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之後,經過多方打聽,讓當地人幫我們畫了一張簡要的地形圖,終於確定了糧庫的大概位置,本來是打算花錢僱個嚮導,但當地人一聽是晚上到糧庫那裡去,不是當我們是白癡就是一個個都嚇的面如死灰,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們四人,我們四人就象在動物園接受展覽一般,被看的怪怪的,最後只能將心中的這一想法作罷。
不得不說,峨眉山這邊的路真的很不好走,關鍵是我們晚上趕夜路,對路況不熟悉,基本上不是上坡就是下坡,有時候猛的在給你來個急轉彎,一路上光是坐車就嚇的我魂飛魄散,其驚險程度不亞於坐在電視機前面看國足。
在夜se的掩護下,我們順著峨眉山向北行駛了大約有半個小時後,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糧庫所在地。
糧庫的所在地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在一條“u”字形山脈的zhongyang,遠遠望去,這條山脈就像一條黑se巨龍,綿延上百里,將糧庫圍繞在中間這個平原裡面。
我們順著u字形入口將車緩緩的開進了山脈內部,映入眼簾的是一座佔地幾百畝的超大型糧庫。
往前面開了一點,發現路很窄,已經不能允許車通過,強子只能將車停在邊上,順手從車內拿出四隻手電筒,給我們遞了過來,下車後,我們順著這條羊腸小道向著前面走去。
夜靜悄悄的,偶爾吹來一陣清冷的寒風,將山中那些四季常青的樹木吹的嘩嘩響,就猶如無數小鬼在使勁的拍手一般,讓人聽後,心中極度不舒服,我忽然想起我們那邊有句方言叫做:前不種柳,後不種桑,中間不種鬼拍手這句話。眼前的情況無疑和這句話很相配。
既然說到這裡,我就說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以後如果在家裡種植花草樹木的兄弟姐妹們也要注意一下,前不種柳說的是在自家屋子前面不能種柳樹,柳樹枝條柔軟,被風吹過之後,就會在窗上折she起影子,你就會驚奇的發現,很多影子在窗子上跳舞,如果是在夜晚看到,會讓人毛骨悚然。
後不種桑,說的是屋子後面不要種桑樹,桑樹一般情況下,都是種植在陵墓周圍,種在家後面,犯忌諱。中間不種鬼拍手,說的是白楊樹,白楊樹葉子呈圓形,就像人的手掌一般。由其是在晚上,被夜風一刮,就猶如很多小鬼在拍手一般,令人聽到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以上說的這些大家切記,花草樹木可以種植,但別盲目的亂種,如果亂種,會影響家裡的風水平衡。
強子塊頭大,一般打頭陣的事情都是交給他做,這次也毫不例外,我們跟在強子身後,向著糧庫走去,但就在此時,強子走著走著忽然不走了。
我看強子忽然停下前進的腳步,問道:“有情況?”
婉兒緊張無比,和我當年一個樣,但反觀樊偉就不同,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差在臉上沒有寫著:老子天不怕地不怕。
強子沒有回話,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來一些東西,拿在手中觀看起來,我急忙上前,將強子手中的東西拿過來一看,發現竟然是一沓紙錢。不過這種紙錢和現在的紙錢不同,現在的紙錢一般都是圓形的,和古時的銅錢一樣,但強子手中的紙錢卻是元寶形的,且,經過雨水的沖刷,上面竟然有一股令人噁心的味道。
“看來那個服務員並沒有說謊。”強子將紙錢拿在手中,悠悠的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真有yin兵借糧這一說?”我問道。
強子點點頭:“向前繼續走,看看前面有什麼情況。”
我們四人大眼瞪小眼,繼續向前走去,此時離糧庫已經不足兩百米距離,就在前進的同時,突然傳來幾聲犬嘯聲,緊接著,從糧庫那邊就出來四道手電光,估計是糧庫晚上的值班人員。
