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翔感覺氣氛不對,暫且把沉重和壓抑放在一邊,忙不迭地解釋道:“你們誤會了,你們誤會了!他……他雖然的確是陳壯民大哥,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他想要指著陳壯民的脖子咬痕給兩個女孩看,可忽然又想到陳壯民的頭頸部已經(jīng)被自己搗得稀爛了。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更加深了兩個女孩的驚疑,於是索性說:“我跟你倆說實話吧……你們可能不信,但他真的是被吸血鬼咬了,也變成了吸血鬼,不再是一個有正常思維的好人了!”
卓芷筠搖搖頭,有些苦澀地問:“你……你在說什麼呀!”
鐵翔指著背後的大樓:“你們不信?不信我可以證明給你們看!你們實驗室有臭氧消毒器吧?那玩意帶紫外燈,你把它拿下來,照射一下這具屍體,我保證它會消失得什麼也不剩下!……其實現(xiàn)在要是晴天白日的話,陽光也早就把屍體吹散成粉末了……”
卓芷筠只感到鐵翔語無倫次,精神病的嚴重程度不亞於地上的陳壯民,想要拉著閆蓉蓉遠遠避開,閆蓉蓉卻像是得到了證明,認真地說:“芷筠,現(xiàn)在你承認了我的觀點了吧?你到現(xiàn)在還相信我們在市場上遇到的那個案板上的東西……是貓狗嗎?”
“那你說是什麼?”卓芷筠覺得只有自己是正常人了。
閆蓉蓉從地上建起一根很粗的樹枝,“武裝”了自己,隨後煞有介事地說:“現(xiàn)在只有我們自己能夠救自己了!”
卓芷筠沒理會這句話的意思,仍催促道:“別說了,咱們快走,我得報警了!”她掏出手機,手機信號時好時壞,但也管不了這許多了。
閆蓉蓉詫異地望著她,半晌才說:“芷筠……你真的很無知。除了課本,你什麼也不知道。電影裡,遊戲中,小說裡,這種事情多得是!這已經(jīng)不是人類了,是被一種超級病毒污染過的殭屍!它會隨著病毒擴散加深,演變成許多不同的品種,並且毫無自主意識,只知道殺人吃人!而且最有可能的是,這種病毒是**研發(fā)的,就算不是,是什麼四大恐怖組織的傑作,那**也會爲了防止病毒擴散,保密內(nèi)部消息,而試圖用毀滅的方式掩蓋。你報警的結果,很有可能換來一顆小型***!整個煙州都會因爲你的一句話而蒸發(fā)!”
鐵翔本打算糾正她,告訴她這是吸血鬼的原因,但又想到既然閆蓉蓉喜歡那種解釋,自己也不必非要去糾正她,反正只要明白大家都處在非常時期就好。
閆蓉蓉指著手機說:“況且,如果**真的管這件事,你不報警也一樣管用,我們說的每句話,鋼谷民用主電腦‘藍樞’都會有記錄的!爲什麼現(xiàn)在不但沒記錄,手機信號還不太好呢?這說明,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
卓芷筠依舊倔強得不容被說服:“蓉蓉,你真的中毒太深了。你說我們是被吸入電影裡了,還是被吸入遊戲裡了?不管今天的遭遇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都應該是在合情合理的條件下發(fā)生的,你說的那些……”
“你……你……!”閆蓉蓉陡然提高了聲音,根本容不得鐵翔插嘴,“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上道兒呢?現(xiàn)實生活中,難道就沒有超級病毒存在嗎?你沒有看電視,聽廣播的習慣,你總還是上網(wǎng)的吧?四大恐怖組織裡面有個叫‘自然之子’的,據(jù)說是打著馬戲團的幌子起家,專門操縱動植物害人的。能控制動物和植物,還能控制不了微生物?他們很可能從動植物種提取了一種神經(jīng)毒素,用來大規(guī)模破壞社會穩(wěn)定的,從而達到非法奪權的險惡野心!除了‘自然之子’。中東的‘白新月’呢?聽說他們是變魔術,製造幻覺的高手,他們將人變得癡癡呆呆的,很難嗎?美洲的邪教‘衆(zhòng)神之戒’,聽說是能控制已經(jīng)死去的屍體進行犯罪勾當?shù)膱F體,他們要將人變得不死不活,也是拿手好戲。還有那個什麼‘全統(tǒng)’,聽說是一羣常年練武的好戰(zhàn)主義者組成的,他們用點穴的方式把人折騰得像神經(jīng)病,就像剛纔陳壯民那樣,也是大有可能的!你怎麼就一點兒也不願意動動腦子,把新聞和現(xiàn)實相結合呢?平時大家看濫了的老題材科幻電影、科幻小說都有這方面的描述,誰遇到這種狀況都會首先想到這種可能,你卻什麼也不瞭解!剛纔那個人,就跟影視節(jié)目上的殭屍一模一樣!要是剛纔沒有這位大哥,我們倆被殭屍咬了,也許會變成那樣!”
