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亂動!”池琛一記冷眼掃過來,疾步走上前,將她手中的相框給奪過來,冷聲警告道。
葉詩曼的語氣頓時變得尖銳又諷刺,“哎喲,我就看兩眼怎麼了,你家蔚藍寶貝留給你的?”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就納悶了,自己陪在這個男人身邊七年,怎麼還就比不過一個蔚藍了!
她是紐約地下第一組織掌舵者的千金小姐,在紐約,有的是男人對她趨之若鶩,多少男人對她獻盡了殷勤,只爲博得她一笑,但是偏偏,這個男人,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從小便心高氣傲,眼高於頂,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咽的下這口氣?
他們雖然從來沒有確定過關係,但是這七年卻是真的一起走過來的,在她的記憶中,這個男人,好像就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
不會像其他那些男人一樣,爲了討好她,爲了接近那個龐大的地下組織而說些甜言蜜語的哄她高興,不過,今晚在當著蔚藍的女人的面的時候,他對她的態度,倒還算是說得過去。
池琛緊緊的握著那個年代久遠的相框,像是握住了一件稀世珍寶一樣,不捨得放手。
聽到葉詩曼問的話之後,艱難的扯出了一抹笑意,卻顯得蒼白而無力。
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將相片從相框中拿出來,看向相片的背面。
映入眼眸的,是四個大字,和一個英文詞語。
池琛love蔚藍。
雖然現在看來有些幼稚了,但是萬幸,一切,都在還。
即便是自欺欺人,但是有這麼點回憶可供回想,那麼,他也認了。
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在空氣中,嗅到往事的氣味?
墨汁隨著鋼筆在相片背面暈染開的那一瞬間,就像是一把鑰匙無聲的在記憶匣子的鎖中轉動,然後,輕輕的一聲“吧嗒”,暗夜中,月光飛舞。
像是電影裡經常運用到的轉場鏡頭,紙上的字跡與年少時間架結構十分奇怪的那些字漸漸重合,他彷彿站在隧道的出口,看到了昔日裡那個在他懷中長大的小女孩。
這四個字,和這四個字母,是當初他們兩個人一起寫下去的,她的字跡很娟秀,正宗的楷體,而他寫的,則有些馬馬虎虎。
他記得,這張照片拍攝的時候,是他們十七歲。
十七歲,一個最情竇初開的年紀,所有的心動,都預示著地老天荒。
那一天,陽光好像很好,她站在他的對面,親手爲他拍下這張照片。
他是不喜歡拍照的,自小便不喜歡,因爲他討厭對著鏡頭微笑,總感覺笑的不自然,但是她卻很喜歡,她喜歡在各種地方留下回憶,拍下照片。
而他,因爲她喜歡,便隨了她的願。
最終,他記住的,不是熱烈,而是存在於彼此之間溫柔的細枝末節。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經歷過地獄般的折磨,他還沒有體驗過人生中最悲傷最無能爲力的痛
苦,他還以爲,自己會和她那麼一輩子幸福下去。
縱然因爲身世的緣故他自小便很少在臉上露出笑意,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卻是真的開心的,不是僞裝,而是真真實實的開心。
他儘自己最大能力寵著她,愛著她,呵護著她,不願意讓她遭受到一點兒傷害,不願意讓她見到社會上黑暗性的一面。
她的一個眼神,她的一滴淚,便能夠讓他的堅持潰不成軍,瞬間妥協。
“阿琛……”身後,陡然傳來葉詩曼嬌柔的聲音,緊接著,便有一道柔軟的身軀朝著他這邊依偎了過來,葉詩曼從背後摟上他的腰,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後背上,感受著他身上熾熱的體溫,她嬌聲道:“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池琛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無比,一張俊顏被層層疊疊的陰霾給籠罩住,他下意識的想要回頭將她從自己身上給推開。
可是,還不等他有所動作的,門口處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池琛欲要推開葉詩曼的念頭淡了下去,任由她從背後摟著自己,沒有躲避的念頭。
然後,臥室的門被人給從外面打開,蔚藍從外面走進來,擡頭朝著前面看過去,卻沒想到,映入自己眼底的,竟然是他們兩個擁抱在一起的身影。
她頓覺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往前走了幾步,看了一眼仍然沒分開的兩人,冷聲道:“飯做好了,我爸讓你們下去吃飯。”
蔚藍很快收斂了自己臉上窘迫的神情,恢復了淡漠如水的樣子,說完,便轉過身走了出去,臨出門的時候,還不忘記“好心”的將門給他們二人給關上。
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泄露出什麼吃醋的情緒。
關上門,蔚藍便下了樓,腳步聲漸行漸遠。
池琛的手背上青筋浮現,回頭,毫不客氣的將葉詩曼給推開,任由她摔倒在牀上,他也沒有要扶一把的意思。
“呃……”悶悶的痛感傳來,葉詩曼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聲,從牀上爬起身來,狠狠的瞪向池琛,眼神中透露著幽怨。
池琛一張俊顏醞釀上一層濃烈的暴風雪,他冷冷的看著葉詩曼,命令道:“在我不想對你發火之前,滾回美國。”
“池琛!”葉詩曼的脾氣也上來了,瞪著他的眼神同樣是蔓延著一股子陰鬱,“我給你面子,你非不要是吧?”
