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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太子清寒

天御都城棲煌,經(jīng)過層層阻攔,重重困難,莫清寒帶著蕭寒玉,終於迴歸了天御四皇子府。

莫文風(fēng)因爲(wèi)莫清風(fēng)的死,再加上身上的重傷,還有連日的舟車勞頓,終是一病不起,幸好有蕭寒玉的醫(yī)術(shù)從中料理,莫文風(fēng)終於挺了過來,但也已經(jīng)不能處理朝政了。

回朝二日,皇帝昭告天下,封四皇子莫清寒爲(wèi)太子,全全代理朝政,封三皇子莫清風(fēng)孝安王,是天御歷史上唯一一個有資格入墓皇陵的王。

回朝三日,皇帝再次昭告天下,蕭寒玉乃已逝雨萱公主之女,與太子清寒實(shí)乃良配,特與賜婚,大婚之期定於一月之後。

這兩道消息一經(jīng)傳出,一夜之間譁然天下,四皇子莫清寒由一個十年不受寵的皇子,一朝登上太子的寶座,也就等於天御的帝位穩(wěn)穩(wěn)的握在了手中。

蕭寒玉是雨萱公主之女的身份雖然早就譁然天下,但如今天御發(fā)出明昭,蕭寒玉又成了天御的準(zhǔn)太子妃,也就是說天御皇朝保定了蕭寒玉,終是讓一些意圖不軌的江湖小幫派罷了手。

一時間風(fēng)雨飄搖的天下層層狂潮不斷,但也只是些小打小鬧,其他風(fēng)、雲(yún)、水、月四國無任何動靜,彷彿風(fēng)過水無痕,半絲波瀾也未起。

莫清寒坐上太子之位,一切亦是平靜無波,彷彿以前兩派之間的爭鬥從來就沒有一樣,天御朝廷上下一心,太子愛民有之,萬民擁戴,天御並沒有因爲(wèi)王上的重病,傳言中最受寵的皇子離奇身死而發(fā)生任何的變動,一切也是風(fēng)過水無痕,無任何波瀾。

天御依然是穩(wěn)立中強(qiáng)之國,只是懸空多年的太子之位有了人選,一直不婚的四皇子有了一位王妃而已。

僅此而已,只是僅此而已,可是通透世事的敏感人都知道,這還是不一樣了,天御如此大的變動,其他四國充耳不聞,這豈能正常?

也許只是等待,等待著最大的風(fēng)雨來臨的那一刻,導(dǎo)火線總會有,也總會有引燃的時候,只要一經(jīng)引燃,就難以收場,所有……此時此刻,沒有人敢輕易動作。

王府的相思閣,莫清寒幾年前命人建的,如今蕭寒玉住了進(jìn)來,相思閣清淨(jìng)安逸,園中有一池碧湖和許多木槿花,蕭寒玉住的很安心,也很喜歡。

隔離了塵世,相思閣彷彿脫離了世外,再大的風(fēng)雨也侵襲不到,蕭寒玉有了做鴕鳥的感覺。

來了王府幾日,蕭寒玉除了吃飯就是睡覺,其他的時候是一點(diǎn)精神也提不起來,莫清寒這幾日一直很忙,常常都是蕭寒玉已經(jīng)睡著了,他才疲憊的回來,蕭寒玉還沒醒,莫清寒就早早的出去了。

蕭寒玉自然明白如今回到天御的莫清寒再也不是江湖上那可以爲(wèi)所欲爲(wèi)的無雙公子了,他是天御如今的太子,萬千國事要處理,自然是更忙的。

可是心底總有那麼一絲淡淡的惆悵,淡淡的不適……淡淡的……儘管那些感覺很淡,但還是影響了她的心情。

她想也許前些日子見了太多血腥的原故,也許看著莫清風(fēng)死在自己懷裡的原故,也許初來天御,往日忙碌的生活,一朝突然的安逸了下來,她總是不適應(yīng)的。

躺在池邊的軟榻上,木槿樹下,滿園的木槿花香,身上都沾染了香氣,蕭寒玉閉著眼睛,不分白日黑夜,總是這樣的昏昏欲睡。

小心水月,蕭寒玉突然想起莫清風(fēng)彌留之際對她說的話,水月……水惜緣……燕攬月……

嘆息,深深的嘆息,心依舊會痛,小心又能怎麼樣,那樣的情意,她註定要辜負(fù)了吧?莫清寒!她蕭寒玉只有一顆心,如今分了出去,又怎麼能再裝的下別人?

