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外面,李錘蹬上三輪車沿著來的路途返回,不遠處看見一個水坑,李錘慢慢走過去,將身上的血跡洗乾淨,推上車返回浦城縣,現在的形勢對他很是不利。
除了楊國輝知道他的身份,其他人都當他是一個通緝犯,青幫也因爲他和陸合在一起,而不斷的追殺。這種逃亡,讓李錘有種幾年前在意大利生活的感覺。
爲了防止被警察和青幫的人發現,他不得不做出危險的行動,一直來到縣城外圍,四處都寂靜了下來,路上偶爾有一輛出租車飛快的駛過,一些商鋪的霓虹燈還亮著。
大晚上騎著環衛三輪車是件很奇怪的事,爲了防止他們根據三輪車追蹤,李錘將三輪車扔在一邊,見不遠處有個診所,已經早就關了門,見四處無人,李錘拿出蝴蝶刀將外面的門鎖別開,拉起捲簾門走了進去,然後又將門拉上。
爲了不引人注意,他不敢開燈,只能藉助外面微弱的光芒查看診所的佈局,小小的診所只有四十多個平方,有個藥架,後面還放著藥箱子,李錘小心的翻找,拿了一些包紮用的繃帶和紗布,還有一個包紮用的藥箱,裡面有小鉗子、小夾子、針頭等等,又在藥架上找了些消炎藥還有止痛用的曲馬多,曲馬多在一般藥店購買是限量的,所以這個診所僅有的幾片都給李錘裝了起來,在後面還有個病牀,李錘將牀上的一件外套索性順手拿走。
出了浦城,李錘一路跑回祠堂,翻牆進去,看見野黑老老實實在陸合身邊蹲著,心裡莫名多了些感動,野黑通人性,這一刻李錘爲遇見它感到慶幸。
連忙將纏繞在陸合身上已經染滿了血的衣服拿了下來,血已經算是止住了,不過陸合臉色蒼白,身上也有些冰涼。
“陸哥……”李錘小聲喊了一句。
陸合勉強睜開眼皮,眼神有些暗淡,這一刻陸合最需要的是輸血,他的身體已經到了失血的極限,好在血止住了,不然可能會失血而死。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李錘去那裡找醫生給他輸血,就算找到了,恐怕會立刻被舉報,到時候真的是沒命了。
“陸哥,堅持住啊,我這藥很好用的,你堅持??!”李錘掃了一眼,走到祠堂門口,這是一對雙開的木門,不過上著鎖,這種三環鎖結構不是很複雜,李錘用蝴蝶刀猛地捅了幾下鎖芯,然後插了進去用力一擰,咔的一聲,三環鎖被打來,將木門推開。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子黴味。過了幾秒鐘,李錘的視線適應了黑暗的變化,看見這個房子前面是一張碩大的族譜,下面一張黑色的桌子,上面放著貢品,旁邊還有張磚頭壘成的牀,上面鋪著一張草蓆。
李錘連忙跑了出去,小心將陸合抱了起來,由於雙臂用力,他剛剛抹上藥止血的手臂,傷口再一次崩開,滲出鮮血,李錘額頭虛汗直冒,連續從縣城折返,很是疲憊。
將陸合抱進裡面放在草蓆上,十一月中旬,晚上已經很冷了,李錘將從診所拿出來的外套蓋在陸合身上,也累的癱瘓在地上,這一晚上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十分的疲憊,在自己受傷的手臂和掌心抹了些藥膏,用紗布纏好,給陸合服下兩片消炎藥和一片曲馬多,然後又將門頂上,靠著門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李錘被陸合的呻吟聲驚醒,“陸哥?怎麼樣?”李錘起身走到牀邊觀瞧。
黑藥膏果真是神奇,只是一夜,陸合的臉已經恢復了一些血色,看上去不是那種死人般的蒼白,他微微睜開眼皮,聲音微弱嘶啞:“兄弟,啊……還沒死啊,我做了個夢,夢見了小生,他跪在張良面前不斷的求饒,哎呀……兄弟,小生是我兒子,今年……才二十歲,我可不想看著他死?!?
