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這裡不歡迎你!許家小姐都說了和你沒關係!”水花嫂義憤填膺道,揮動著手裡的鐵鍬,就要砸了上去。
王舒俊有些憤憤的看著許靜婉,突然嘴角露出一抹笑來:“我明日就要和雪絨公主大婚,既然你對我無意,那我也不再強求了!”
說著,王舒俊放下許靜婉,一個人獨自離去。人羣散開來,慢慢讓出了一條道。
許靜婉多日的操勞,又受到王舒俊突然來訪的驚嚇,剛剛脫離王舒俊的懷抱便暈倒了過去。
“許家小姐,你沒事吧!”水花嫂趕忙放下手裡的傢伙,上前去查看許靜婉的狀況。
王舒俊的腳步頓了頓,身子微微發顫,他很想回頭看一眼,然而卻感到脖頸僵直,動不了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嗎?
人羣漸漸又閉合了起來,他們將許靜婉圍在當中,幾個村裡的婦人和小翠一起,將許靜婉給揹回了她的宅子。
漫天的雪花飛舞,田君的婚禮依舊辦的熱鬧非凡,小翠在牀榻前伺候著她家小姐,看著小姐那蒼白的面容,小翠忍不住有些心酸。
當天晚上,許靜婉慢慢甦醒了過來,白天發生的一切,對她而言就像是一場夢。
“小翠,小翠……”
喚了兩聲,小翠急忙走了過來,在許靜婉的身後放了一枚軟枕,然後服侍她喝下一些水。
“小姐,好點了嗎?”小翠雙眼氤氳著水霧道。跟著小姐這麼多年了,小翠和許靜婉之間早就情同姐妹。
“嗯,害你擔心了!”許靜婉慘白的臉上扯出一抹笑來。
突然,門外有人敲門,小翠忙走了過去。可是卻遲遲不敢開。
只聽外面田新的聲音傳來:“許家小姐,俺娘讓我送些紅棗給你,說給你補補身子。我放在門口了,你記得拿著燉湯喝!”
小翠打開門。左右張望著,卻沒看到人,她將那籃紅棗提了進去,將門拴好。
“小姐,看,水花嫂真是個好人,給我們這麼多紅棗,小姐卻是需要補補呢!”
許靜婉拿起一枚紅棗來。只見紅棗都是曬乾的,個大,中空,都是已經去了核的。
難得水花嫂如此細心,許靜婉的心裡一股暖意涌了上來。
王舒俊就要和雪絨公主大婚了,這個消息她原本並不想知道,他爲何要特意跑來告訴她。
他說是爲了盡孝,才與她和離,可這樣的事情在她看來,完全是他的藉口。如果當真愛著一個人。豈會因爲外界阻撓而輕言放棄。
第二天很快到來,許靜婉這纔想起,今日是她的新鋪開張的日子。她強撐著坐了起來。穿好衣服,就和小翠一起乘坐馬車去往那裡。
按照許靜婉的吩咐,徐掌櫃和福掌櫃打理著新鋪子的事情,一切井井有條的按照開張的步奏進行著。
許靜婉擡眸,只見她親自書寫的匾額已經掛在了上頭,金燦燦的幾個大字“美妝鋪”在這條街上非常的顯眼。
一個個穿著華貴的夫人,或結伴,或單行著走了進去。
曾小水笑呵呵的走了過來,一身漂亮的衣服加上可以擠出水來的皮膚。讓那些貴婦們都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許靜婉以白色的輕紗遮面,看不出形容。
“靜婉姐姐。你來啦!快請坐!”曾小水剛剛新婚,原本不會讓她這麼早來鋪子裡幫忙。可她卻執意要來,說自己做掌櫃可是第一回,若是出了差錯,可就麻煩了。
一旁的田君兩隻眼睛卻分明充滿了憤怒,他偏過頭去,看向一旁的幾個忙碌的夥計。
“夫人,您用這款玫瑰雪花膏最適合了,玫瑰可以讓女人變得更加自信,可以讓體態更加豐盈……”店裡的夥計正向一位婦人介紹著。
“這一盒要多少銀兩?”這位婦人先打開盒子,用手指輕輕蘸了一點,在手背上輕輕塗抹了一下,感覺非常滋潤,細膩,便有意要買。
“回夫人,這一款全京城只有我們店裡有,原價是八百兩銀子,但因爲今日剛開張,因此只需二百兩就能買到。”小二笑嘻嘻的將那一盒玫瑰雪花膏蓋好,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道。
“二百兩?”那夫人顯然有些吃驚,這一盒小小的東西就要花去她二百兩銀子,未免也太貴了些。
“夫人若是不想買,沒關係,今日剛開張,一切產品可以先嚐試,再買!還有其他幾款,夫人請隨我來……”
田君看到這裡,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東西才那麼點,卻要賣那麼多錢,會有人買嗎?況且既然那麼貴,爲何還讓人隨便試呢,這不是浪費東西嗎?