天御的太子妃,呵呵……一朝皇后……她怎麼能做得來呢?也許……有時候……

“玉兒!”莫清寒緩步走了過來,看著那將整個身子窩在躺椅上的人兒,輕輕的喊了一聲。

“嗯!”蕭寒玉睜開眼睛,看著那依舊是一襲紅衣的人兒翩翩向她走來,顛倒衆(zhòng)生的絕世容顏,風(fēng)華俊逸的身影,萬千思緒頓時拋出腦後,看著那些疲憊的俊顏,忽的涌上一絲心疼。

“好些了麼?”莫清寒走了過來,在蕭寒玉身邊坐下,玉手輕輕的扶了扶她有些涼的小臉,溫柔的眸子注視著,輕聲道。

“嗯!好多了,才幾日不見,你就瘦了!”蕭寒玉挪了挪身子,也伸手扶著莫清寒略顯疲憊的容顏,嗔怪的道。

“這幾日事忙,冷落了你。”莫清寒執(zhí)起蕭寒玉的小手,將蕭寒玉身子抱起在懷裡,溫軟的身軀,滿身的芳香,一下子就醉了心神。

“嗯!還有自知之明,再要這樣扔我不管不問的話,我就給你彈長門賦……”蕭寒玉嗔怪的瞪了莫清寒一眼,說道長門賦忽然就住了口。

“玉兒……你……”莫清寒俊眸也涌上了一絲傷色,身子微微一顫:“我永遠(yuǎn)不會讓你有機(jī)會彈那長門賦的……”

蕭寒玉抿脣不語,長門賦!長門賦!她永遠(yuǎn)不會再彈了吧!那個人兒,莫清風(fēng),終是一縷芳魂祭了那怪谷嶺的數(shù)萬英靈。

其實(shí)她知道,也許莫清寒也知道,莫文風(fēng)也知道,怪谷嶺,不只是他的傑作,但是那個人兒終是擔(dān)了下來,爲(wèi)的是什麼,沒有人知道。

也許正如他說的,他是真的累了,真的想休息了,所有……那雙平靜的眸子裡再也沒有了爭鬥和計謀,有的只是歸去的安然。

躺在她懷裡歸去……蕭寒玉輕咬著脣,小手不自覺的攥了起來,也許她是有機(jī)會救他的,終是爲(wèi)了莫清寒自私了一回,終是不願意他王位的路上再有波折,終是不想看到有朝一日,萬千無辜的人們再因爲(wèi)他們而染血。

“玉兒!”莫清寒輕輕的喚了一聲,緊緊的抱住了蕭寒玉的身子。

“清寒!你是太子了呢!”蕭寒玉仰著小臉看著他。

“嗯!是啊!”莫清寒點(diǎn)點(diǎn)頭,無喜無悲,也許是因爲(wèi)知道這個位置總有一天會是自己的,所有沒有太多的悲喜。

“太子有一天會成爲(wèi)皇上的。”蕭寒玉又道。

“嗯!是啊!”莫清寒點(diǎn)點(diǎn)頭,皇上!如今距離那個位置如此之近,怎麼反而不想前進(jìn)了呢!抱著懷中的這個人兒,依然感覺一切太不真實(shí)。

“天下歸一,是你的夢想麼?”蕭寒玉微微猶豫了一下,又道。

“嗯!是啊!”莫清寒再次的點(diǎn)點(diǎn)頭。天下歸一,四海昇平,統(tǒng)一貿(mào)易,一種貨幣,萬里江山踏在腳下,這是他的夢想。

蕭寒玉不再言語,身子往莫清寒的懷裡拱了拱,心頭有什麼東西在悄悄的滋生,也有什麼東西在慢慢的流失,說不清,道不明。

莫清寒也不再言語,緊緊的抱著蕭寒玉,他知道懷裡的這個人兒爲(wèi)了他甘願困在這幾尺方見的王府,他知道這個人兒喜歡的是江湖,他甚至知道這個人兒不想來天御的,可是……他的放不開,也就如此的困住了這個人兒。

不忍心,萬千的不忍心,儘管知道,也是不願意放手的,不是不願,是根本就割捨不得,所以,所以請允許他自私一回吧!

天啓三十一年八月十九日,天成異相,龍星雙坐,虎星成雙,鳳星異彩,天光霞紅,此乃大吉之日。

天氣三十一年八月十六日,離十九日大婚之日,還只剩下三天光景,越是接近那鳳冠霞帔之日,蕭寒玉的心更莫名的有些發(fā)慌。

也許前世冷炎給她傷害的記憶太過刻骨銘心,也許正是人們常說的婚前焦慮癥,也許她還沒有準(zhǔn)備怎麼樣做別人的妻子,也許……

看著四皇子府,如今的太子府,人們忙上忙下的準(zhǔn)備大婚,披紅掛綵,大紅燈籠高高掛,一批批的綢緞,一批批的賀禮進(jìn)府……

蕭寒玉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彷彿身在夢中,彷彿那些只是遙遠(yuǎn)的別人的事兒,彷彿跟她沒有關(guān)係一般,這種感覺,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

