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宸回屋,藉助幹沙熄滅火焰,將炭化較好的木柴,集中放入樓下一石頭壘起的坑內(nèi),並用石片蓋上。
這樣做,既儲存了柴火,又躲避了雨露,還能保持柴火乾燥,下次一點(diǎn)就燃。
夜色漸濃,冷澀的海風(fēng)吹滅最後一絲火焰。
張宸持手電,再次檢查一下籬笆和陷阱,見一切妥當(dāng),回身轉(zhuǎn)望那幽暗恐怖的森林,眸中寒光冷厲,“來吧,老子已嚴(yán)陣以待,有種就放馬過來……”
回瞥一下美鄰,靜謐無聲,猜其已入夢鄉(xiāng),便面露淺笑,登樓睡覺去了。
夜風(fēng)起,冷氣來,張宸縮了縮腦袋,將茅草毯緊裹一下。
沙灘上就這般怪,白天熱,晚上冷。爲(wèi)抵禦風(fēng)寒,他特意將臥榻上鋪了厚厚一層幹茅草。蜷縮一下身體,望了望門外的寂靜,“夜色冰冷,她一人睡,冷嗎?”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多鋪些茅草……”
夜色沉寂,張宸輾轉(zhuǎn)反側(cè),憂愁如同野草在腦中瘋狂增生,“萬一狼來,怎麼辦?”他下意識驚厥坐起,心事重重。
忽感小腹憋得慌,忙拿了手電,帶上短刀和甩石,出門方便去了。
然,冷風(fēng)吹來,張宸不覺戰(zhàn)慄一抖,耳根兩側(cè),似有鬼魅輕吹,頓感頭皮發(fā)麻,後背生汗,一股不好的聯(lián)想,如潮水般涌入腦海。
他緊張環(huán)視,匆匆解決,正要轉(zhuǎn)身,然手電正好掃到白楊木屋不遠(yuǎn)處一低矮的灌木林……
“狼?”張宸渾身一怔,汗毛倒豎。
冷光所至,幽暗中,一對陰森冷厲的眼睛正釋放著令人恐懼的藍(lán)光,經(jīng)強(qiáng)光一照,那畜生行跡敗露,先一怔,後索性一躍跳出,齜牙低吼起來。
濃夜冷如鐵,薄霧繚若紗。
鬼魅而潮溼的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恐懼,視線差,能見度低,張宸忐忑不安。
狼這種畜生,天生喜歡團(tuán)隊作戰(zhàn),所以,視線所不及的地方,定還有埋伏。
形勢危急,那齜嘴獠牙的畜生離張宸不足20米,而張宸離白楊窩棚也有20米,好在那狼離白楊木屋稍遠(yuǎn)些,估摸著有30多米。
張宸立即掏出刀,貓腰虛步,持強(qiáng)光警戒,一邊密切注視狼的一舉一動,一邊慢慢往白楊木屋挪動腳步。
那畜生見張宸掏出刀,立馬鬃毛倒豎,弓腰摁爪,發(fā)出低沉而憤怒的嘶吼,一副蓄勢待發(fā),隨時都能出擊的模樣。
看樣子,這該是頭公狼。
張宸不敢怠慢,也不敢輕舉妄動,一邊警戒,一邊又機(jī)敏地四處環(huán)視。他纔不信,四周之中,就這一頭狼。
果不其然,離白楊木屋不足8米時,忽瞥見,右側(cè)不遠(yuǎn)處,濃墨之後,有兩道閃爍著貪婪的寒光,刺穿薄霧而來。
張宸一怔,不寒而慄。“靠,好陰險……”
原來,虛張聲勢的公狼只是爲(wèi)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而埋伏在其身側(cè),伺機(jī)偷襲的這個畜生,纔是最大的威脅。
正驚訝著,右側(cè)的狼,借夜色和薄霧掩護(hù),朝他急促衝來。那狡猾的畜生,身形圓潤,腳步輕快,跑起來就像陰森冷厲的夜風(fēng)。距張宸三米時,起身躍起,衝他持刀的右手而來。
呼嘯中,一股刺鼻的騷臭味夾雜著令人寒慄的恐怖撲面而來。
張宸一驚,好在早有準(zhǔn)備,要不然,真就被這畜生給得逞了。
瞬即一個後仰,亮出一招“兔子蹬鷹”,朝那畜生柔軟的腹部踹去。
白光掃過,那畜生鼓鼓囊囊的腹部令張宸一顫。
“噝……竟是頭飢餓的母狼!”