片刻後,那位夫人出來了,隨從提著好幾袋店裡的產品尾隨而去。田君著實驚訝了一番,剛纔還在猶豫,這麼快就決定買了,還真是不簡單啊!
“看什麼呢?快點幫忙算算,你算盤打得厲害,許家小姐可說了,讓你覈算每天的盈虧呢!”小水一副掌櫃的模樣,將田君給催了過去。
許靜婉笑了笑,走上樓,在一處坐下。
那夥計是新來的,不認得她,便以爲是顧客,立刻殷勤的上前介紹起他們的產品來。
圖冊上,每款產品都寫明瞭用途,針對不同膚質的人有不同的膏體。夥計正笑瞇瞇的介紹他們這裡最貴的一款,叫做芙蓉清露膏,要價一萬兩銀子,但今日只有這麼一盒。
許靜婉笑著讓他把這個包好,她要了。
隔壁突然來了個老婦人,只見她體態偏胖,頭上插著幾根老金釵,一身深紫色的對襟服看得出身份尊貴。
“夥計,這盒我買下了。這是一萬兩銀票,拿去!”老婦人的口氣很大,身旁的小丫鬟將一萬兩銀票立即送至夥計的面前。
夥計兩眼放光,可看看許靜婉,又有些爲難:“老夫人,這款已經被這位小姐包下了,恐怕不能給你!”
“什麼?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今日乃王府大少爺和雪絨公主大婚之日,我是特意來採辦的嬤嬤,京城哪家店不想攀附上皇族。況且,這位小姐方纔還沒有拿出銀兩,怎算她買下了!”
許靜婉原本是打算放棄的,這個芙蓉清露膏,她可以自己再多做幾盒,雖然工序繁瑣,可畢竟還是可以弄到的。但若是賣給他人,會讓店裡的盈利加上一大筆,也可起到宣傳作用。
可,聽到雪絨公主大婚這幾個字眼,她立刻咬緊了牙,半天才道:“小二,給我包起來!”
夥計正左右爲難之際,小水卻聞訊走上前來,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後,她的目光閃爍不定,看向許靜婉。
“小水,這款就說今日斷貨了,給我包下來!”許靜婉恨恨道。
“是的,小姐!”曾小水立刻二話不說,將那盒膏體放入紙袋裡,遞給許靜婉。
採辦嬤嬤見了,氣得渾身顫抖:“我可是宮中的老人,你們剛開的新店,還想不想繼續做下去了?”
“小翠,東西買完了,我們走吧!小水,這裡的生意一切照舊!”許靜婉拿著東西和小翠離開。
剛走至店門前,卻見一行長長的儀仗隊正從門口經過,潔白的高頭大馬上面,坐著的正是王舒俊。只見他滿臉的憂鬱,然而英挺的五官,加上華麗的新郎服,讓他在人羣中非常的顯眼。
後面的花轎由八個人擡,轎子很大,金黃的顏色炫人眼,圍觀羣衆都跑來看熱鬧,兩旁的侍衛將他們向兩旁疏散開來。
突然,人羣中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從縫隙中鑽了出來,只見她頭上用紅繩紮了兩個小辮,一身碎花小襖看上去有些破爛,顯然穿了些時日了。
眼看著那些高頭大馬就要從她身上踩過去了,許靜婉突然飛身而起,如蜻蜓點水一般,將小女孩抱起,又飛上了旁邊一家敞開的二層閣樓上面。
馬兒受了驚嚇,紛紛擡起前面兩條腿嘶鳴。後面的花轎突然停了下來,雪絨公主不小心磕著了頭,大聲叫來隨從丫鬟:“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侍衛上前一步,跪了下來道:“一個娃兒擋了路,害馬匹受驚了!”
雪絨公主微微掀開遮在頭上的蓋頭,朝前方望去,只見前方不遠的閣樓上站著一名女子,她正俯下身來,同一個女孩說話。
雪絨公主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吩咐道:“等馬兒安撫好了,即刻上路!要是耽擱了本公主的婚姻大事,小心你們個兒腦袋!”
“是,屬下明白!”
侍衛擡手,轎簾放下,轎子繼續向前行走,前面的幾匹馬這時候也都恢復了精神,一個個勁兒十足的向前走去。
王舒俊擡眸看向閣樓上的那個纖細的身影,恍惚中有種時過境遷之感。想當初,他和許靜婉大婚之時,自己大病不起,都是讓的公雞和她拜堂,可如今,自己高頭大馬之上,娶的卻是另一位即將成爲大少奶奶的人,雪絨公主。
對許靜婉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許靜婉的目光卻一直看向面前的小女孩,經過剛纔一番打聽,她得知小女孩是在這熱鬧的場面中和自己的乾孃走散了。
“你母親叫什麼名字?”許靜婉低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