾,沒有陽光。動物,植物蒙上了一層油膩的塵土,動物像雕塑一樣矗立在其間,定格在毀滅前的一瞬間。身上是厚厚的油膩,還在一點點滴落在大地上……那是一個毀滅了的世界,死氣沉沉。
場景像影片一樣在切換著,到處都是末日。死亡的氣息,破敗的城池,雕塑般的“人類”……
“我要殺了你。”畸形怪物一聲咆哮,卷軸畫面消失,出現在裡面的是他,此時身上的鱗片已經掉落許多,露出破爛的肌膚。
шшш. ttκā n. ¢Ο 我甩了甩頭,心頭有些沉重,那個世界深深震撼了我……人類也會不會有那麼一天?
“你,殺不了我的。你看看引渡者的情況。”我擡眼看著在幾座山頭之間逃命的兩個引渡者和人皮,輕聲笑了笑。
在我的兩個分身面前,引渡者成了戰(zhàn)五渣,那張人皮本來就已經受傷,根本招架不住攻擊,此時無比狼狽,四處逃竄。
“弄死你,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卷軸中,滄桑而沙啞的聲音帶著怒氣,變成了幾十丈的,向我包裹過來。
一隻山石融合而成,滿是巖漿的巨手自大地中伸出,一把抓住了卷軸,又有一隻滿是青鱗的手從虛無中伸出,把卷軸揉成了一團,扔在地上,滾了幾圈,一隻巨大的腳從而降,狠狠地踩著卷軸。
轉眼之間,卷軸化作原樣,皺巴巴地一團,緩緩升空,再次展開,裡面的畸形怪物滿身都是傷,後背上的鱗片已經脫落,脊柱上的凸起鱗骨折斷多根,胸膛一道道深可見骨的裂紋,慘目忍睹。
那兩隻巨手和腳在它身後等待著,隨時給致命他一擊。
“引渡者你們死了麼?”它聲音顫抖著,滄桑沙啞,帶著幾分驚恐。“快來幫我打死他。”
“啵,啵!”然而回答它的兩聲落地聲。
兩個已經半死不活的黑衣人,被扔在了它面前,滿身是傷,臉都沒打成了畸形,沒了人樣,那張人皮只剩下三分之二,其餘的三分之一被兩個分身給轟成了渣。
“你狠。”它咬了咬牙,只吐出了這兩個字。
醫(yī)生和屍神上前,看著我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化成青鳥的屍神說。
“這回咱們再也用不著害怕引渡者了。”醫(yī)生扛著獵槍,沒心沒肺地笑著。
我沒有回答他們,盯著卷軸和裡面的怪物,想起它之前的話,心中一股怒火騰騰燃起,它身後的兩隻巨手化成了正常大小,一把把卷軸給捏成了一團,拼命地揉著,一些紙屑從中散落下來,伴隨著一陣陣骨裂聲,慘叫聲,緊接著,血液從指縫之間流出,滴落在地上。
我自然下垂的手指之間也出現了腥紅的血液,那是屬於那隻怪物的血。
“我要讓你求生不能,求生不得。”兩隻手張開,卷軸落在了地上,緩緩展開,一條青龍印在卷軸正上方,右下角有四個小字“青龍秦昊”。
我走過去把已經被血染紅了的卷軸收起,對著裡面已經癱軟的畸形怪物說:“我以後會慢慢收拾你。”
說著一把烈焰悄然在卷軸中燃氣,侵蝕它的身體,它一陣哆嗦,沒有避開,火焰在它身體開始蔓延。
“我的族人不會放過你的。”它擠出了最後一句話,就昏死在了卷軸裡,我把卷軸卷好收在了身上。
“接下來就該了結與你們之間的恩怨了。”我走到死屍一般的兩個黑衣人身邊,踢了踢他們,又掃了一眼那張人皮,“糾纏這麼久,這段恩怨應該了結了。”
“年輕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事情不要做得太過分。”就在我即將動手的時候,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迴盪在四周,緊接著一個個白髮蒼蒼,滿口貓牙的老太婆,老頭子出現在我們四周的山頭上,密密麻麻,把我徹底包圍。
我看了他們一眼,嘴角抽了抽,纔想起真正的引渡者都是白髮蒼蒼,看似行將就木的老人,而非地上這兩個黑衣人一樣。
那麼地上這兩個黑衣人屬於什麼勢力,爲何一直和引渡者在一起,那張人皮來自哪裡?
