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疊錦說些別的東西可能不行,但是說起這種純理論性的東西,絕對是旁徵博引,引用無數的例子來證明她理論的偉大性。
從佛教的起源到後來東渡,從耶路撒冷到梵蒂岡,從天主教到國教,一點也沒有考慮旁聽的兩個人知不知道,聽的太后越來越暈,等喬疊錦終於一句精神信仰是必不可少作爲總結。
太后立刻道:說的真好。
內裡內牛滿面,她以後再也不信佛了,要是必須要記下這麼多東西才能顯擺,她覺得她現在就很好。
齊安之卻是若有所,整日呆在府裡也不出門,謝寧確是日日流連青樓,作爲世家的公子哥,長得俊美風流,吟詩做賦信手拈來,興致來了,撫蕭作畫,要哄人的時候,也能把一衆人哄的心花怒放,沒幾日就在青樓傳遍了名聲。
謝寧嘴巴也挑,只見花魁,這樣的資本,花魁倒貼都願意,謝寧成了青樓的座上賓,江南鹽商又得了謝寧在蜀中也是極爲好美色的。
於是不在猶豫,不怕你愛美色,就怕你沒有弱點。
各色的美人開始送到了謝寧的身邊,環肥燕瘦,樣樣俱全,江南瘦馬可是出了名的,江南鹽商十幾個送上加上厚厚的銀票眼睛都不待眨的,謝寧也不猶豫,不論多少,全盤收下。
範大人那邊也是進展順利,齊安之表面上的命令是整頓江南鹽業,就算是掛羊頭賣狗肉,樣子也要做全,範大人每天早出晚歸,調查江南的鹽業的狀況,然後謝寧這邊的銀票收的更加的多了。
範大人本來還稍有微詞,但是等謝寧把受到的銀票以及賄賂他的人員名單送上之後,範大人不說話了。
謝寧就這樣流連花街柳巷,名聲在花娘中極爲顯赫,數不清的姑娘想要求得謝公子的讚許,因爲謝寧的眼光是出了名的毒,被他贊上一句,你的名聲會更響亮一點。
然後,謝寧就遇上了一個賣身葬父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睛很大,很亮,看著很不錯,但是還不足以讓謝寧另眼相看,謝寧純欣賞的看了兩眼之後,拿著他的水墨摺扇就要去找美麗的花魁娘子從詩詞歌賦到人生哲學好好探討一下的時候,那個小姑娘卻突然跑到他跟前,脆生生的道:公子,你買我吧。
謝寧樂了,這種事情他還是真的第一次碰上。
就逗趣的道:那你說說,本公子爲什麼買你呀。
小姑娘臉上全是土,身上也是髒兮兮的,頭髮亂七八糟的,還有許多跟稻草,謝寧心想怪不得這麼晚了還沒有賣出去,賣身也不知道把臉擦乾淨。
小姑娘卻是認真道:我很好養活,公子您行行好,買了我吧。
小姑娘迅速的在他身前跪了下去,周圍全是圍觀的人,謝寧蹙緊了眉頭,正要回絕,桃花眼卻是突然一厲,正巧看到小姑娘寫的一個‘丁’字。
小姑娘手上全是泥,黑乎乎的,擱在地上,根本看不出本來面目,謝寧確實看到了她的手指輕動,寫了一個‘丁’字,謝寧瞬間恢復了正常,沒有人看到了他一瞬間的變化,口氣還是漫不經心的樣子,道:那你說說你值多少銀子?
頗爲下流的上下打量小姑娘,一副紈絝子弟的做派。
小姑娘最後還是被謝寧買了下來,等謝寧一臉嫌棄的跟著小姑娘去了破廟,四處打量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一具蓋著破布的屍體,破廟裡有股**的味道,謝寧忍不住蹙緊了眉頭,小姑娘警惕的打量了身後,確定沒有人盯梢,然後再次撲通一聲跪下道:求大人爲我丁家上下一百餘口人做主!
謝寧卻是不動聲色,道:丁家?
在欽差大臣失蹤的檔口,江南的一個三等世家丁家被查出有關聯,一家老小全都下獄了,沒隔幾天,丁老爺丁夫人就去了。
小姑娘想到自己無辜冤死的父母,眼圈就紅了,不過她意志堅定,很快的又恢復了過來,不等謝寧試探,就主動把事情抖了出來。
謝寧瞇著眼睛道:賬本?
小姑娘:是的,因爲我爹無意中得到了吳家一本賬冊,才得了滅門之禍,在入獄前幾天,爹爹還在憂心忡忡,我、我也沒想到他們下手這麼快。
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丁家從來都是爲吳家馬首是瞻,沒想到因爲一本賬冊,他們竟然一點也不念舊情,小姑娘恨不得馬上弄死吳家人。
謝寧:什麼賬冊?在哪裡?在沒看到實際的賬冊之前他誰也不相信,江南干係重大,謝寧不能輕信任何人,又想了想在青樓裡套出來的衆多消息,謝寧忍不住瞇緊了眼睛。
小姑娘聽了,一語不發的站了起來,走到一具屍體前面,把上面的蓋的破布拿了下來,謝寧纔看清,這是一個老人,已經死了,身上有幾處傷口,已經流膿了。
謝寧忍不住道:這是?不是賣身葬父麼?按照她的說法,已經死去的丁老爺纔是她爹,這又是哪位?
小姑娘:撿到了一個乞丐。
然後在謝寧目瞪口呆的注目之下,小姑娘伸出她髒兮兮的手,把乞丐身上流膿的傷口扒開,紅的白的亂七八糟的流了一地,謝寧忍不住扭過頭去,喉嚨裡犯嘔很,但是小姑娘卻是面不改色,眉毛都沒有皺一下,用上了吃奶的勁兒,把傷口撕開,費力的從裡面拿出裹了一層防水布的東西。
小姑娘沉默的把手放在髒的不行的衣服上擦了擦,才小心的把防水布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卷賬冊,再次跪到了謝寧面前,哽咽道:求大人爲我丁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