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玦一個沒注意便被她狠狠砸中,捂著頭咬咬牙低吼道,“慕幽你適可而止,本王動怒了。”
慕幽置之不理,忽然從懷裡掏出赫連玦送的扇子,又是使勁往他腦門上砸,忿然說,“給你的破扇子,以後別招惹畫臨,不然等我傷好了弄死你。”
說完便不等赫連玦有所反應(yīng),轉(zhuǎn)身氣呼呼地走出了殿門。殿外一羣武裝侍衛(wèi)見狀面面相覷,沒得到命令也不知道該攔還是不該攔。
赫連玦這時突然一副鼻青臉腫的模樣,從殿內(nèi)怒氣衝衝地走了出來,對著侍衛(wèi)便是怒吼道,“本王養(yǎng)你們是養(yǎng)廢物嗎?”
侍衛(wèi)們聞言皆是一愣,緊接著便毫不遲疑地又是衝鋒直上,紛紛握刀攔截慕幽,卻都被她三兩下給打趴下了。
慕幽冷哼一聲回過頭來,冷眼看著赫連玦切了一聲,隨即翻了個白眼,便繼續(xù)邁步原路返回。赫連玦看著她的背影,攥緊了拳頭,終是泄氣似地噓一聲氣,立在殿門前冷冷笑著,旋即負(fù)手歸殿。
永夜宮此時幾乎寂靜無聲,青青仍被禁足中,獨自一人安靜地坐在矮桌前,咬著毛筆頭盯著面前的圖紙思索,仍舊在研究火箭配方。
正是全神貫注地計算著公式和配方的比例,突然殿門外的鎖開了,萬斯年冷然地走了進(jìn)來,毫無徵兆突然駕臨。
“本尊讓小殿下在殿中認(rèn)真思過,看來仍是毫無覺悟。”萬斯年聲音淡漠,神情冰冷地看著青青。
“明明是你說的不對,卻還固執(zhí)己見。”青青收起圖紙放到矮桌下,聲音悶悶的未看萬斯年一眼。
萬斯年見她仍是執(zhí)迷不悟,面色冷淡地看了她片刻,聲音仍是冷冷地反問道,“殿下又怎不是固執(zhí)己見?”
青青立即反駁道,“我都證明過了,事實如此。”
“殿下可知眼見未必爲(wèi)真,又怎能篤定自己證明的就是真理?”萬斯年語氣淡然,又是冷聲反問。
青青一時結(jié)舌,心裡只覺得他強詞奪理,悶聲嘀咕道,“我就是相信事實所見。”
萬斯年眼神淡漠地瞥了一眼矮桌下的圖紙,片刻後轉(zhuǎn)而有些語重心長道,“綱常不可亂,天道不可違,身爲(wèi)大衍帝姬,若不能以身作則傳承綱常道法,天下人又將怎麼忠心不疑呢?”說著冷然的眸子又看向青青,繼續(xù)道,“殿下還是以國事爲(wèi)重的好,以身作則方能服衆(zhòng)。”
青青聽了之後一時間陷入沉思,心裡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於是愣愣地點了點頭,只是心裡的決心信念仍然沒有動搖。
赫連空正尋思著偷偷潛出皇宮,去相府探望慕幽,卻突然見到有宮人前來稟報。
“皇上,方纔仙尊突然蒞臨永夜宮,此時正在宮裡和小殿下談?wù)摚袷侨杂袪幷摗!蹦菍m人說話間面色焦急。
赫連空聽了心裡一陣緊張,怕青青再次衝撞了萬斯年,便慌忙擺駕永夜宮,想著給青青求情讓萬斯年別再懲罰她了。
走至殿內(nèi),卻看見青青安靜地坐在矮桌前,若有所思的樣子,而萬斯年的面色比之前也和緩了許多,不似那般冷厲決然。
赫連空輕微咳嗽一聲以作掩飾,看著萬斯年訥訥說,“既然仙尊在此,朕有一事正要與仙尊商議。”
萬斯年神情淡然地看向赫連空,聲音淡淡地說,“皇上請講。”
赫連空隨即看了青青一眼,而後沉聲道,“過幾日便是祭祖大典,皇室子孫必須到場拜祭先祖,青青到時候也要參與在內(nèi)。”
萬斯年瞄了赫連空一眼,心知他打得算盤,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未再過多幹涉,便淡淡開口說,“正統(tǒng)規(guī)矩不能破,一切按祖制行事。”說罷便不再多留,拂袖走出殿外。
“皇兄我是不是不用禁足了?”青青見到萬斯年已經(jīng)離開,愣愣地問赫連空。
赫連空走到她面前,笑著擡手點了下她腦袋,聲音中透著欣喜,“你說呢?”
“太好了。”青青看他這表情,才確定自己該是解禁了,突然歡呼雀躍道,“我都快被悶死了。”
赫連空心裡一陣樂,瞇眼笑了笑,摸著青青腦袋,感概道,“好歹仙尊鬆口了。”
青青拍著手樂得直笑,又是高興地說,“終於不用關(guān)在宮裡了。”
赫連空隨即一揮手,讓宮女去御膳房取來幾樣青青平日裡愛吃的菜樣甜心,好好給她補補,兄妹兩人很是開心歡快地又一起吃了一頓飯。
赫連空出了永夜宮之後,便要再次微服出宮去找慕幽,讓小喜公公給他準(zhǔn)備一番,便急匆匆潛出皇宮外,直奔相府而去。
剛到了相府門口,便看見氣呼呼回府的慕幽,於是興奮地喊了她一聲。
慕幽一扭頭便看見了赫連空,頓時一掃氣悶的心情,跑了過去很是驚訝地說,“你怎麼來了?”