我暗叫一聲不好,如果被這些人當作是偷糧賊,給送進派出所,那樂子可就大了,拽了拽強子的衣角,示意他往回走,但強子格外的鎮靜,搖了搖頭,沒有退卻的意思。
強子的鎮定不由的也感染了我們幾人,我心裡一橫,反正我們是堂堂正正,並沒有做賊心虛,怕什麼?但與此同時,我的一條胳膊卻被人拉住了,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婉兒,她向我吐了吐粉紅se的舌頭,道:“我怕走丟了,借你胳膊用一下。”
我心中苦笑,害怕就害怕,還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但隨後一想,能將一件這麼低級的事情,說的這麼大義凜然,除了婉兒,我還真找不到適合的對象。
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別怕,婉兒白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別想趁機揩油……”
我頓時有股想撞牆的衝動。感覺上輩子真的欠婉兒的,註定這輩子來償還。
那幾道手電光看我們並沒有退去的意思,不一會兒,就有四個男子手拿長棍,來到了我們跟前。
其中一個男子比較矮,皮膚黝黑,但身體很壯實,他掃了我們四人一眼,沉聲問道:“你們來這裡幹啥子?來偷糧的?”這個人的方言味很重,我們聽不真切,過了好半天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強子沉思片刻後,開口說道:“聽說你們這裡前不久發生yin兵借糧的事,我們好奇,過來看看。”
和這個矮個子同來的四個人聽到“yin兵借糧”這四個字後,都臉se變的無比難看,但難看歸難看,對我們的jing惕心卻沒有放下。
這個矮個子皺著眉頭,從褲兜中取出一根菸,點燃,吧嗒吧嗒的抽起來,良久後,說道:“趕緊走吧,這裡沒什麼好看的。”
來都來了,豈能倒退回去?這不是強子的xing格,他從口袋裡面掏出幾張百元大鈔,往這個男子手裡一塞,道:“幫幫忙,我們不是來偷糧的,只是對這件事很感興趣,你只要讓我們到糧庫裡面看一眼,我們就走。”
矮個子將手裡的百元大鈔拿起來,隨後摸了摸,發現是真的,對著強子低聲說道:“真不是來偷糧的?”
強子鄭重的點點頭,矮個子看強子臉上的表情這麼誠懇,說話的語氣也軟了下來:“那好吧,你們跟我來。”
我一看矮個子竟然答應,心頭竊喜,看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真的很有道理,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古代。
強子向我們四人招了招手,跟著矮個子一行人向著糧庫走去,邊走矮個子邊給我們說糧庫的事情。
原來矮個子叫狗剩。自從發生yin兵借糧的事情以後,糧庫裡面剩下的糧食都被轉移出去了,怕再次被“借”。只剩下糧庫裡面的一些設備留在這裡,他們幾個並不是糧庫裡面的工人,是當地的農民,由於出了yin兵借糧的事情後,糧庫裡面的工作人員都嚇的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在來這裡值班,糧庫領導沒辦法,僱了幾個當地的膽大農民來這裡看守設備。
狗剩說完後,我心中釋然,怪不得這傢伙拿到錢後能這麼爽快的答應,原來他不是裡面的工人,不怕丟飯碗。
我將煙取出來,給狗剩的朋友一人發了一支,他們看我們的臉se也好了很多。
走了幾分鐘,狗剩來到值班室,取了糧倉門鑰匙以後,讓我們跟著他走。片刻後,我們來到了一號糧倉。
“嘎吱。”
隨著糧倉大門的開啓,一股令人嘔吐的臭味迎面撲來,我捂著鼻子,藉著手電光向糧倉裡面看了一眼,好傢伙,糧倉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鋪滿了那種元寶形狀的紙錢,且,當我們進去之後,發現那些令人嘔吐的臭味竟然來自紙錢。
我心中很納悶,如果說在外面發現的那些紙錢是經過雨水的沖刷,腐爛的臭味,但糧倉裡面又不見雨水,而且通風條件也很好,爲什麼還會散發臭味呢?
