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溼的心（五）

當何曦回病房的時候發現朵花兮已經離去，他咒罵自己怎麼這麼糊塗，外面這麼大的雨，這麼重的傷她能去哪裡。

朵花兮一路跌跌撞撞，終於走出了醫院大門，外面的大雨將世界傾滅，她還是覺得好刺眼，脣角勾起一抹微笑，她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血腥的地方……

“花兮，花兮……”後面傳來了那個曾經熟悉的聲音，他不該來找她的，不是都過去了麼，還來做什麼！她回過身子，對著何曦微笑，卻看到的是他驚恐的表情，來不及反應，自己已被他狠狠得推開。隨即傳來的是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巨大的慣性和衝擊力，直直劃破天際，場面支離破碎。

她深深得跌進路旁的泥濘中，回頭，血色一片，她顫抖著身子往回爬：“不，不要，何曦！”

何曦看著朵花兮寵膩得笑了，雨下太大，他看不清她的臉，她有爲他流淚嗎？看著她，彷彿回到了那一年，他對她說要一起坐上摩天輪。而此刻她在摩天輪上幸福得微笑著。

朵花兮終於爬到了何曦身邊，她的手在發抖，看著他滿臉的鮮血，她不敢碰他，卻還是忍不住得伸出顫抖的雙手，她輕輕試擦著他滿臉的血色。

“傻瓜，來做什麼！爲什麼要推開我？”她目光呆滯，可是聲音細如泉水，像是惟恐嚇著了他。

“花兮，這輩子我唯一愛過的女人，我欠你太多，太多，如今，終於能補償了。對不起，我愛……”他的聲音愈變愈輕，最後的一個字終是沒有說出口，何曦靜靜地躺在那裡，血色浸透了他的西服，大紅大紅的血色滲入漫天的雨水，清淺清淺。

“哈，哈哈。”朵花兮瘋狂得笑了起來，是呀，他解脫了，可是她呢？她是兇手嗎？

她撐起身子，純白色的衣裙上大片的血色分不清是誰的。仰起頭，雨水沖刷著她的臉，她冷冷一笑，行屍走肉般得往前走，不要，她不要面對這一切，都怎麼了？是場夢吧？

耳後傳來的是警笛聲，救護車從她身邊掠過，隨即是一片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