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姐看著夏凝,眼中都是說不出的內疚,許久,才哽咽著開口道:“對不起,小姐……”
夏凝還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田園風景,聽到於姐的話,頓時蹙起了眉頭,轉身看著於姐,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她爲什麼要跟自己說對不起,還有她的表情,爲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憂傷?
於姐將手中的衣物放好,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擡頭看著站在落地窗前的夏凝。
逆光下,夏凝的面容模糊,於姐繼續抽泣著,終於,潺潺的開口道:“您當初把夫人託付給我,是我,是我辜負了您……”
夫人……
夏凝知道,於姐口中的夫人,說的就是自己的母親。
可是此刻的她,卻好像一個木頭人一樣,看著哭泣的於姐,彷彿沒有一點兒的動容。
終於,於姐再也忍不住,但又怕在夏凝面前太失禮,便自己擦著眼淚出去,叫了另一個傭人進來,繼續幫夏凝收拾。
這個女傭手腳很麻利,短短的幾分鐘就幫著夏凝收拾好了,最後將空空的箱子放進了衣櫃,恭敬的看著夏凝道:“小姐,已經收拾好了,您可以休息了。”
說完,女傭恭敬的退出了夏凝的房間,並將門帶上。
隨著關門的聲音,夏凝來到了牀邊,在飛機上睡了一路的她表示此刻絕無睡意,只是剛剛實在是不想聽那女人嘮叨不停,爲了不給她繼續嘮叨的機會,她就只能裝困了。
纖細的手指伸進了口袋裡,從裡面拿出一支錄音筆,拇指按著按鈕,開始對著講話。
“我叫夏凝,今年18歲,有習慣性失憶癥,所以要不停的用錄音筆來提醒自己。今天我終於回家了,繼母很熱情一直嘮叨,可是我卻有點受不了。她說了媽媽的事情,原來媽媽是被舅舅給軟禁了起來,不過沒關係,爸爸一定會想辦法幫我的。哦,還有,繼母似乎很不喜歡笑笑姐。”
說完,夏凝關上了錄音筆,將它放在了牀頭的櫃子上,然後朝著外面的風景看去。
她摸著戴在脖子上的戒指,腦中一片空白。而現在,似乎只有這枚戒指,才能帶給她一些勇氣,讓她不至於太過不安。
慄棕色的長髮微卷在肩頭披散,夏凝脫掉了鞋子坐在牀上,蜷縮著抱住了彎曲的雙腿,將下巴放在了膝蓋上。
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習慣性失憶,大腦中沒有過去太長久的記憶,甚至連三天以前發生的事情都也已經忘記了。
這個病讓她很痛苦,每次都會在幾天後發作。聽笑笑姐說,最短的一次是一天,最長的一次是一個星期,可是這個病讓她害怕,讓她恐懼。
腦子裡只有那秦笑笑那片段的記憶,還有那打開錄音筆的習慣。
很多人常常對未知的未來而感到恐懼,而夏凝,則是對自己沒有過去而常常感到不安。
……
項宅的書房裡,項寒鬆正站在窗戶邊喝著咖啡,深棕色的眼眸透著淡淡的陰霾,當房門被突然打開的時候,他的眼睛不由一瞇,收起了那一抹鋒芒。
夏敏之走了進來,看著站在窗戶前老公的背影,臉上露出一抹妖嬈的微笑。
“夏凝已經睡了,我剛剛跟她說了要她露面的事情,她也乖乖的點頭,而且不管我說什麼她都是點頭,看來真的是變了。”
隱約記起三年前那個在病房裡伶牙俐齒的小女孩兒,跟現在的夏凝?簡直是判若兩人。
項寒鬆轉身,這纔將手裡的精巧咖啡杯放在了書桌上,看著自己的妻子走了過去,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道:“你跟她說那麼多幹嘛?說不定,她明天就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