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哭泣一邊奔跑,不知跑了有多久,一直跑到累得再也無法邁動腳步,她才漸漸停了下來。
心裡慌亂如斯,一片空白,甚至連一絲思考的縫隙都沒有。
只有“分手”那個詞彙,如同毒蛇一般,緊緊咬著她不放,在她的心中纏繞激盪不休。
分手了,王明灝居然跟她分手了……想起今天早上他還握著她的手,說著離不開她的話語,眼中的淚水就抑制不住地再次掉落下來,他,真的,跟她分手了嗎?
他一定是生她的氣了吧,他那麼關(guān)心自己,那麼緊張自己,又怎麼可能會真的要趕她走呢?他肯定不會的是不是?
他之所以這麼對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吧?她不開心的時候,也經(jīng)常喜歡對著他講反話和氣話呢!
想起上次在大觀園中,他一臉慌張地尋找她的身影,那種絕望而痛苦的眼神,以及他找到她後要她發(fā)誓這輩子都不再亂跑亂離開的樣子,一股自責(zé)再次襲上了心頭。
狠狠敲了自己一下,真是糊塗,他那麼地在乎自己,他怎麼可能會丟掉自己呢!
她怎麼能夠?qū)λ屈N信任啊!居然還質(zhì)問他是不是早就想將自己甩了!
如果換做是她,被他那麼不信任地反問了,她也一定會很生氣的吧?
他一定是跟馮總的計劃交談失敗了,所以纔會心情不好,加上她又對他埋怨不休,所以他理所當(dāng)然會暴發(fā)。是了,一定就是這個原因!
想到這裡,她不由轉(zhuǎn)身向著家的方向跑去,明灝,對不起,晴雯不是有意的。
明灝,你等我,晴雯馬上就回來!
***
經(jīng)過王記的時候,特意買上了兩串糖葫蘆,剛剛明灝沒有吃到,想必現(xiàn)在早就饞壞了吧!
氣喘噓噓地跑上樓,看到王明灝的鞋子橫七豎八地躺在門口兒,想必剛剛他火的不輕。
努力讓自己的臉上佈滿微笑,一定要笑,一定要笑啊,明灝最喜歡的就是晴雯開心時的樣子了。
門打開的瞬間,她立馬便低著頭開始絮絮叨叨,“明灝,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罵我的,你只是太著急了,對不起,晴雯沒有體會你的痛苦——”
“我說晴雯,你是不是也太自作多情了?”卻不想頭頂上傳來一道熟悉而又尖銳的女人聲音,讓她的身子不由一顫。
慌忙擡起頭,正撞上一張熟悉而精緻的臉龐,身穿了一身絲質(zhì)睡裙望著她,滿臉得意而鄙夷的斜靠在門框上。而她的身後,正走過來同樣一身絲質(zhì)睡衣在身,卻敞露著半拉胸脯的王明灝,邊系睡衣腰帶邊問道,“誰呀?”
手中的糖葫蘆應(yīng)聲而落……
轉(zhuǎn)身朝著樓下跑去,任憑身後響起一道焦慮的聲音。
我說晴雯,你是不是也太自作多情了……
誰呀……
自作多情,自作多情,是啊,晴雯,你又何必再自作多情……
“晴雯,晴雯你等等!”樓道中,王明灝踢拉著一雙拖鞋就要追過去,卻被蘇沫兒一把拽住,不由地朝她怒吼出聲,“你幹什麼呀你!她要是出事了怎麼辦,她晚上根本就沒有住的地方!”
“我不許你去!”蘇沫兒擋在門前,聲音泛著冰冷。
“你根本就不知道,她除了我,就再也找不到別人了,我必須得把她找回來!”
“站住!”用身子擋住他的去路,蘇沫兒臉上盛滿了決然,“那我也不允許你去!她找不到地方,那是她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她就是死了也與你無關(guān)!”
“蘇沫兒,你簡直是太霸道了!”一把撥開她的身子,“我只是想要安頓一下她,關(guān)心一下她而已!難道這也不可以麼!“
“王明灝,”她死死地盯著他,“你別忘了,你答應(yīng)我的事情!從今以後,你的眼裡心裡就只能有我一個人!”
“如果,我偏要去呢!”攥緊了拳頭,頭也不回地說道。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掏出手機(jī),對著數(shù)字鍵按動了一串號碼,滴滴的鍵聲在空曠的樓道中格外清晰刺耳。
“媽的!”用力奪過蘇沫兒手中的手機(jī),王明灝的臉上籠罩滿了沉沉的陰鬱。
轉(zhuǎn)身大步衝回屋中,“砰”地一聲大力摔上臥室的門,屋內(nèi)立即響起一陣清脆的杯子碎裂聲!
***
樓下,將身子靠在樓梯口的牆壁上,任憑臉上淚流不止。
那個女人居然在他的屋中,還一副女主人的樣子……只不過是才過了幾個小時而已啊,他竟然已經(jīng)將另外一個女人帶回家了。
而且,剛剛看他們的樣子,一定是在親熱吧,否則,爲(wèi)什麼看到她,王明灝的眼中竟然閃出了一絲內(nèi)疚呢?
內(nèi)疚,哈哈,王明灝,你居然還會對我感到內(nèi)疚嗎?一定是我的眼花了吧?
“王明灝,爲(wèi)什麼你要這麼對我,爲(wèi)什麼啊?”
一直等了很久很久,期盼中的身影都沒有追下來。
果然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滿以爲(wèi)自己是他心中的寶,其實連他心中的一根草都不如。
無力地站起了身子,走出幾步,然後對著四樓望了一眼。只見曾經(jīng)自己住的房間正亮著燈,橘黃色的燈光將整間屋子渲染的燈火通明,在寒冷的夜空中顯得溫暖無比。
她的屋子,現(xiàn)在有人在住嗎?
是她,還是他?還是,空曠著,沒有人。
只是,不管有人沒有,那裡,都不再屬於她了。她現(xiàn)在只不過是一個被人遺棄了的軀殼而已,沒有哪裡屬於她,她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就像,之前還活在大觀園時一樣。
再次擡起頭時,那間房中的燈早已熄滅了,只留下一團(tuán)漆黑黑的窗影,映襯著夜空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