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冷宮,竇安成便片刻都不停留,去了承明殿將事情稟告給了秦成瑾。
秦成瑾只是點了點頭,對趙安某現在的狀況,也沒有多少言語。
竇安成退了下來,望著皇宮之中,紅磚黃瓦。他的嘴角不由扯出一絲笑意,這皇上的心思,如今是愈來愈難猜測了。
可不是麼,便是伺候著秦成瑾這麼多年的甫一,他早早便就察覺了。不論何事,秦成瑾都藏在了心底,很少再問甫一的意見。
這讓這些日子的甫一,也算是度日如年。
而秦成瑾好久都不曾入後宮,自他從皇后那兒離開之後,便就再也不曾踏入深宮一步。便是連曾經常去的秦妃那兒,這些日子,也是沒有去過一次。
這讓整個皇宮的人,都感到了皇上不對勁。早早在宮牆之內,對此便有了各式各樣的傳聞。雖說聖意不能妄自揣測,但是人的好奇心太重,私底下都是議論紛紛。
知情的趙安某、李泓他們,早早便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卻又猜測不出,這秦成瑾到底打算做什麼。
夕陽西下,餘暉懶散的籠罩著偌大的皇宮……
趙安某醒來的時候,李泓和玲瓏都坐在趙安某的身邊守候著。
趙安某的身體愈來愈差,若是不看緊,除了什麼一萬,那是什麼都救治不過來的。
浮生一夢,趙安某醒來的時候,卻嘆了口氣。
不知情的玲瓏一聽,神色喜悅,連忙上前,“娘娘這是好了?那可當真是太好了!”
說著,玲瓏便越是喜悅,但是趙安某給出來的反應,卻讓那一層喜悅在她眼眸之中,停滯住了。
“我……我餓了……”依舊是帶著呆滯和懵懂的聲色。
玲瓏的鼻尖一酸,她抹了抹眼淚,拍了拍趙安某的手背,強笑著道:“娘娘在這兒乖,玲瓏這就爲你去準備吃的。”她望著李泓,“李泓,你好生照看娘娘。”
說罷,玲瓏便轉身離去了。
趙安某望著玲瓏遠去的身影,原本混沌的眼眸變得清晰,帶著絲絲的凌厲,卻也夾雜著無奈。
趙安某暗自嘆了口氣,起身便要下榻。李泓見狀,連忙上來將趙安某攔住,並說道:“娘娘身子差,還是小心些,在牀榻上修養一些日子吧。”
趙安某皺了皺眉,扯動了臉上的肌膚,不由覺得兩邊臉頰一陣陣的疼痛。她忽然記起,自己被柳書琴給打了許多下,兩頰更是疼痛了。
這是,耳邊傳來李泓輕柔的聲音,“娘娘還是小心些,這傷捱得較重,若是扯動厲害,又給撕裂開,很容易留下傷疤。娘娘這次感染了風寒,身體前些日子又不曾靜養,體內的毒素差點侵入心脈。娘娘若是再這番下去,便是有再好的醫術,也救不了娘娘。”
“你是說,我此番差點兒就命喪黃泉?”趙安某心頭一緊,她沒想到自己生病,會這般嚴重。
李泓點了點頭,甚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是的,娘娘往後還是當心一些兒。這人哪,還是身子要緊。”
李泓不得不說,這次即便是他用了失傳已經的針法,也是十分危險的一件事情。可以算得上,險中求勝。
趙安某垂下了眼簾,若有所思。他對於李泓的話,在心底還是有著震驚。她不由暗自握緊拳頭,一甩袖,垂首深思。
李泓自然看得出來,她眼眸中難掩震驚,雖不曾吐露出來,但他也是猜到了一二。娘娘這心中對自己所說的話,也是惦念著,也是在思考著。
趙安某的確實在思考。往前,她可以完全沒有顧慮,去涉及任何事情。但是現在不行,她體內的餘毒根本沒有結清。
人只有活著,才能夠擁有未來。所以,趙安某如今的計劃也不得不隨之更改,否則命沒了,她還那什麼去報復秦成瑾和柳書薇?
趙安某身子一悠然一動,李泓便就知曉,娘娘這是想通了。
他走上前,淡淡一笑:“娘娘想清楚了?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趙安某的表情沒有多餘的動作,因爲只要她面部輕輕一動,兩個臉頰就會如同撕裂一般疼痛。所以她說話的聲音十分笑,面部纔不會有大幅度的波動。
她輕聲說道:“你去盯著,務必要在第一時間讓許崇遠將整個案件都查清楚。還有便是,一旦查清楚,立刻向我回稟。按照現在的情況,怕是也不能夠跟皇后慢慢拖了。
此番柳書琴將我打的這般嚴重,柳書薇看來是包著要我必死的決心。我們這邊的動作一定要快,在冷宮之中,我們終究不是他們的對手。”
李泓一一應下,待趙安某將事情交代清楚之後,李泓便就退了出去。
趙安某躺在牀榻上面,心中卻是對柳書薇她們細細思索起來。柳書薇費盡心思要將她處之而後快,那麼秦成瑾呢?
想到這兒,趙安某的眼眸不由冷了下來。她目前最快要做的,便就是讓秦成瑾犯錯。秦成瑾的錯誤足夠多了,對自己的愧疚才能夠多。只有這樣,她才能夠利用秦成瑾的愧疚之心,在日後掰倒皇后!
而不久之後,玲瓏便就做了一些兒清湯的米粥端了上來。
趙安某接過一瞧,望著碗中雖然有些兒米粒,但是在冷宮裡面。她們還每日受到兩個領事嬤嬤的刻薄,能夠喝到這樣的米粥,也算得上十分不容易了。
想到這兒,趙安某都忍不住嘆了口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過這米又是哪兒來的?
趙安某不由皺了皺眉,她用手攪動了一下米粥,聲色清清淡淡的說道:“玲瓏,這米是哪裡來的?”
“這……”玲瓏低垂下首,目光似有似無的閃爍著,好似有什麼難言之隱。但一剎那,震驚從她的眼中炫散開來。
趙安某拍了拍玲瓏的膝蓋,她淡淡的說道:“你莫要激動,我這些日子只不過是裝瘋罷了,沒有什麼大礙。你要莫要多心,太過難過,傷了自己的身子。”
趙安某清清淡淡的幾句話,對玲瓏來說,卻恍若春風拂面,溫暖了心房。她的鼻子又是一陣酸楚,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趙安某瞧著她那一副模樣,無奈的笑著搖了搖手。拿起玲玲的手帕,爲她擦拭著眼淚,並還輕聲說道:“你瞧你,怎麼好端端的哭了起來。你家娘娘我還沒有死呢,這不還好好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