“不會的,陸哥你會好起來的。”李錘微笑著安慰陸合,伸手在他頭上摸了一下,感覺燙的要命,陸合發燒了。
失血過多,加上晚上寒冷,寒氣入體,抵抗力下降,很容易生病,這個時候發燒相當致命。
黑藥膏治療外傷很神奇,但也不是百病都治,起碼它對發燒好像不起作用。
如果這樣一直燒下去,陸合很可能身體體質因爲發燒退化,傷口發炎,而且這會的陸合嘴脣都起了一層皮,嘴裡面都黏糊糊的液體,看上去整個人極度缺水。
“兄弟……如果我不行了,你……帶我去溫哥華,我……只有小生一個兒子,哎呀……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張良如果敢對小生下手,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闭f著,陸閤眼神閃過一絲狠光。
李錘心中大苦,這算是什麼事,如果陸合死了,他也不用去溫哥華了,沒有陸合,溫哥華青幫會認自己?還有個張良,自己說陸合死在路上誰會相信,萬一楊國輝那老雜毛翻臉不認人,自己成了裡外不是人。
絕對不能讓陸合死!
李錘連忙拉住陸合的手,道:“陸哥,堅持住,你死了,我自己跑路,絕對不會去溫哥華的,到時候你兒子肯定會被張良殺死,只有你才能救他,你要堅持,現在你的傷口肯定不疼了吧?”
不疼?那是假話。
陸合半個膀子都恨不能切掉,好在他發燒,身體的感知能力不是很強,加上曲馬多的效用,只是感覺全身說不出的難受,眼前景象混亂。
“陸哥,你等著,我出去搞點吃的,才弄點水。”李錘說著悄悄推開門,看看外面沒什麼情況,將昨天買的衣服換上,又帶上了那頂假髮,大膽走了出去。
現在的農村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這個不同指的不是外觀,而是人!
從外面來看,這個村子還是破瓦房居多,有的房頂都露了,看上去破爛不堪,年久失修。和幾十年前沒有本質的變化,電視上報道的新農村那只是隔別,百分之九十的農村幾乎都是一個樣。
農村的人已經不多了,只有一些走不出去的孤寡老人和孩子,留守下來,李錘不敢從正門走,而是從後面的牆跳了出去,遠遠看見南北街北邊站了不少人。
李錘走進觀瞧,發現原來是一戶人家辦喜事,不少親戚朋友過來幫忙,外面貼著大喜紅字,有的將鞭炮準備好了,只是新娘還沒來。
“有人結婚?”李錘心中微微有些興奮,結婚是一件好事,對李錘來說可以渾水摸魚,親戚朋友來了不少,不見的人人都認識,完全可以混進去。
不一會,迎娶新娘的車來了,有六七輛小車,什麼顏色都有,打頭的是一輛白色的別克,婚車是輛帕薩特,後面什麼比亞迪、qq等都有。最後面還有一輛三輪車,上面拉著的是新娘的嫁妝,多爲被褥,還有一輛小型的機動三輪車。其他的嫁妝早在婚前已經送到了新郎家。
婚車一來,周圍立刻熱鬧起來,新郎穿著一件黑色西服,看上去有些肥大,頭髮梳的明亮,臉上有些興奮還有些羞澀,不少朋友開始放炮,有的推著新郎過去將新娘抱出來。
李錘這個時候也走了過去,和一些主家人一起幫著搬運新娘的嫁妝,在衆人都忙碌的時候,李錘可沒時間看新郎、新娘如何拜堂,而是承認不注意拿了幾瓶水,又跑到後面的廚房拿出兩隻做好的燒雞,裹在懷裡,低著頭走了。
來到祠堂,李錘依舊是從後面翻牆。
看見李錘回來,手裡還拿著水和燒雞,陸合神色稍微舒展了一些,李錘先是給他喂下一些水,沒想到陸合那麼能喝,足足喝了兩瓶,然後又給他喂下兩片消炎藥和一片曲馬多。
本來李錘想喂他吃些燒雞,但是陸合發燒吃不下東西,李錘只好自己撕扯著吃了起來,他也是餓壞了,一隻冰涼的燒雞下肚,又灌了一瓶水,感覺身體有了氣力,也熱乎了一些。
爲了讓陸合吃點東西,李錘再次跑了出去,來到那戶娶親的人家,他也不敢貿然去偷拿東西,瞅空子拿了一些別人家送來的禮物,有酒和牛奶。
這一上午,李錘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每一次手裡都拿著一樣東西,數量不多,也不引人注意,中午的時候,李錘還跟著人家蹭了一頓飯,有主家不認識他,便問他身份,他自喻是新娘家的遠方表哥,今天是過來幫忙的。
剛纔也確實有人看見他搬嫁妝什麼的,加上李錘帶著一頂假髮,黑黑的臉,鬍子拉碴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很樸素,看上去像個老實巴交的老村人,倒是沒招惹太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