母狼沒想到張宸反應(yīng)如此之速,未及調(diào)整,就被虛空一踹,失去重心,凌空翻了720度,重重摔出7米之外。掙扎踉蹌了三次,都未能爬起。
看來,母狼受了很嚴(yán)重地內(nèi)傷,正痛苦嘶吼著。
另一側(cè)的公狼,見行動失敗,母狼受傷,頓時惱怒狂吼,雙目一寒,朝張宸衝來。
張宸趁此快跑兩步,衝入白楊木屋,一把拉起哆嗦顫抖的白楊,撕開木屋後牆,將其推入,“快走,趕緊上樓……”張宸大聲催促。
其實(shí),回屋的白楊,壓根兒沒睡。
她沒想到,海邊之夜會如此的冷,沒有鋪蓋的臥榻既堅硬又刺骨,根本無法入睡。
早知道,就多備些茅草了……
難怪他要收集那麼多的茅草!
但是,長夜漫漫,寂寞孤冷,想找他借宿,又覺拉不下臉來,正猶豫著,又瞅到張宸出來,尋思著該如何應(yīng)對,沒想到,手電強(qiáng)光一照,她看到了狼。
那三魂七魄,瞬即嚇丟一半,捂著嘴巴,躲在木屋角落處,哆嗦不停。
此時,黑夜之中,白光閃爍,身影交錯,張宸手持短刀,時刻將自己和小屋護(hù)在身後,左騰右挪,驚險刺激。
既沒受公狼的迷惑,也沒讓母狼偷襲得逞,一招巧妙而大膽的“兔子蹬鷹”,直將母狼卸去了戰(zhàn)鬥力,白楊悸動驚歎。
“他又救了自己……”她心情複雜,“這荒島之上,若無他幫助,想要活下去,真的好難……”
那方在捨命相搏,而這邊,悸動過後的白楊竟然神思飄轉(zhuǎn)。
正此時,公狼衝來,形勢危急,“還不快走!”張宸著急催促,伸手便推。
白楊情急,扭頭反問,“我走了,你怎麼辦?”
張宸一腦袋黑線,鬱悶無語,“管好自己吧,哪來閒空關(guān)心我……”
隨即一聲爆吼,“快……”
白楊受得一嚇,頓時回神,一刺溜鑽了過去。扭頭回望,那公狼已凌空躍起,張著血盆大口,眼看就要朝張宸撲來。而張宸卻怒目相視,臨危不懼,巋然不動。
“呀……”驚險時刻,白楊捂眼失聲驚叫。
這一刻,她特別擔(dān)心他的安危,然毫無辦法,只能大聲疾呼:“小心啊……”
下一刻,眼前的畫面,令她秀目圓睜,驚訝難語。
就在公狼撲來,即將鑽入木屋的瞬間,鎮(zhèn)定自若的張宸右手將木屋頂橫樑往下用力一拉,瞬間便把屋子給拉塌。
就在坍塌的瞬間,張宸又從後牆豁口緊急鑽了出來。
“哐當(dāng)……”一聲巨響,那凌空飛躍的公狼,狠狠撞在了坍塌的木頭上。
那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硬碰硬,看著都疼。
“嗷嗷嗷……”公狼撞得七葷八素,嗷嗷直叫,連站立都顯得異常困難。
“這得感謝你將木屋搭成了活釦,要不然,我還真沒辦法……”張宸詼諧一笑,催促白楊趕緊上樓。
雖被嘲笑了一把,但白楊心中非常開心。因爲(wèi),荒島之中,再沒有比安全的張宸來得更重要了。
白楊小心上樓,張宸緊隨其後,高處眺望,兩狼並未離開。
母狼一瘸一拐地跑向公狼,估計是關(guān)心它的傷勢。公狼迷糊了小片刻,醒來發(fā)現(xiàn)屋子已塌,並將籬笆堵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再擡頭,又看到白楊和張宸進(jìn)了院子,上了二樓,隨即惱怒氣急,對著天空嗷嗷嚎叫起來。
“它在幹嘛?”白楊心驚膽顫,躲張宸身後,緊張問道。
“它在呼喚同伴……”張宸面容凝固,低聲回答。
正此時,林子裡也傳出嗷嗷嗷的迴應(yīng)之音,聽其音,距離不遠(yuǎn),數(shù)量衆(zhòng)多。
“完犢子了,這次捅了狼窩了……”白楊心沉谷底,手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