“當(dāng)然是來看看你,順便給你個驚喜。”赫連空故作神秘,挑了挑眉。
慕幽狐疑地看了他兩眼,便突然伸手冷不丁說了句,“給我吧。”
赫連空見狀有些詫異,滿面疑惑地看著她,神情不解地說,“給你啥啊?”
“驚喜。”慕幽奇怪地眨了眨眼,茫然地看著他說,“你不是給我?guī)ФY物了?”
“呃……”赫連空有些尷尬地?fù)狭藫项^,嬉笑地說,“我過來看你不覺得驚喜嗎?”
慕幽頓時面色一沉,揪著他耳朵吼了一句,“你逗我呢?”
赫連空連忙捂著耳朵呼痛,很是無辜地說,“疼啊你輕點,我這出來一趟挺不容易的,真不好帶東西。”
慕幽隨即鬆了手,撇了撇嘴打量了他這一身衣服,突然好笑地說,“你怎麼又打劫小喜子的衣服,不過你穿著還挺合身。”
小喜公公在一旁聽到突然覺得想笑卻又不敢,實在憋不住連忙默然低頭。
說話間,二人已經(jīng)進(jìn)了大門,小喜公公緊跟其後。
赫連空又好好觀察慕幽一番,突然眼神有些閃爍,似是含著淺淺一層眼淚感慨良多,最後看著她很是煽情地說,“看見你現(xiàn)在好好的,真好。”
慕幽見他這模樣也是心中一軟,卻是擡手敲了下他腦袋,瞪著眼說,“說啥胡話呢,我身體本來就好。”
赫連空揉著腦袋瞥她一眼,點頭附和道,“是,你身強體壯能長命百歲。”
“那是。”慕幽一揚下巴,對他這說法很是滿意,轉(zhuǎn)而想起方纔找赫連玦算賬時機關(guān)出問題的事,急著想讓唐隱幫她分析下原因,便又對赫連空說,“我現(xiàn)在要找唐隱有點事,你自己先隨便轉(zhuǎn)著玩。”
赫連空一聽到唐隱的名字,眸子一亮問她,“不是我上次來府上見到的……”
“你是見過。”慕幽隨口接過話,又是狐疑地看他一眼,便立即警告他,“你少打她主意,自己先一邊玩去。”
赫連空見她轉(zhuǎn)身要走,有些委屈地拉了下她袖子說,“我好不容易來看你,一塊兒轉(zhuǎn)轉(zhuǎn)唄。”
慕幽挑眉斜斜瞥他一眼,一把將他手給拍開,斬釘截鐵道,“你是想讓我?guī)阋娞齐[吧?”
赫連空有些語塞,支支吾吾說,“我是想跟你一塊多待會兒,想你了唄。”說著見到慕幽滿是懷疑的表情,又轉(zhuǎn)而問她,“那你有啥要緊事啊?”
慕幽想到這個就鬱悶,隨即從懷裡掏出她那個四零八散的孔雀翎,悶悶說,“我就是想讓唐隱幫我檢查下,這個機關(guān)爲(wèi)啥會突然壞了。”
赫連空見她手裡那堆金燦燦零件中一片羽毛一樣的物件,看起來亂七八糟分辨不出是什麼,就聽到她說是機關(guān),頓時便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阿慕你這是機關(guān)啊,這不一堆碎雞毛嗎?”
“這是孔雀翎。”慕幽的聲音低沉陰冷,盯著自己手裡的孔雀翎面若冰霜。
赫連空絲毫沒有察覺,還在自顧笑著說,“這名字挺好聽,不過孔雀羽毛要是這樣那孔雀不長殘了,哈哈阿慕你逗我……”嗎這個字還沒說出口,終於瞥見慕幽一雙要殺人的眼神。
“赫連空你再說一遍。”慕幽頓時大吼一聲,嚇得赫連空身子一哆嗦,立即拔腿就跑。
慕幽本想追上去教訓(xùn)他一頓,不過心急著修復(fù)她的孔雀翎,哼了一聲看著赫連空一溜煙跑遠(yuǎn),自己轉(zhuǎn)身直接就找唐隱去了。
慕幽沒告訴唐隱自己是偷跑出去找赫連玦算賬了,唐隱還以爲(wèi)她是自己試用的時候出了問題,又是安慰了她幾句,然後三兩下就幫著把那個簡易的孔雀翎給修復(fù)好了,看起來又是光彩如常。慕幽便拿著孔雀翎轉(zhuǎn)瞬離開了,準(zhǔn)備找到赫連空跟他好好炫耀一番,亮瞎他那副不識寶貝的雙眼。
赫連空剛纔一口氣跑了一刻鐘纔敢回頭看一眼,見慕幽早沒了影子,後面的小喜公公也不知被他甩丟到哪兒了,自己無聊下便隨意逛了逛。想起慕幽方纔的精神狀態(tài),和之前生龍活虎的樣子也不差什麼,來相府之前的擔(dān)憂也算是完全放下了。
轉(zhuǎn)悠了不一會兒,卻是無意間來到了後花園,正巧看見剛剛送走慕幽的唐隱,意外中又是滿心歡喜,愣了一會兒後有些害羞地走了過去和她打招呼。
唐隱見到他有些愣神,正奇怪著相府裡何時來了個小太監(jiān),再仔細(xì)一看竟發(fā)現(xiàn)是許久未見的小皇帝赫連空,便意識到怎麼回事了。
而後她微微一笑,緩緩點了點頭對他行了一禮,聲音柔和地說,“民女見過皇上。”
赫連空連忙上前去扶,不好意思道,“唐姑娘不必如此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