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瑤剛剛燃起的希望又一次撲滅了。她心裡清楚,自己再值錢,也不會高過二千兩,他們叫出來的價錢根本是在鬥氣。這周南安她是知道的,在杭州城沒人敢惹他。如今既然他出手了,那沈公子他們決計不是對手。可惜他們不僅幫不了自己,反而給自己惹來了麻煩。想想真不應該去求他們,不由的替他們擔心起來。
正這時,剛纔出去的那個探子回來了。他低聲說:“公子,事情已經辦妥了,杜公子說他們今晚就會動手,劉l團練帶來了幾千兵馬。讓我告訴你,儘量拖住周南安和李家兄弟,免得他們回去生事,他們隨後就到。”
晚晴不放心,問道:“那些官員都看住了?”
“不用看,都讓章大人叫去飲酒作樂了。”
這注意倒是不錯,晚晴不無擔心地說:“他們這樣做不合大宋律法啊,他一個知府,又不是朝廷派來的欽差,似乎沒權力做這些。”
徐誠忻對她一笑,說:“不要忘了還有個杜子騫,他纔是正主。我估摸著,他身上必帶有後手,我們等著好戲就是了。”
那邊李有才不耐煩了,高聲問道:“我說徐大掌櫃,你的夥計有沒有將銀子帶夠啊?我們可都等著你出價吶!哈哈哈!”
徐誠忻精神一振,笑嘻嘻地回道:“既然幾位公子都這麼瞧得起我,那我今天就捨命陪君子了,我出......”大夥一聽還來,一個個豎起耳朵等著。
“三千五百零一兩!”
“哈哈哈......”衆人一陣大笑。看來這徐公子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卻又死撐著不肯放手。這一兩一兩地加也太沒風度了,還不如不加。
李有才笑得更得意了,周南安也是暗自得意,但勝利者的風度也是要緊的,微微一笑說:“想必徐公子今日準備不足,既如此在下可就不客氣了。”
“四千兩。”
衆人一陣驚呼,果然是周大公子有實力,四千兩銀子說得毫無壓力。看這氣勢,再加上幾千兩銀子也不在話下。大夥不由的都將目光轉向徐誠忻,看他什麼反應。
徐誠忻也不急,笑著說:“周公子,你家賺銀子果然不是蓋的。不過,爲了區區一晚的痛快,化這麼多銀子值得嗎?”
周南安心中一動,暗想自己是不是太招搖了,嘴上卻不不服軟,回道:“今晚也是爲了盡興,這錢財之物倒也不掛在心上。再說,徐公子你不也一樣嗎?”
李有全在一邊幫腔:“徐公子到你了,這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要耽誤了周公子的好事!”又對那老鴇說:“我說老婆子,你也催著點,別盡拖我們時間。”
老鴇巴不得他們多爭幾回,趕緊勸道:“不礙事不礙事,包您時間夠用,不急不急......”
李有才道:“徐公子,要不我幫你叫價了,可是四千零一兩?哈哈......”衆人也大笑。
晚晴暗暗瞪了他一眼,輕聲說:“相公,這人真是太可惡了!”
徐誠忻拍拍她的肩膀讓她稍安勿燥,站起身走到他們桌邊對李有才說:“你還真是瞭解我,好,這價我出了!”又對周南安說:“周公子不會要出四千五百兩吧?”
“正有此意,不知徐公子還要繼續嗎?”
徐誠忻面上一苦,一屁股坐到他邊上,小聲說:“周公子,老實說我今天只帶了這些銀子。可又不能在我親戚面前丟了面子,不如......讓我一步?”
“咦?徐公子這話可就不對了,難道你的是面子,我的就不是了?”
李有才兄弟更是樂開了花,言語之中暗藏取笑挖苦。
“要不這樣吧,”徐誠忻想了想說:“幾位身上還有多少銀子,先借我一些,明日一定加倍奉還。”
三個人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天底下怎麼還有這麼臉皮厚的人,借我的銀子再跟我鬥,當我們是白癡嗎?
周南安也是一臉鄙視,但場面話還是要說的。既然你已經沒錢了,那我也放心了。便說:“不瞞你說,我今天也只帶了這些,剛剛跟公子一鬧連車馬錢都不曾留下,你看......”
