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您的意思是……”餘小漁隱約聽出了一些不同，上前一步，期盼的看著墨昱。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出師了。”墨昱無奈的搖了搖頭，捋著須辮，緩緩說道，“我做了一輩子的菜，卻是頭一次見到用酒罈子煨菜，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你所會的吃食，早已超過了我，說實在的，你早可以出師了，不過，出師是一回事，今兒這兩道菜孰贏孰輸，那是另一回事。”
“……”餘小漁頓時垮了臉，嫌棄的看了墨昱一眼，揮了揮手，“就知道，說了白說。”說罷，轉身衝著蕭向等人揮了揮手，“幹活幹活。”
阿幕撇了撇嘴，轉身看火去了。
一個半的時辰，很快就過了。
餘小漁那邊也做好了配菜和銀絲捲。
“熄火，起壇。”
封口的荷葉一打開，一股濃烈的香味兒便傳了出來，瞬間在持香殿裡瀰漫開來。
“好香~”頓時，所有學生們都躁動了起來，坐在後面的紛紛起身觀望，不自覺抽動鼻翼，追著那味兒嗅了起來。
餘小漁將壇口菜倒在大盆內，鴿蛋放在最上面。
沒有酒罈的阻擋，香味更是肆無忌憚的散發了出來。
“此菜何名？”昭王驚奇的坐直了身子，看向身邊的鳳青毓。
“不知。”鳳青毓搖了搖頭，倒是一副習以爲常的淡然，說罷，他擡頭望向餘小漁，開口道，“魚兒。”
餘小漁其實早就聽到昭王的話，此時聽到鳳青毓喚她，這才轉身微微一拱手：“殿下，此菜名爲佛跳牆。”
“佛跳牆？”昭王頗有興致的接話，“可有什麼典故？又出自哪裡？”
“典故不知，倒是有一句詩。”餘小漁想了想，說道，“壇啓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便是此菜名的由來。”
“好一個壇啓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昭王驚訝的打量著餘小漁，說道，“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等才情。”
“四殿下謬讚了，我不過是個拾前人牙慧的小廚子，不敢稱才情。”餘小漁淡淡的說道，心裡卻在不
斷的嘀咕。
難得太子和昭王都不再來晉城，她纔算安生了，現在又來了，可千萬別再關注她這個小人物了。
她的小心臟，可受不住他們的驚嚇。
“拾前人牙慧？”昭王看了看鳳青毓，問道，“瞧這菜，用的食材，可不是尋常人家能置辦得起的，你倒是說說，你從何處學來的這道菜。”
反正不是你家的……餘小漁嫌棄的看了昭王一眼，手上卻沒有停下動作，取了一個小些的白瓷碗，給鳳青毓盛了一碗，端了過去。
“殿下，小心燙。”
面對鳳青毓，餘小漁的態度立即大轉變。
鳳青毓寵溺的拍了拍身邊的空位，接過她手中的碗。
“本王的呢？”昭王頓時不滿意了，瞪眼看向餘小漁，倒是對鳳青毓的舉動直接忽略了過去。
“四殿下請。”蕭向緊接著跟上，後面，劉力三人已經開始分送。
“以前怎沒見你做過？”鳳青毓嚐了一口湯，眸光一亮，看向了餘小漁。
“這是第一次做。”餘小漁想了想，解釋道，“方子……是從我爺爺的手紮上看到的，也不全。”
“餘方的手扎？”昭王聞言，若有所思的望向她，“這麼說，這道菜，應該是宮中的？可爲何本王從不曾吃過？”
“誰說我爺爺手紮上的菜，就得是宮中的？”餘小漁不滿意的撇了撇嘴，心思急轉，有了說法，“這……很可能是個古食方殘篇，上面很多東西是現下沒有的，也有些……像是被改過的，不過，食材上並沒有什麼衝突，可放心使用。”
她特意的添上最後一句，爲的就是堵昭王的嘴，當初，他的人可沒少懷疑過她。
“這餘方……”昭王嚐了一口，卻忽的輕輕一嘆，婉惜的說道，“倒是個天生的廚子，可惜了。”
“謝四殿下誇讚。”餘小漁不置可否的接了一句，但神情間卻沒有太多的感激。
餘方當年出了什麼事，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必定是與皇家秘闈有關。
所以，這個對她也沒有好感過的昭王現在說這個話，她有什麼
可感激的？
一罈佛跳牆，轉瞬間便被人搶了個精光。
“山長，可還繼續？”青十一望向閉著眼睛細品的墨昱，走到一邊問道。
“不必了，擇日，授刀出師。”墨昱睜開了眼睛，捧著自己面前還沒吃完的半碗佛跳牆，悠晃晃的往外走，“我要閉關三日，儀式便選在三日後吧。”
“是。”青十一望著墨昱的背影，長長的鬆了口氣，轉頭看了一眼坐在鳳青毓身邊的餘小漁，眼中流露一絲欣慰，不過，這一眼，一觸即離，就好像他只是轉個身，掃了一眼，便若無其事的安排其他事宜去了。
“殿下，我贏了，能不能休沐幾日？”餘小漁沒留意到青十一，她正在向鳳青毓邀賞。
“能。”鳳青毓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診了診脈，點頭應了。
很顯然，他不在的這幾日，她的氣色便這麼差，不用說，他也已決定讓她歇幾日，好好的補補。
“那我能回魚躍小肆嗎？”餘小漁眼中大亮。
“能。”鳳青毓失笑，毫不忌諱的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去收拾收拾，一會兒就走。”
“太好了。”餘小漁頓時按捺不住，高興的跳了起來，招呼阿幕道，“阿幕，快點兒，一會兒回去了。”
“回哪？”阿幕正站在竈邊，一臉哀怨的看著空空的酒罈子，聽到聲音轉了過來，驚訝的問。
“回家。”餘小漁衝過去，利索的收拾她的廚具。
“好嘞。”阿幕這纔多了一絲笑意，湊到餘小漁身邊，小聲的問，“小魚兒，回家能不能再做一次這個？我一口都沒吃到呢，全被他們搶了。”
“做這個太麻煩了。”餘小漁有些不太情願。
“拜託拜託。”阿幕立即拉住了餘小漁的袖子，可憐巴巴的衝她眨眼睛，撒嬌道，“再做一次嘛，你看，這麼好吃的菜，伯母都沒吃吧？吶，之前伯母不是還生你的氣嘛，你要是這麼一做，說不定……你說對吧？”
說著，還衝著她擠了擠眼。
“說的……也有道理哈。”餘小漁停下手，看了看她，有些心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