似是猜到了我心中的想法,樊偉走上前,在我的耳邊輕聲說道:“屍臭……”
我聽到這兩個字,心跳速度陡然加快,婉兒嚇的面se慘白,握住我胳膊的手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畢竟婉兒是女孩,從來沒有下過地,但換種角度想想,任憑誰聽到屍體這兩個字能夠泰然自若?當然,還有一種人不怕,那就是火葬場的員工。
強子看完後,沉默不語,給我們揮揮手,示意大家出去。
出去後,外面的空氣一下好了許多,我們貪婪的吮吸著新鮮空氣,強子則皺著眉頭問狗剩:“其他被借糧的倉庫都是這個樣子嗎?”
狗剩點點頭,心有餘悸的說道:“是啊,原來紙錢更多,只不過在前幾天,將很多紙錢都一把火燒掉了。”
“不是說還有很多紙人嗎?那些紙人不知道你這裡有沒有?”強子鄭重的問道。
狗剩被強子的話嚇了一跳,朝著四周看了看,蹙眉道:“那些紙人可都是閻王爺手底下的兵,在將糧搬走之後,都回地府了,陽間他們可留不得。”
“嗯?”我被狗剩的話差點逗樂,打趣道:“你怎麼知道,難不成你是閻王爺派來的?”
狗剩聽完我的話,不悅道:“你最好別亂說,你看到這些紙錢了嗎?上次找了個yin陽先生來這裡看,yin陽先生告訴我們,說現在地府正鬧內訌,有些小鬼想奪閻王爺的權,將閻王爺的糧草給斷了,所以閻王爺派人來陽間買糧,這些紙錢就是閻王爺給的買糧錢。”
狗剩說完,他傍邊的那幾個老鄉急忙符合道,顯然很同意那位yin陽先生的話。
我被狗剩的話差點嗆到,心頭暗道:這哪個yin陽先生啊?這麼有才,連地府正在打仗的事情都知道,簡直就是半仙。但心裡想歸想,嘴上卻沒這麼說,我看著一邊認真的狗剩,笑道:“既然是閻王爺給的錢,你們怎麼不拿出去花?”
衆人聽完,鬨堂大笑,只有狗剩一個人呆呆的佇立在原地,嘴裡不住的念著我們聽不懂的話,反正看狗剩虔誠的樣子,應該是在禱告。
我們可沒有工夫陪他站在這裡,既然已經看到糧倉,現在又是晚上,就準備打道回府。但強子卻說話了,他對著狗剩問道:“你們糧庫哪裡最高?”
狗剩被強子問的一愣,想了半天:“在糧庫後面有個煙囪。那裡最高。”
強子聞聽,眉頭一皺:“我說的是哪裡能夠上去,能夠將糧庫周圍的地形一覽無餘。”
我們幾個人也不知道強子想幹什麼,但看強子說的那個認真勁,又不像是在開玩笑,礙於這裡有狗剩他們幾個人,沒有當面問,將心中的疑慮暫且壓下,等待會回去的時候在詳細詢問。
狗剩聽到強子這麼說,喃喃自語的說道:“不早說?跟我來。”
隨後,我們幾個跟著狗剩來到了一座瞭望臺,這個瞭望臺是用竹子搭建的,狗剩告訴我們,由於這裡時常有賊來偷糧,便於觀察,糧庫就在這裡搭了這個瞭望臺,以防賊來偷糧。
來到近前,發現這個瞭望臺有十多米高,但上面的空間只能容納一個人,所以我們沒有跟著上去,強子將手電咬在嘴中,爬上瞭望臺後,向著四面八方不住的觀看。
我們在下面等了十幾分鍾,強子從瞭望臺上面下來,盯著一邊的狗剩問道:“你們糧庫這裡原來是不是有座山,和後面的那座山相連接?但你們在建造糧庫的時候,將那座山炸了,然後在那座山的基礎之上建造的糧庫?”
狗剩點點頭,好奇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強子皺著眉頭,沉默不語,良久後,道:“走吧!”
向狗剩他們幾個告別後,我們向著來時的路走去,一路無話,上車以後,還是婉兒忍不住問道:“你剛纔在那個瞭望臺上面看什麼?”
婉兒說完,大家都一致的將目光看向強子,強子衝我們一笑,淡淡的說道:“雙龍抱珠。”隨後,強子也不解釋這四個字的意思,將車子啓動後,往招待所開去,留下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坐在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對強子不詳細的解釋很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