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兩人驚訝的樣子，文風笑了笑，接著說道：“鳳姐應該知道一些我和齊浩的事情吧？”

徐玉鳳點點頭。文風便把那時的情況，簡單地講述了一遍，當然略過了他和四女之間的事情，只說，把四人救了回來。

楊康聽完，眼神由驚訝變做了感激，含帶著一種把壓抑許久的情緒，稍稍宣泄出來的感覺。他對著文風深深地彎下了腰，激動地說道：“李先生，謝謝您！雖然我很想手刃仇敵，但這樣的機會我知道幾乎不可能，現在您替我除去了周家和齊家的兩個公子，讓他們這些惡人也嚐到了失去孩子的痛苦。我這麼多年壓抑的心情，在您的話語裡，也得以稍微釋放了。謝謝您！”

“阿康，不要這樣，你太客氣了！我殺他們，也是因爲我自己。你不用謝我，他們惡事做多了，總會遭到報應的，咱們雖然混的是黑道，但該講道義的時候，也是要講道義，不能做出人神共憤的事情，那樣，會天怒人怨的。即使再強大的人，和團體，犯了衆怒，那麼，他的死期也就不遠了。爲人！黑道又如何，也要頂天立地！”說到最後，文風的聲音裡氣勢陡然加強，震撼人心。

“對，李先生，說的對！”揚康直起身子，贊同地說道：“李先生，您說的，也就是我心裡所想的，雖然我說不出這樣的道理，但是，我由衷地贊同您的話，黑道，也頂天立地！也是這樣的信念一直支撐著我，我相信，老天總有一天會給我機會，讓我出掉心裡的怨氣的，它不會那麼不公平，青幫雖然強大，但這些年在南方橫行無忌，不但吞併了許多原來的小幫派，而且對老百姓和商戶們也不放過。

說實話，他們青幫也早已經激起了衆怒，只不過還沒有一個和它相匹敵的勢力出現吧。我敢說，如果這個勢力出現，那些被壓抑的小幫派一定會附和的，這些小幫派平時不起眼，但聚在一起，力量絕對不容小視。哎，可惜，我一直期待了這樣的人，四年了，這樣的人卻一直沒出現。”說著說著，揚康感嘆起來，面帶沮喪。

“阿康，知道我一直沒讓你去金三角的原因嗎，而且，我還任命你爲雲南的負責人，卻沒讓你見過我父親和其他金三角的高層？”這時，徐玉鳳突然插問了幾句。

揚康搖搖頭，回道：“大姐，這一點我感到很詫異，但是我不會問，我知道您一定有您的道理。從您救了我，和我的幾位兄弟開始，我們的命就是您的，您說什麼，即使是錯的，我們也會聽從，絕不違抗！因爲，沒有您，在四年前，我們就已經死掉了。而且您還對我這麼信任，對我委以重任，我揚康這一輩子都無法報答您的恩情了！”

“阿康，你言重了，通過這幾年的相處，我知道你是個血性漢子。而且，你爲我們金三角也立下了無數功勞，即使升你的職務，也是應該的。說實話，我一直對你的遭遇很同情，但是卻苦於沒辦法幫你，你也知道金三角不是黑幫，和各個黑幫之間都有貿易聯繫。咱們也沒實力和青幫正面衝突，所以，在這點上，大姐一直感到很愧疚！你不會怪大姐吧？”徐玉鳳感嘆地說道。

“大姐，你說到哪去了。咱們金三角的性質我知道，也理解您的難處。我若有一點怪您的心，那我就太不懂事了。”揚康的表情很認真，很恭敬，發自內心的恭敬。

“好，那就好。不過，你的事，大姐一直放在心上的。這事一會再說，我還是先解釋下，爲什麼不讓你去金三角吧。那是因爲你，還有在雲南的一千多人，嚴格說起來，並不屬於金三角，而是屬於我們金家的私人力量。

本來這樣的力量也有，但在你來之前人數不多，也沒有經過強化訓練，但是，你來之後，爲了應對金三角內部，和貨物在雲南頻頻出事的狀況，我建議父親增大地下力量，而且軍事化訓練，建立一支進退都可攻的強悍力量。不但保護貨品的安全，而且，一旦金三角發生動亂，也可以作爲一支奇兵來用。

所以，在這樣的局勢下，我沒有叫你回過金三角，一是怕你回去後，被金家的對手知道，二就是怕這股力量提前暴露，咱們的敵人會想方設法剿滅你們。金三角現在的局勢你也清楚，所以，不得不防，不過，我父親金將軍是知道你的，而且對你讚賞有加。阿康，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吧，你們不屬於金三角，而是我一手建立的，當然，這支機動部隊的主導勸，我的父親也交給了我。”徐玉鳳像是對揚康講，也像是在說給文風聽。

