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稍安勿躁,興許是大病初癒,出去散心去了,奴才這就派人去打聽!”寒風(fēng)在適宜的時候出來圓場,順便安排了人手去打探政溪欣去向。
“大清早的去散心?”墨千傲冷笑,太陽纔剛剛升起,她總是在他意想不到的時候讓他想見見不到。
他氣憤,甚至惱怒,可是也對她更加好奇,這女人到底長得什麼樣?居然膽敢一而再三地挑戰(zhàn)他的耐性!
墨千傲帶著人羣興致兇兇地離去了,派出去打探的小太監(jiān),一回來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敢有絲毫懈怠,“啓稟皇上,聽昨夜的執(zhí)勤宮女說,欣美人除了抱恙期間外,幾乎每日凌晨都會帶著殿內(nèi)的宮人出門去,每次去的地方也幾乎是同一個方向,那就是北苑的蓮池,但……奴才並未打聽到她的用意。”
蓮池?
墨千傲挑了挑眉,擡腳就往北苑走去,他就不信,每次都捉不住這個該死的女人!
北苑蓮池,是御花園內(nèi)最大的一處蓮花池,遠(yuǎn)遠(yuǎn)看去一片綠意盅然。
夏日剛近,由於未到蓮花開放的季節(jié),這裡還只有綠綠的蓮葉,這花都沒開,她到底來這裡散什麼心?
還未走近,墨千傲就隱約聽到了什麼聲音,他比了禁噓的手勢,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背手而立,閉眸傾聽,清晨的風(fēng)吹夾著一絲涼爽,迎面拂來,帶起一個溫婉的歌聲:
春山暖日和風(fēng),
闌干樓閣簾櫳,
楊柳鞦韆院中,
啼鶯舞燕,
小橋流水飛紅。
…………
那歌聲細(xì)膩,似靈動清風(fēng),一寸寸入他心扉。
墨千傲從遠(yuǎn)處看去,蓮池裡有些雜亂,池邊站著兩個宮人,是傾心殿的多福與清荷。
他舉步而去,希望走進(jìn)些就能找到她的身影。
“皇上來了還不見駕!”走近了些許,寒風(fēng)出聲提醒,在池邊望風(fēng)的兩個奴才方如夢初醒,急忙叩拜,剛跪到地上,墨千傲就開口制止,“別出聲。”
兩人頓時閉嘴,不敢再出聲,相繼望了一眼,手足無措。
“你們主子這是在幹嘛?”墨千傲開口問的時候,他看到前方不遠(yuǎn)有處蓮葉在擺動,但還沒看到期待中的那個人。
“啓稟皇上,欣美人……是在採集露水。”多福有些緊張,畢竟他還是第一次跟皇上講話,還靠的這麼近。
“採集露水?作何用。”墨千傲不明就裡,她殿內(nèi)不是有上好的井泉嗎?做這種費(fèi)力的事情幹嘛。“皇上您每天喝的茶水就是用它泡製的呀。”
清荷忙扯了扯多福的衣角,但事情貌似已經(jīng)來不及隱瞞,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墨千傲看在眼裡。
他的眸光變得危險,“朕什麼時候喝過欣美人泡過的茶了,朕怎麼不知道?”
“啊?這不太可能啊!”多福一時激動,音調(diào)有些提高,意識到失態(tài)馬上就收斂了,爲(wèi)政溪欣鳴不平,“欣美人自入宮以來,每日凌晨便出門採集露水爲(wèi)您泡茶,每日爲(wèi)皇上您製作不同的糕點(diǎn),這都快兩個月的時間了,東西也都全數(shù)送到御膳房,皇上……怎麼會沒有吃過呢?”
說道後面多福越說越小聲,也越來越奇怪。
但是馬上就有了詞證,手指著清荷身上的竹筒高興的說著,“皇上你看,這都是美人剛剛採集的露水,都新鮮著呢!”
終究還是瞞不住,清荷輕輕嘆了口氣,卻被墨千傲捕捉個正著,“嘆什麼?”
清荷屏氣,正聲道,“啓稟皇上,美人她不是有意要欺瞞皇上,只是覺得皇上每日食用的糕點(diǎn)有些無味,想了個法子讓它變的新意而已,美人說,只要皇上用了喜歡便是,至於這東西是出自誰手並不重要。”
墨千傲冷哼一聲,“她人呢?”