“你們來,那就順便一起收拾了吧。”我笑了笑,毫無畏懼,一身青鱗盡顯,一股浩瀚的力量激盪著。
“你別白費力氣了。我們抽不開身。”爲首的引渡者是個半死不活的老太婆,盯著地上已經半死不活的黑衣人和那張破碎的人皮,“給我們一個面子,以後我們見面了也好說話。”
“給你們面子,那還是算了吧。”右手輕輕探出,一把掏出了一個黑衣人的心臟,在我手裡跳動著,血液噴涌,幾秒鐘之後就不再跳動,徹底歇菜。
甩了手中的心臟,從醫(yī)生手中拿過獵槍,一槍打碎了他的腦袋,腦漿血液灑了一地,弄得附近的土地都是血和腦漿,我們身上也有不少,十分噁心。
“你,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爲首的引渡者皺了皺眉頭,“以後會有你好受的。”
“真身那就滾蛋吧。”一隻長滿的巨手隨著我的聲音揮了一圈,把所有在場的引渡者打得灰飛煙滅。
然而等我低頭去看的時候,那具屍體和黑衣人,連帶破碎的人皮已經消失不見。
地上只有一行血字:“你會爲今天所做的一切後悔終生”。
“你們沒看到發(fā)生了什麼?”我問身邊的醫(yī)生和屍神。醫(yī)生茫然搖了搖頭,他說一直觀察引渡者,沒留意。
屍神眨了眨眼睛說:“我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是青木崖裡那個存在的氣息。”
“是他。這一次,我不會放過他的,新賬舊怨一起了。”我咬了咬牙,當年青火燒崖一戰(zhàn),沒有他。我或許還有機會見到父母……
我身上的鱗片融入體內,一切恢復了正常,月亮也已經落下,一縷陽光打破了沉沉的夜色,我和醫(yī)生坐在一塊巨石上休息了會兒,吃完早飯,踏著已經荒蕪的土地,帶著屍神繼續(xù)往火燒崖深處前進。
“你昨晚的表現真的很可怕。”屍神開口,“比我年輕時候還要強大。”
屍神,是對那些未能成道而死去,不願被歲月侵蝕肉體,而成爲了殭屍的人的統稱,是強大的代名詞,他能這麼說也證明了我的強大。
不過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四象之首的青龍會弱麼?那些戰(zhàn)鬥,一切與生俱來,招式詭譎,難辨真假,高深莫測,應該是屬於遠古聖戰(zhàn)中隕落的青龍的本體記憶。
曾經的我,還不是青龍,處處依賴著妖正,而今可以獨擋一方,與妖正並肩作戰(zhàn),可他卻不知所蹤,生死未卜。
我們走在火燒崖裡,還沒有走出昨晚的戰(zhàn)鬥區(qū)域,滿目的荒蕪。
“樹靈,你在麼?”我停了下來,想讓樹靈恢復這一片區(qū)域的樹木。
一棵松樹在我們面前的破土而出,上面出現一張鬼臉:“你叫我?”
“是的。我想讓你花點功夫把這裡的生態(tài)恢復一下,昨晚不小心給毀了。”我笑著,對它有種特別的感情,感覺十分親切。
“沒問題,不過你欠我一個人情,將來得還。”樹靈笑著,那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臉不再是難看的哭笑鬼臉。
“成。什麼都行。”我笑著,看著樹靈融入了土地中,消失不見。
“活了這麼久,才知道這個世界沒有我們所想的那麼簡單。”醫(yī)生看著地上的洞,油然嘆到,“秦昊,走吧,我很期待在火燒崖會不會遇到美女。”
“遇到了,我給你抓來,讓你玩?zhèn)€夠。”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裡的獵槍扔給了他。
“我想我們到了。”屍神忽然飛了起來,在空中看了一會兒之後對我們說,“你們往前走。”
我和醫(yī)生對視一眼,快速地向前跑了一段距離。
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塊垂直的青銅斷崖,下面是一望無際的沼澤大地,其間飛鳥無數,一個個低矮,沒有手腳的人在沼澤裡爬開爬去,和那些鳥捕食沼澤裡的魚蟲。
一片片紅樹林分佈在沼澤大地周圍低矮的地方,土地被水淹沒,長著蹼的野獸——獅子,豹子,各種各樣的老虎,在紅樹林的水面上奔跑,捕食。兔子,麋鹿,羚羊等草食動物在拼命的逃……長著鳥翅膀的老鼠棲息在紅樹林,和那些各色各樣的鳥飛來飛去,偶爾去偷吃鳥蛋。
忽然,沼澤裡的一個沒有手腳的人擡起頭,看見了我和醫(yī)生。
我們的目光落在它的臉上,在看到他的臉那一瞬間,身體哆嗦了一下,那是一張熟悉的臉——不過我和醫(yī)生昨天夜裡才拜祭過……
“七叔祖。”我和醫(yī)生異口同聲,連天上飛著的青鳥屍神都嚇了一跳,差點掉下斷崖。
“這他媽怎麼回事……”
……沒有了手腳的七叔祖,和當年被我殺死的那個小丑人很像。
七叔祖張了張口,吐出一條毒蛇,嘰嘰喳喳叫了幾聲,所有的海豹人擡起頭來看著我們:“肉,人肉。”
他似乎並不認識他們,他的身邊還有兩個中年男女,男的和七叔祖很像。
緊接著,滿天的飛鳥和老鼠嘰嘰喳喳向我們飛了過來……
我們也纔看清楚那些鳥都有一張人臉,滿口鋒利的牙齒,十分猙獰。
這讓我想起了鎖妖塔裡的那些人面鷹。
“吃了,吃了。”沼澤大地中的那些海豹人口齒不清,一起呼喊,兇神惡煞。
忽然接近我們的第一隻飛鳥停了下來,盯著我看了幾秒鐘,長鳴了一聲,所有的飛鳥都往回飛,落在樹上,看著我不動。
幾秒鐘後,一個全身都是羽毛的人,出現在紅樹林裡,身體從虛幻逐漸凝實。臉部有許多複雜的花紋,給人美麗奢華的感覺。
“你,殺過我的寵物。”它指著海豹人開口,聲音尖銳,像鳥叫。
“我要活剝了你。把你也變成和他們一樣。”說著,它向我們撲了過來,渾身的羽毛燃起烈焰,化作一隻火凰。
“龍對凰。”我笑了笑,全身鱗片有一次浮現體表,“看看誰更厲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