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一臉懵懂，他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小丫頭卻一臉感激，直接跪在馬車裡，重重的磕了幾個響，她的動作太過迅速，白歲禾阻止都來不及。
“謝謝恩人，我以前聽族長講故事，知道救命的藥很昂貴的。
大丫願意跟在恩人身邊，報答恩人的大恩大德。”
白歲禾看到小丫頭眼神中滿是感激，再看看她身上佈滿布丁的罩衫，摸摸她的頭，嘆了口氣，說道，“不用你報答，路上碰到了就是有緣，以後跟你娘好好的過日子。”
大丫看到那咬牙忍著疼痛的母親，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咬脣，沒有問出話來。
她看到娘出了那麼多血，現在還那麼痛苦，會不會像隔壁春妮的娘，連帶著肚子裡的弟弟妹妹一起沒了？
爹已經沒了，要是娘也沒了，那他們這個家也毀了。
緊緊抓著孃親的手，眼淚卻不爭氣地一直往下掉。
小男孩也緊跟在姐姐身邊，他想大聲痛哭，可是卻沒有膽子，怕真的驚擾了貴人，到時候會把他們丟下馬車。
紫蘇抱著小姐，儘量窩在角落裡，她怕這裡濃重的血腥味，會讓小姐不舒適。
同時也在擔心，那產婦要是撐不過來，留下這兩個孩子該怎麼辦？
顧開源跟著擠坐在外面的車轅上，遠遠看到那豎立著的城牆，眼中一喜，快到了。
之前他們在路上也碰到過路人，可是這些人一看到馬車就避之不及，連給他們詢問的時間都沒有，只能一路朝著縣城趕去。
看來這段時間勺縣的混亂，影響還是很大，連這附近的百姓都活得戰戰兢兢。
要不這本該是最淳樸的人，不會如此冷漠。
馬車一路疾馳，眼見著快到城門了，卻看到城門居然緩緩的要關上。
“稍等片刻，”顧開源此刻也顧不得什麼了，大聲叫嚷著。
那關門的衙差看了一眼，充耳未聞，都到點了，一些不知所謂的人還想來影響他下工時間。
“等等，等等，”顧開源大聲喊著，“我們是章縣來的，是田壯田班頭的朋友，有急事進城，還望行個方便。”
顧開源說完，直接掏出一錠銀子丟過去，看到白光一閃，那守門的衙差手疾眼快的把銀子接下來，眉頭微挑，還不錯，大手筆，今天這個工值了。
連忙把銀子塞到懷裡，迅速的把城門打開，讓馬車得以進去。
“多謝，”顧開源知道小鬼難纏，拱拱手，“不知道咱們這裡醫館在哪裡？”
那衙差得了好處，心情大好就給他們指了方向。
馬車一路疾馳而過，衙差轉身就要關上大門，這時候又看到遠處有人急奔而來，不過看他那穿著破爛的樣子，衙差撇了撇嘴，不管對方在呼喊什麼，直接把城門關上，帶著鑰匙準備去交班。
……
來到醫館，把人放下，又給交了銀子，顧開源他們就準備離開。
畢竟他們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至於那產婦是什麼命運，就只能聽天由命。
白歲禾離開前還不忘摸摸兩個孩子的頭，“剛剛我問了大夫，你娘雖然危險，但不是頭一胎，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你們別緊張。”
這裡的大夫還算是靠譜，給行了針，又去請了縣城有名的穩婆，這兩廂聯手，問題就不大。“恩人，謝謝你們，”大丫又要跪下，白歲禾這一次沒讓她得逞，一隻手抓著她的胳膊。
“你們的謝意，我收下了，以後好好的照顧你娘。”
大丫鄭重的點頭，她會的，剛剛她可是看到眼前的恩人，可是交了很多銀子，她想要跟在恩人身邊伺候，可是恩人不願意，她只能牢牢地記住恩人的樣子，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報答。
來到客棧，白歲禾這纔有些慶幸地說道，“幸好咱們快了一步，要是被攔在城外，那產婦可就危了。”
同時也在慶幸兩個孩子機伶，見勢不妙，知道在路上求助。
顧開源沒打算跟白歲禾說他給好處的事，跟著應和著。
“是有福的。”可不就有福嗎，正好碰上他們，又碰到自己的夫人比較心軟，如果是自己出行，肯定不會多管閒事。
就那麼湊巧，在這間客棧居然碰到了田壯他們。
顧開源既然跟他們碰上了，就要聊幾句，白歲禾也就先行回房。
顧開源回來才告知，那徐子田身上的傷，其實早就好了，也沒有傳說中的傷的那麼重，只是這邊很多爛攤子要幫忙收拾，這纔沒去解釋那些流言。
這邊的事情處理差不多了，徐縣令也準備明日就回去。
“這徐子田還真是一個好官，”白歲禾這些天也沒少跟那些夫人交際，對這位縣令大人也知道一些。
處事公正，也不是那愛斤斤計較之人，聽說有人在背後說他壞話，被他聽個正著，人家也沒有深究。
據說後面他跟別人聊天時曾提起過，這人也不可能是完美的，能得到每個人的喜歡，用心做好自己，無愧於心，也就足夠。
這一番高風亮節的解釋，更加引來大家的好感，大傢俬底下都在說陸太傅太會教徒弟了，都希望陸太傅能多收一些弟子，給他們這些普通百姓多培養一些好官。
白歲禾當時聽到這的時候，對這個時代更深入的瞭解。
古代爲什麼把名聲看得這麼重，不是沒有原因的。
明明是徐子田做出來的努力，他的恩師也跟著受惠，甚至還迎來誇獎。
在這裡，很多人際關係都是捆綁的，並不是說你想要擺脫就可以徹底斷得了。
就像他們跟顧家之間的關係，就算是再惡劣，但是以後只要提起來，雙方都得承認對方的存在，這是沒辦法更改。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顧開源就約好幾個牙人去談買賣土地的事情，白歲禾帶著顧星漾開始逛起勺縣。
這裡的氣溫高了很多，特別是在太陽出來以後，白歲禾都輕減衣服再出門。
這個縣城看著比章縣要大很多，但是卻更安靜。
很多鋪面都大門緊閉，還有那空無一人的小巷，很多上面掛著出兌的木牌，顯得就有些蕭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