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零交流的出了公寓樓，裴颺和裴子珩默契的分開各走一邊，中間隔著三米寬的街道。
不知道的，還以爲兩人是同路的陌生人。
到了沈明珠所說的漢堡店。
“中午好，先生，請問需要些什麼？”
聽不懂英文的裴颺瞥了裴子珩一眼，用意很明顯。
然而裴子珩卻跟鋸嘴葫蘆似，抿脣不語。
氣氛一度很尷尬。
直到店員拿出特製的，專供外籍遊客使用的彩印菜單。
裴颺如獲至寶，指著菜單上的圖案一通操作，“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好的，沒問題。”
跟國內的快餐不同，這家漢堡店的所有餐品都是現配現做，需要一定的出餐時間。
等待的時候，裴子珩打算去隔壁店買披薩。
“給我錢。”
裴颺一副“你也有求老子的時候”，“你不是很有錢嗎，自己掏錢買去啊。”
裴子珩當然有錢，問題是他出門時沒帶錢包，這一點裴颺也清楚。
他的本意是想讓兒子給他低頭認個錯。
然而裴子珩只是冷冷白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漢堡店。
裴颺以爲裴子珩是要回家拿錢，擡腳也跟著走了出去。
他打算趁兒子回家拿錢的功夫，悄悄去披薩店把餐買了，故意氣一氣兒子。
男人不管多大年紀，在自家人面前都改不了幼稚的一面。
然而出乎他意料，裴子珩並未回公寓去拿錢，而是徑直進了披薩店。
臭小子，居然偷偷帶了錢？
裴颺好奇的跟進披薩店，想證實自己的猜測，卻看到裴子珩跟店主嘰哩咕嚕交流一番後，又用店主提供的紙和筆，在紙上唰唰寫了一堆他看不懂的英文。
只見店主在看過裴子珩寫的東西后，十分高興的豎起大拇指：
“哇哦，非常好！”
這句裴颺聽得懂。
他閒暇時也有自學英語，無奈沒有語言天賦，學了幾年也只是小學一年級的水平，只勉強能聽會說一些短句。
“你們剛纔都說了啥呢？”
等店主進後廚後，裴颺忍不住好奇跟兒子搭話。
後者已讀不回，並給了他一個冷漠的背影。
……
等裴颺從漢堡店取到點的午餐，裴子珩也捧著披薩和一堆餐點，被店主熱情的送出門。
裴颺：“……”
“呵，你可真有出息，吃白食吃到國外來了。”
面對裴颺的嘲諷，裴子珩不客氣的回了一雙大白眼：“你以爲我是你，只會嘴強王者，這頓飯，我是靠腦子賺來的。”
“你咋賺的？”
“就不告訴你。”
“不說拉倒，我還懶得聽呢！”
“你想聽也聽不著，靠你的腦子，八百年也想不到我是怎麼賺錢的。”
“你這麼利害，你咋不上天呢？”
“你管我。”
父子倆一路鬥嘴回到公寓。
沈明珠已經從女兒嘴裡瞭解了父子倆吵架的始末，看到父子倆氣鼓鼓的回來，也沒出聲揭穿。
她交待父女倆在客廳裡擺餐，又叫兒子跟她進廚房拿餐具。
進了廚房，沈明珠關上推拉門。
“跟爸爸吵架了？” 裴子珩繃著臉，一副不自在的模樣，“是他先發的脾氣。”
沈明珠揉揉他腦袋，“爸爸亂髮脾的確不對，但不能因爲他做錯了一件事，就否認他對這個家的付出，你想想你小的時候，爸爸對你多好呀，你要什麼給你買什麼，出門走累了揹著你走，給你做滑板車，準備生日驚喜。他是爸爸，你就當給他留點面子，嗯？”
兒時的記憶如潮水將盤桓在心頭的隔閡沖刷乾淨，愧疚一點點浮上裴子珩臉頰。
“媽媽，我知道錯了，我以後會讓著爸爸，不跟他吵架。”
沈明珠寬解除道：“我們都是普通人，都會有自己的小情緒，但我們要學會管理情緒，不要用壞情緒去傷害身邊人。你要知道，你能傷害到的，都是真正在意你的人。”
裴子珩重重點頭。
客廳裡。
裴颺一邊將各種午餐擺放到茶幾上，方便吃的時候取用，一邊盯著廚房門暗自蛐蛐：
有什麼話半天講不完，還關上門說。
推拉門並不隔音，能聽到母子倆在裡面講話，只是聽不清楚兩人講了些什麼。
“爸爸，幫我打開。”
接過女兒遞來的易拉罐，正在拉開拉環時，裴颺動作一頓。
“哈哈，爸爸，你成落湯雞啦！”
在裴棠歡樂的笑聲中，裴颺淡定的扯開嗓子朝廚房喊：“老婆，我衣服打溼了！”
沈明珠推開廚房門，看到被汽水噴了滿頭滿臉的男人，也忍不住好笑。
“多大個人了，開個汽水都這麼不小心。”
裴颺瞥了眼端著碗筷餐具跟在沈明珠身後的兒子，哼道：“你們先吃，我去衛生間洗洗。”
說著就起身往衛生間去。
沈明珠看著他背影提醒：“你不拿衣服進去換啊？”
“你幫我找。”
“你們先吃，不用管他。”
沈明珠嘴上對兄妹倆說著，一邊打開行李箱找了一套乾淨衣褲，想了想，又拿了一條內褲夾在衣服裡，然後送到衛生間門口。
聽到她敲門，衛生間門打開一道縫。
沈明珠將衣服從門縫中遞進去，卻不防被男人一把拽了進去。
“你幹嘛？”
瞪著脫光全身只剩一條內褲的男人，沈明珠壓著聲音嗔道。
裴颺用身體擋著門，不讓她出去，“我也不高興，你咋不哄哄我？”
沈明珠無語，“你都多大人了，還跟自己兒子計較？”
“臭小子沒大沒小的，你還慣著他，哄著他，合著我就活該受氣是吧？”
“多大點事，不就是買房子嘛，不用你給我買，我給你買。”
說著，將手裡的衣服塞男人懷裡，空出雙手環住男人精壯火熱的腰身，柔著嗓音道：“你喜歡什麼樣的房子？”
“我不要，免得被人說我吃軟飯。”
沈明珠伸手將男人仰著的脖子勾下，踮腳送上一個香吻，“那你吃不吃嘛？”
“吃。”
答完低頭想親她，卻被沈明珠一把推開。
“想吃就換好衣服趕緊出來。”
說完，就拉開衛生間出去了，並貼心的幫他關好門。
裴颺：“……”
不是說吃軟飯嗎？
……
等裴颺換好衣服出去，母子仨人已經開吃了。
長方形的茶幾充當餐桌，沈明珠和裴棠坐一側，另一側則坐著裴子珩。
裴子珩旁邊擺放著一副乾淨碗筷，顯然是給他準備的。
裴颺還沒想好是順勢挨著兒子坐，還是拿上碗筷坐茶幾的另一方，裴子珩卻拿起一罐果啤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