揚康認真地聽完，點了點頭，回道：“大姐，我明白了。您放心，只要你一聲令下，咱們的人立刻分批迴到金三角，一舉把扎家父子平定！”

“現在還不是時候，畢竟他們還沒掀起動亂。阿康，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有些事情也不必瞞你。我和李先生的關係，你應該也能看的出來，不錯，你心裡想的是真的。而這次李先生之所以冒險不回北方，也不回香港，卻一路向西，到昆明來。就是要完成給我的一個承諾，爲了這個承諾，他甘心冒這麼大的危險。”徐玉鳳說到這裡，轉頭看向了文風，眸子含著感動。

文風溫柔地看了看她，沒說話，一切盡在眼神之中。對望一眼，徐玉鳳纔回過頭，接著說道：“我這次回金三角是被迫去和扎果訂婚的，但我不怪父親，身在他的位置，首先想的就是金三角的安定，經歷了無數次的動亂，血雨腥風裡，金三角的人們也渴望安定地生活了。但是，這個想法美好，卻不那麼容易。我的父親也難，我必須回去，但是若叫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我死也不願意。李先生跟我回去，就是要說明一切，推掉這門婚事，而且和我父親攤牌。你知道嗎，李先生，甘心爲了冒這樣大的風險，甚至是生命危險，我又怎樣回報他呢，我該怎麼回報呢。”

“鳳姐，不要這麼說，是我願意的。我也不能看著我心愛的人，傷心啊。爲了你，即使在兇險的地方我也會去，就像你陪我去日本。還有，不要說什麼回報，咱們之間，沒有那一說，一切，只因爲愛！既然愛對方，就是勇敢地無私地付出！”文風打斷她，平靜而溫情地說道。

徐玉鳳聽完，轉過頭去的一霎，淚水盈盈滑落了，文風溫柔地爲她擦著淚，動作很輕很細緻。揚康看著感動，也不自覺地低下了頭，眼睛泛紅。

過了好一會兒，徐玉鳳恢復正常，她站了起來，回身看著揚康說道：“阿康，雖然我沒辦法幫你報仇，但是有人能，你不是一直期待一個可以和青幫對抗的人出現嗎，那麼，你眼前的李先生不就是嗎？”她稍稍一頓，並沒有等揚康回話，就接著說道：“李先生雖然年輕，但是他的事情，你也都瞭解。現在的天地盟不但即將統一北方，而且在香港已經佔據一席之地，這世間能有幾人令山口組這樣的勢力妥協，但是他能！在日本的許多事，現在暫時我還不能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用不了幾年，日本的局勢會因爲李先生而改變。現在的天地盟，無論經濟和勢力，都能和青幫分庭抗禮。阿康，你說，他是不是你期待的那個人呢？”

揚康聽著，眸子裡異彩連閃，聽完後，他點點頭，又詫異地問道：“可是，李先生，不，天地盟會和青幫發生...”

“阿康！”徐玉鳳打斷他的話，回道：“你進門前，李先生說了一句話‘一山不容二虎’，我想，這句話的意思，你應該深深地明白吧。拋開他和青幫之間的個人事務不說，拋開昨天凌晨的事情不說，天地盟和青幫，勢必是形同水火的，因爲，他們是兩極！”

揚康聽了，目光不由地望向了文風。文風卻看著徐玉鳳的背影，眼含讚許，嘴角掛著笑意，很溫和，卻又叫人難忘的笑意，可以說是，深入人心。這個笑容給了揚康極大的信心，就在這時，徐玉鳳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阿康，我重新給你一個選擇，也可以說是一個機會，希望你別錯過！”

“大姐您說吧！”揚康利落地回答。

徐玉鳳欣賞地看著他，平靜地說道：“以後，你和你手下的一千人，不再屬於我，也不屬於我們金家，你們是李先生的部屬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南方天地盟的人！”

“大姐！！”揚康聞言巨震，眸子裡露出驚訝的光芒。而文風只是眼皮一跳，隨即恢復了正常，像是已經預知似的。

“阿康，不要驚訝。你這樣的人才，幫我們金三角做上不了檯面的事情，實在太委屈你了。你應該選擇一個更廣闊的天地，那個天地不但能讓你實現宿願，也能讓你騰飛！這是大姐唯一能爲你做的了！”徐玉鳳說著，重新坐了下來。

“大姐，大姐！！”揚康連喊兩聲，激動難抑，斗大的淚水，終於從他陽剛堅毅的臉龐上，滾落了下來，很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