但也很無奈,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那緊張和帶著些微的心慌。

月色高懸,繁星鋪滿天幕,相思閣內(nèi),蕭寒玉沐浴過後,換了輕紗薄衫,揮退了侍女,靜坐扶著鳳鳴琴。

梅花看似雪,

紅塵如一夢,

枕邊淚共階前雨,

點(diǎn)點(diǎn)滴滴成心疼,

憶當(dāng)時初相見,

萬般柔情都深重,

但願同展鴛鴦錦,

挽住時光不許動。

情如火何時滅,

海誓山盟空對月,

但願同展鴛鴦錦,

挽住梅花不許謝。

去年圓月時,

花市燈如晝,

舊時天氣舊時憶,

點(diǎn)點(diǎn)滴滴成追憶,

憶當(dāng)時初相見,

萬般柔情都深重,

但願同展鴛鴦錦,

挽住時光不許動。

情如火何時滅,

海誓山盟空對月,

但願同展鴛鴦錦,

挽住梅花不許謝。

“但願同展鴛鴦錦……但願同展鴛鴦錦……”蕭寒玉緩緩的止住琴,看著窗外的夜色喃喃出聲。她是希望與誰白頭偕老呢!腦中閃過什麼,一閃而逝,那些畫面,讓她的脊背發(fā)涼……

“你還是忘不了他!”莫清寒已經(jīng)來了很久,他站在窗外,看著裡面那一襲白衣纖瘦的人兒,聽著她清潤清涼的歌,心裡一痛。

這首歌!這首歌不是天塹谷她對水惜緣唱的麼?如今,如今她是還在想著那人麼?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那置他的情意於何地?

莫清寒的俊眸爬上受傷的神色,眼前的這個人兒,這個人兒就要與他大婚了呢!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心裡再有別人,他不允許,他不允許,有什麼怒火的在心裡叫囂著,想讓他打破什麼,袖中的玉手緊緊的攥了起來,隱隱的紅痕現(xiàn)出。

“忘不了麼?忘不了……”蕭寒玉似乎沒有意識到身後的莫清寒,只是隨著他的話又喃喃出聲,眼神飄渺的看著窗外,淡淡的悵然劃過。

“你果然忘不了!”莫清寒清清冷冷的聲音,夾雜著不再掩飾的怒意,掀簾走了進(jìn)來,絕色的容顏滿是森冷的煞意,一雙鳳目噴涌的怒火。

“我……”蕭寒玉終於意識到了什麼,身子猛的一震,轉(zhuǎn)身看著那滿身寒意,滿眼怒火的人兒,吶吶的不能言,小臉一瞬間慘白如紙。

“你什麼?你想告訴我你還忘不了水惜緣是麼?”莫清寒俊眸半瞇了起來,緩緩的前走兩步,緊緊的盯著蕭寒玉有些慘白的小臉。

蕭寒玉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再後退兩步,身子倚在琴案旁,退無可退,抿脣看著莫清寒,搖搖頭,再搖搖頭。

“不是麼?”莫清寒繼續(xù)向前走,怒火席捲眼簾,似乎失去了理智,一雙眸子火紅,緊緊的盯著蕭寒玉有些慌亂的小臉,恨恨的聲音道:“口是心非的小東西!”

“你……”蕭寒玉一愣,身子輕輕一震,薄脣緊緊的咬了起來,口是心非麼?她……

“玉兒!你就是這樣騙我的麼?用你的純真的面孔,來這樣騙我的麼?知道今日那人千里迢迢的從水國趕來了,是想怎麼樣呢?把你搶回去麼?你的心就這樣開始動搖了麼?”莫清寒玉手?jǐn)E起蕭寒玉的下巴,迫使蕭寒玉看著他,清冷的話語偏偏帶著溫柔之意,但這樣的莫清寒更讓蕭寒玉脊背發(fā)涼,渾身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水惜緣!水惜緣來了麼?蕭寒玉身子輕輕的顫抖著,小心水月,突然莫清風(fēng)的話又涌上腦海,水惜緣來了,那燕攬月呢……

“水惜緣!哼!他似乎忘了這裡是天御,不是他的水國,至於你,你永遠(yuǎn)都是我莫清寒的人,其他的人,休想!”莫清寒看著蕭寒玉飄忽的小臉,怒意更甚,玉手不自覺的用了力,蕭寒玉的下顎立即紅痕一片。

“痛……”蕭寒玉拉回了思緒,伸手去抓莫清寒的手,痛的眼淚快流了出來,看著莫清寒怒容滿面的容顏,嬌弱的喊了一聲。

“痛?你也知道痛麼?”莫清寒手下的力道不鬆,身上的寒氣似乎更重,恨恨的看著蕭寒玉眼淚汪汪的小臉:“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的心裡更痛?我莫清寒的太子妃心裡還想著別人,你說我的心痛不通?”

蕭寒玉咬脣不語,下顎火辣辣的痛,但仍舊是咬牙忍著,不讓那眼淚流了出來,想著別人麼?她不敢想,怎麼會去想呢?連碰觸都不敢碰觸啊!

她已經(jīng)很盡力了,真的已經(jīng)很盡力了,不再去想,好好的做莫清寒的王妃,可是……可是那曾經(jīng)發(fā)生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真的就可以隨風(fēng)飄散,說沒有就沒有麼?蕭寒玉終於忍不住,委屈的淚水順著臉龐緩緩的流了下來,打溼了莫清寒緊攥著她下顎的玉手……風(fēng)雨天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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