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同志，我有個問題想問一問。”
竊竊私語的環境之中，一個顯得有些不和諧的粗獷嗓音傳來，許多人聽了，都不由轉頭看去。
“呦，這不是老武嗎。”
“老武也來了……”
“武大哥！”
……
江浙本地尤其是邵興的養殖戶，當下都認出了老武，而且大多知道老武和馮世平不對付。
這一連串的招呼，聽上去多少有幾分看熱鬧甚至是幸災樂禍的意味。
眼下衆人也都知道，這個養殖協會的意義，對他們而言絕對是決定性與顛覆性的。
如此強勢的協會，會長就這麼讓別人當了，任誰心裡都會酸溜溜的。
馮世平聽老武又倚老賣老，稱自己爲“小同志”，臉色不由沉下來，心裡頗有些怒火中燒。
但這大庭廣衆的，他也發作不起來，當即只好沉聲道：“你問吧。”
老武站起來，問：“首先我想問一下，萬象準備用什麼手段，收集全省的野生牛蛙？至少幾千萬甚至可能上億隻牛蛙，散落在全省，我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統統收集起來。”
馮世平笑起來：“如果你都能想出來，直接去萬象實驗室當科學家不好嘛，還養什麼牛蛙啊。”
“哈哈……”臺下鬨堂大笑。
老武的一張大餅臉彷彿沾了醬似的，瞬間變得有些張紅，好一會才呼出一口氣，說道：“那我再問你，這收集來的野生牛蛙，協會打算怎麼銷售，降價多少？”
這是養殖戶們都關心的問題，會場中的衆人聞言，紛紛都看向馮世平。
馮世平沉吟稍許：“僅江浙省，預計就有數千萬只牛蛙流入市場。萬象接下來還會向南方其它省份挺進，大量收集野生牛蛙。如此龐大的供貨量，降價是肯定的。”
“國內如果降價太過嚴重，我們還會走出口渠道，向國外銷售一部分。而且野生牛蛙也不會全數銷售，受水體污染的部分肯定是要當垃圾處理的……總之，萬象本身也要收取50%的利潤，他們肯定不會做虧本的生意。”
這時，臺下一個東廣人舉手問道：“會長，據你所說，萬象後續還會收集其它省份的野生牛蛙。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東廣？”
坐在這個東廣人旁邊的，還有幾個胡建人，聞言也將目光投向主席臺。
“這個是由萬象科技規劃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那就是全國牛蛙養殖協會的會員，肯定不會在此次活動中蒙受損失。”
馮世平繼續說道：“除此之外，第一期爲時三年的資格會員，還會獲得由協會授予的‘綠色牛蛙認證’。”
綠色牛蛙認證？
衆人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不由感到十分驚奇。
馮世平解釋道：“綠色牛蛙認證，將會是通行全國的半官方食品認證。只要養殖場的防護、環保措施達標，即可獲得會員資格以及認證信息。”
“可以說，如果沒有這個綠色牛蛙認證，牛蛙養殖場是寸步難行的。”
衆人心裡都是一震。
憑藉這個“綠色牛蛙認證”，協會完全就是掌握了養殖戶的生殺大權。
如果協會真能全權授予，老武心裡十分肯定，有馮世平這個會長在，自己絕對拿不到這個認證。
到時候，其它牛蛙養殖場都有綠色牛蛙認證，單單自己沒有，這生意還怎麼做下去！
他臉色陰沉似水地說道：“防護、環保措施達標，什麼意思？”
馮世平沒有看他，只是淡淡說道：“還能什麼意思，牛蛙養殖的防護、環保，政府都是有一定要求的，只是以後相關的要求會由協會來全面落實罷了。”
老武冷笑起來：“政府的要求由你來落實，你配嗎？”
馮世平面色如常：“配啊，怎麼了？”
“你……”老武當即無言以對。
他臉色漲紅地指著馮世平，半晌才說出來一句：“你小子別得意！你以爲你在萬象眼裡算得了什麼，還真覺得自己抱上大腿了……咱們走著瞧！”
說罷，他就憤然起身出了會議廳，留下衆人面面相覷。
馮世平臉色也不太好看，半晌才平復：“下面由我來介紹一下，本協會的幾位副會長以及部門負責人……”
……
老武回到家之後，臉色依舊難看得很，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
妻子過來問：“怎麼了？不是開會去了嗎，真麼早就回來了？”
老武哼了一聲：“沒必要。萬象居然真打算收集全省的野生牛蛙，而且還將交給協會代理，又搞了一個什麼綠色牛蛙認證……有馮世平那小子在，肯定不會給我好臉色。”
妻子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那你打算怎麼辦？你這一退出協會，到時候牛蛙價格暴跌，咱家的養殖場難道要等著倒閉嗎？”
老武沉著臉，默然片刻：“我去找大表哥幫忙，他是乘州縣農業局局長。”
“這個什麼養殖協會，從頭到尾就是萬象在搞，馮世平那小子看著風光，其實就是個傀儡、代言人罷了。”
他緩緩說道：“只要直接和萬象溝通，把馮世平這個會長給撤了，到時候就換成他來求咱們了！”
……
隨著養殖協會的籌備，清理江浙省牛蛙的佈局，迅速全面地展開。
各養殖場、相關地方機構也都做好了準備，希望能夠藉此將野生牛蛙一網打盡。
這段時間，林寒爲了方便背地圖，以及規劃清理工作，特意在沆州隨便買了套房子作爲窩點。
此時的他，正坐在一張大桌前，一邊看著桌上的超大江浙省地圖，一邊拿著手中的鉛筆在地圖上寫寫畫畫。
收集野生牛蛙，自然是需要用完全生物權限，讓牛蛙先自己跑到指定地點，然後由專人收集。
但如果讓三萬平方公里範圍內的牛蛙，全都直接集中到某個指定地點……如此驚世駭俗的場面，會造成怎樣的騷亂不說，收集也會變得十分麻煩。
經過多番考慮，林寒最終決定規劃出一批數百個收集點，負責在各自附近的小範圍內進行收集。
林寒伸了個懶腰，正要再看地圖，桌上的手機卻忽然響起來。
一看來電顯示，他卻不由露出些詫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