“在那裡!”
順著手指的方向,墨千傲望去,池塘中央有幾片大的葉子在浮動,那麼深的水,那麼雜亂的池塘,再加上這凌晨間的氣溫,露氣溼重……這人下去,怕是早就浸溼了……
給寒風(fēng)遞了個眼色,寒風(fēng)明瞭於心,清清嗓子喊道,“皇上駕到,欣美人接駕!”
溫婉的歌聲停了,空氣裡只有風(fēng)吹動蓮葉帶出的聲音,片刻,寒風(fēng)又報了一聲。
慢慢地,池塘裡終於有了動靜,然後有一處蓮葉狠狠的抖了幾下,政溪欣瘦小的身子落進(jìn)大家的視線。
一身白衣,在那片碧綠的景象裡顯得格外耀眼。
她回眸,一張素淨(jìng)的小臉帶著微微的笑容,髮尾溼了,臉上也沾著露水,身上有些狼狽,恰好是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晶瑩的水珠竟在這時透出了絢爛的瑩光。
將那張素淨(jìng)的小臉襯托的無比生動。
她的剎那間回眸一笑,竟勾住了所有人的心魂,墨千傲似乎在心中嘆出這樣一句,原來她是這樣的。
大家都愣了一下,政溪欣已經(jīng)將小舟劃到了池塘邊,如意也在舟上,坐在前面,爲(wèi)她擋開了雜橫的蓮葉。
“臣妾參見皇上,未及遠(yuǎn)迎,還望贖罪,一身狼狽,臣妾有些惶恐。”
她輕輕施禮,如他所料,身上的衣服當(dāng)真全溼了,緊貼在瘦小的身子上,包裹出窈窕有致的身形,她有些羞澀,尷尬的低著頭,臉頰泛出紅暈。
太監(jiān)和宮女都規(guī)矩的低著頭,他們知道什麼時候該看什麼時候不該看,連寒風(fēng)也早早就把實(shí)現(xiàn)移到別的地方去了。
只有墨千傲,一雙深沉的眼對她上下打量,像是在表示這一次他一定會將她的模子深深的印到眸中去一樣,久久不曾離開。
那雙眼睛,還是像記憶當(dāng)中一樣美。
這樣一雙眼睛,似乎就該配上她這樣素淨(jìng)的臉,雪白的衣衫,簡單的髮髻,三千絲如瀑布,長髮及腰。
身上的衣物溼透了,墨千傲從未發(fā)現(xiàn)宮中還有這麼簡約的女人,從白皙的手腕,到頸間,全身上下竟沒有一件首飾。
墨千傲一笑,“確實(shí)狼狽,朕不知你爲(wèi)何這麼簡樸,莫非是後宮每個月給的例銀不足?”
“不是的!”她斬釘截鐵,墨千傲刨根究底的語氣,並沒有給她帶來情緒上的影響,“只因臣妾要來此地,不便佩戴任何首飾。”
“那你說說你來這裡做什麼?”墨千傲冷冷一笑,銳利的眸光透著睿智。
“採集露水!爲(wèi)皇上製茶。”政溪欣低著頭,墨千傲的眼在上方,剛好可以看見她最柔情的一面。
“爲(wèi)何要作隱瞞?”
“皇上沒有問。”
“那倒還是朕錯了。”
“臣妾不敢!”政溪欣說著,就要跪到地上請罪,墨千傲卻一把扶住了她。
無法想象,她的身子冰涼,在清晨涼爽的和風(fēng)下就此站著,根本就沒有辦法得到溫暖。
陽光還有些微弱,政溪欣在顫抖,墨千傲已經(jīng)完全感受到。
“冷嗎?”淡淡的一句,拉近了墨千傲與政溪欣的距離。
“不……”
冷字還沒說出來,墨千傲長臂一甩,金絲龍騰圖案的披風(fēng)已然搭在了政溪欣的肩上。
“臣妾不敢造次!”那是龍袍,政溪欣一慌神,快速的伸手想脫下來。
墨千傲勾脣一笑,她驚慌失措的樣子他看著心情就好,長臂一伸將政溪欣攔腰抱起,在衆(zhòng)人炙熱的目光中霸氣地往傾心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