池琛冷冷的笑,俯身,靠近她身邊,擡手,捏住她的下顎,用了很大的力氣,捏的葉詩曼生疼。
“葉詩曼,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動她一根頭髮,我絕對不會因爲顧及著你的身份而對你留一絲情面。”他冷聲警告。
“不給我留面子?”葉詩曼反問,語氣中充斥著強烈的諷刺之意,“你以爲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樣的話?”
池琛看著她倔強的目光,忽然,揚脣笑了起來,他鬆開了自己的手,笑著對她說:“葉小姐,如果你再這麼繼續鬧下去的話,那麼,我不介意給斯洛打電話,讓他親
自過來收拾你!”
聞言,葉詩曼的臉色驟變,看著池琛那副桀驁不羈的樣子,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池琛,你、別、太、過、分!”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
池琛一言不發的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欲要按下那個號碼。
葉詩曼眼疾手快的從牀上爬過來,一把奪過了他的手機,狠狠的摔在地上,聲音也冷了下來,“你承諾過,不會拿他當理由來威脅我!”
“那也要分情況而行。”池琛淡淡的說著,傾身,湊到她耳畔,“等會兒陪我一起下樓,幫我演最後一次,我就不告訴斯洛你的行蹤。”
葉詩曼最討厭的便是這樣被人威脅,奈何,自己的把柄被他給牢牢的把握在了手裡,她就算有再多的不滿與抱怨,也不敢開口說什麼。
池琛隨後轉身朝著臥室的門口走過去,腳步大如流星,一點都不顧及著身後的女人是否能夠跟上自己的腳步。
……
廚房。
蔚然正做著最後一道菜,蔚藍在一旁盛湯。
葉詩曼懷著濃烈的不甘願的情緒,從客廳轉到廚房,斜著睨了蔚藍一眼,看著裡面的兩個人,淡淡的問,“需要我幫忙嗎?”
蔚藍聽到廚房門口傳過來的聲音,冷眼掃了她一眼,眸色清冷,透著疏離,她迴應道:“不用。”
簡單的兩個字,讓葉詩曼更是有氣發不出。
從小到大,哪個人見了她不得巴結奉承著,讓她從小便養成了心高氣傲的性子,也就活生生出了一個池琛,從來沒有把她給放在眼裡過。
現在倒好,她看著是個人就可以騎到她頭頂上來了。
不過,能夠讓池琛一個冷心冷面的男人記掛了這麼多年,恐怕這個女人,也不是什麼一般人。
這樣一想,心裡就舒服多了。
斯洛曾經說過,她最壞的缺點便是心高氣傲,最好的優點便是善於自我調節。
這句話劃過心頭的時候,那個男人的面孔,同時也閃過了自己的腦海。
心中,蔓延上了一股子糾結的疼痛。
葉詩曼抿了抿脣,沒有出聲。
半晌,她再次開口,打破沉寂,看著蔚藍道:“阿琛在跟蔚叔叔聊天,我在外面也沒什麼事可做,還不如過來幫幫你們的忙。”
說完,從廚房外面走進來。
“不需要。”蔚藍想也沒想的,直接拒絕,微垂的眸子看到了她短裙下的嫩生生大大腿,她別開了自己的目光,刻意使自己去忽略這一切,遏制住心頭還沒開始蔓延的酸澀,低了低語氣,“還剩最後一道菜了,一會兒我把湯端上去,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出去吧……”
原本以爲這樣就能夠把她給打發了,卻沒想到,下一秒,葉詩曼就陡然伸出了手,接過了蔚藍手中的那碗湯。
因爲從小的生活環境的緣故,她的身手也極好,畢竟是從那樣的黑暗中走出來的人,出手極爲迅速,蔚藍根本就來不及拒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