徐誠忻還不死心,又問李家兄弟借,自然也是用完了。他還就是不信,非讓他們再找找,五兩十兩也行。
李有才火了,說道:“你這人真是無趣,跟你說沒了就是沒了,難道我們幾個堂堂公子爺還會騙你不成?”
“真的沒了?”
“真的沒了!”異口同聲。
“大丈夫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好!”徐誠忻突然大喊道:“我出五千兩!”
此言一出,三個人頓時明白過來了。
李有才大怒,問道:“你剛剛不是說已經沒錢了嗎?”
徐誠忻笑道:“我是沒錢了,不過我忘了,我這沈兄還帶著一些。爲了盡興,只好先借來用一下了。反正你們已經沒銀子了,這個......你們幾位都是堂堂的公子爺,沒騙我吧?”
“你卑鄙.....”李有才張口要罵,被周南安揮手叫停。
只見他陰陰一笑,說道:“徐公子好手段,在下甘拜下風,咱們後會有期,告辭!”說完起身要走。
徐誠忻連忙叫住,他也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只能拖一會是一會。
周南安勉強站住,問道:“請問還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周公子請坐,在下還有一些機密之事相告。”他開始胡扯。
“噢?”周南安心中一動,“說來聽聽。”
“關於杜子騫的......”
周南安一聽,更是好奇,這杜子騫可是大有來頭,是個很有可能會壞他們事的傢伙。便坐了下來,一邊舉起茶杯,一邊等著他的下文。
不想,那老鴇見五千兩銀子已經到手,樂得跟剛下過蛋的母雞一般衝過來,一抱抓住徐誠忻的手,肉麻的話說個沒完。徐誠忻也樂得她來,一邊應付著她,一邊還向幾個來道賀的熟人道別。周南安也無法,只得耐心地等著。
等送走了所有客人,他又一把拉過晚晴,說:“沈公子,吉時已到,還不快去和那紫瑤姑娘共度春宵。”
晚晴一愣,早被老鴇一手抓住,嘴裡嘖嘖稱讚:“好俊的公子哥,長得跟姑娘一般,這可真是我們紫瑤的福氣。霜兒,快來帶公子過去,好生侍候著。”
霜兒興高采烈地答應著,抓著晚晴的手就往裡拉,嘴裡還不停地說著感恩戴德的話。
晚晴手足無措,回頭對徐誠忻叫道:“我......我......”
徐誠忻大笑,一邊對她擠眉弄眼,一邊說:“沈兄你就放心去吧,我在外面等著。”
晚晴無可奈何地一跺腳,只得隨霜兒進了內室。
徐誠忻這纔不慌不忙地坐回桌子,正要說話,突然發現老鴇仍站在一旁,不由問道:“媽媽還有什麼事,沒事快走吧,我們幾個還有事要談。”
老鴇一呆,提醒道:“公子還沒有......”
“哦!”徐誠忻如夢初醒,說:“對了,還沒給你銀子呢。”
“對對對,公子貴人多忘事,怪不得,怪不得。”
只見他一摸身上,說:“唉,真讓你給說對了,我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記得明明帶了五千兩銀子出來的,竟找不到了,可能是忘在家裡了。不急不急,我呆會兒就讓夥計去拿,你稍等。”
小夥伴們都讓他給驚呆了,這人的臉皮真是厚到家了,連嫖*妓都要欠銀子。要在平時,他們幾個定會好好嘲笑他一番。可今天實在是沒什麼心情,只想談完事快走。
那老鴇卻有些不高興了,說道:“公子,這可不大合規矩。您瞧來這兒的爺都是有頭有臉的主兒,找姑娘欠銀子的事您還是頭一位。這要是傳出去了,小店的生意黃了那也沒什麼,可公子這臉面可就不好說了......”
她顧自在那喋喋不休,周南安早就不耐煩了,喝道:“你給我閉嘴,他人還在這你怕什麼?快滾!”
老鴇嚇得屁滾尿流,趕緊退了下去,暗地裡安排人手看緊門窗,絕不能讓他給跑了。
總算清靜了,周南安耐著性子問道:“剛纔你說杜子騫,是怎麼回事?”
徐誠忻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說:“那杜子騫可不簡單,據說他是從京城裡來的。”
周南安鬱悶的吐了口氣,這事誰不知道,你也好意思說機密?
“就這些?”
“還有,他是皇上派來的。”
這也不奇怪,他們早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還有嗎?”
“是來抓你們的。”
“叭”的一聲,周南安的茶杯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