閆蓉蓉說著說著,神情竟然顯出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亢奮來,卓芷筠在本來就冷的潮溼空氣中不禁打了個寒噤,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卻說不出口。
“喂——!”
三人都循著聲音望去,只見是左菁一路吆吆喝喝地跑過來,田志立和胡元剛則慢悠悠自在地漫步跟在後面。
鐵翔有些擔憂地說:“你們看,你們能不能提醒他們別喊那麼大聲……?”
閆蓉蓉卻因爲終於見到了正常人而異常激動,也迴應著:“快——快——快來呀!到這邊來!”
左菁喊道:“我來啦——等著啊……”話音還沒傳遠,厚實的草叢裡就跳出一個人來,那人隱約穿著保安的衣服,正是給鐵翔工作服的那個保安!那人雖然是跳出來,卻四肢著地,並不像正常人那樣站直。
卓芷筠和閆蓉蓉嚇呆了,此起彼伏地叫喊起來。左菁當然不知道厲害,以爲是保安的惡作劇,還覺得挺有趣。田志立卻發(fā)現(xiàn)卓閆二人表情驚恐,察覺不對頭,快步跑下來,狠狠一腳蹬在那人臉上,他練過散打,年輕力壯,這一腳可不輕,那保安斜著栽倒在地。
卓芷筠知道這樣絲毫沒有效果,只是將兇險減緩了幾秒,仍然狂呼道:“快跑啊!別停留——!”
那人陡然身子一晃,又重新翻過來,由於背對著鐵翔等三人,根本看不清那人什麼表情,或者乾脆說,什麼形象,那左菁卻看得非常清晰,以至於恐懼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平時自詡大膽現(xiàn)在卻怕得動彈不得。
保安蛤蟆一般一躬腰,旋即如同彈簧一樣躍起,田志立上去就連環(huán)三拳,迎面擊打在保安臉上,又補上一腳,那保安後退了幾步,卻看不出疼痛的表情。實際上,那人的面孔已經(jīng)像一團揉黑了的爛面,與他近在咫尺,田志立只覺得一陣惡寒,不敢正視,而且他雖然漂亮地擊中對方,可手卻又疼又涼,覺得像打在冰冷的木樁上一般。
那保安怪嚎連連,又要撲上,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倏然一聲輕響,帶來嗤嗤的細音,一把鋒利的消防斧甩出一大片黑壓壓的血花,那人的頭骨破裂,向後東倒西歪,接著撞入花壇。可持斧人卻沒有消停,而是兩斧、三斧,接二連三地猛砍,動作迅猛兇狠,保安的腦袋像是被壓路機碾壓過,像是立體的身體頂著一個平面的腦袋。
這時,雙方都匯合了,卓芷筠等三名女生痠軟無力地抱在一起。田志立和鐵翔都在那一瞬間發(fā)現(xiàn)了對方,心裡一陣不快,可也都沒點破,而是把目光聚焦到更值得關注的持斧人身上。
這是一個警察,起碼,他穿了一身警服,只是警服腰帶上彆著的不是槍支,而是一根甩棍,手裡死死抓著那把消防斧,那斧頭不是因爲剛剛砍殺過變異保安才變紅的,它在這之前好像被很多身體的血浸過。這警察比他們的年齡稍大一些,也是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身材高大魁梧,他目光犀利,一眼就看出了這些涉世不深的學生們的疑惑,便主動說:“那個……子彈打光了,槍也扔了。”
田志立膽子最大,說:“謝謝你。不過你是誰?”
鐵翔不打算替他回答,只是單方面問好:“楊大哥,你好。”
楊兆林似乎並沒有對他在這裡感到驚奇,詢問道:“大肥,你有沒有查到永興工業(yè)園有沒有‘血花糖’或者類似的毒品?”
鐵翔覺得他有點不分輕重,又同時想到也許這些事情之間或多或少都有關聯(lián),也就直說:“還沒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有這樣的變故了。楊大哥,你認爲這幾個發(fā)瘋的人都是吸食了血花糖?”
“你說得對。我們需要封鎖這個工業(yè)園,並且立即找到造成這麼多瘋子的毒源所在地,立即銷燬,從根本上解決!”楊兆林說到這裡,不知道該如何措辭,沉默幾秒又說,“其實……我打電話給領導、隊友,還有辦公室電話……可都沒人接聽,而且信號不好……說要封鎖這麼大片工業(yè)園……可現(xiàn)在就我一個人了……而中了毒的瘋子卻肯定不止這一個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