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軍給我打了個電話,直接去交警隊“自首”了。我立刻以律所的名義出了一張與江偉解除委託的通知書,理由是江偉隱瞞交通肇事的事實真相,我讓助理小靳直接送到江偉公司去交給江偉本人。
九點多的時候,我接到江偉的電話,“老大,你是不是合夥和沈軍坑我啊?你解除委託是什麼意思?”江偉質問道。
“別什麼老大了,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沒有任何人坑你,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要承擔,我和你解除委託的理由是合法的,如果你不滿意可以去司法局投訴我,”我說道。
“好哇,你們果真是合夥坑我!別忘了,那個主意是你出的,到時你也跑不了!”江偉威脅著說道。
“什麼主意?我根本不知道你和沈軍搞什麼名堂,有什麼到時你跟交警隊說去,對我說沒有用,”我只能裝糊塗,防止他也使用錄音這一招。
“好!算你狠,你就等著瞧!到時看你跑得了不!”江偉狠狠的說道。
下午交警隊來了兩個人,直接找到我說了解一下情況。“陳律師,有點事情我們想調查一下,江偉的交通肇事案是你代理的吧?”其中一位姓雲(yún)的交警問道。
“我知道,今天早上我已經(jīng)解除了和江偉的委託關係,”我輕鬆的說道。
“解除了委託關係?”兩個交警互相對視了一下,“爲什麼?”
我打電話叫小靳把我和江偉解除委託的底檔拿過來,“我昨天發(fā)現(xiàn)江偉在案子中存在隱瞞事實真相,所以我依法和他解除了委託關係。這是我們所出具的解除通知書,你們看看,”我將解除通知書的存檔遞給他們。
另外一位姓韓的交警將通知書拿過來看了看,然後問道,“你是怎麼知道他隱瞞事實的?”
“哦,我和這起案子的兩位當事人都熟悉,都是不錯的朋友。昨天沈軍,就是另外一個當事人,你們應該知道,他告訴我他和江偉隱瞞了事實,實際是江偉開車出的車禍,”我說道。
“哦,是這樣。今天沈軍到我們交警隊說是江偉開車出的車禍,並提供了相關證據(jù),我們將江偉帶到交警隊問話,他最後承認了是他開的車,但他說當時隱瞞事實是你出的主意,有沒有這回事?” 姓雲(yún)的交警說道。
“這小子怎麼能這樣呢?這不是惡意報復嗎!我早上和他解除關係他非常不願意,但是作爲一個律師,出現(xiàn)這種情況我不得不和他解除委託關係,他怎麼能這樣惡意中傷我呢?!”我裝作很無辜的樣子。
“他說出事後是你來到現(xiàn)場報警打的110?這是不是屬實?我們可以查到報警錄音的,”他繼續(xù)問道。
當時我早防到後遺癥,打電話的時候我變音了,誰能聽出來是我打的啊!“完全是造謠!我根本沒有到過現(xiàn)場,怎麼會打110?你們可以去查錄音記錄,”我故意生氣的說道。
“陳律師,你保證你說的都是事實?”韓警官問道。
“我對我所說的負全部責任,”我保證似的說道。
“那好吧,你還有其他什麼要說的沒有?”韓警官問道。
我搖了搖頭,“那請你看一下筆錄,籤個字吧,”韓警官將筆錄遞給我。我大致看了一下,簽上了名字。江偉這小子你無義,怨不得我們無情。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沈軍告訴我他被放了出來,“老大,你說的還真準呢,那幫警察果然把我放了出來。”
“那是當然,本來就沒你什麼事情,放出來是正常的,”結果不出我的所料。
“江偉那小子這次難逃,交通肇事還隱瞞真相,背叛兄弟!這是他自找的,”沈軍這次幸災樂禍了。
“唉,我們?nèi)齻€二十多年的兄弟交情就這樣沒了,我心裡不是滋味啊,”我有些鬱悶的說道。
“老大,別惆悵了,我們兩兄弟不還好好的嗎,江偉那小子不知道珍惜,和我們無關,”沈軍安慰著我道。
我抽了一點時間到羅大媽家走了一趟,詳細瞭解一下和她有關的兩個案子的情況。羅大媽家居住條件還不錯,2000年三室一廳的房子,她說這是劉箏生前買的。
羅大媽說劉箏並沒有貸款,房款已經(jīng)全部付清了,憑劉箏的服務員工作一般不可能買得起這麼大的房子,看來劉箏還有其他的收入。
三個臥室羅大媽住一間,她那個兒子住一間,另外一間是劉箏的房間。我徵求了羅大媽的同意後到劉箏的房間看看。這間房羅大媽一直沒動,仍舊保持劉箏過去的原樣。房間桌子上放著劉箏的照片,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羅大媽說劉箏出事後,公安來過幾次,在劉箏房間搜走了一些東西,說是和案子有關的證據(jù)。但是我在劉箏案卷裡並沒有看到劉箏本人的什麼物證,說不定有人把與案子真相有關的證據(jù)銷燬了。
“劉箏還有什麼比較私人的東西嗎?”我問身旁的羅大媽。
“大部分東西都被公安拿走了,只剩衣服和其他很少的東西,”羅大媽說道,並打開一個櫃子,裡面都是劉箏的一些衣物,再加上平時一些日用品。我在裡面翻了翻,基本都是女孩子用的東西。
我忽然發(fā)現(xiàn)在一堆化妝品中有個剃鬚刀盒子,劉箏怎麼會有剃鬚刀?我拿起來仔細看了一下,中文標識著德國博朗,我以前好像聽說過這種牌子,應該也是名牌吧。一個女孩子拿剃鬚刀幹什麼?“大媽,這是劉箏的東西嗎?”我拿著剃鬚刀問道。
“這個啊,我具體也不清楚,反正都一直放在她抽屜裡,現(xiàn)在我統(tǒng)一把它收拾到這個櫃子裡放著,”羅大媽說道。
“她有沒有男朋友?”我問道
“男朋友?我們也不清楚,但是感覺好像有,”羅大媽說道。
“這個怎麼說?你見過嗎?”我追問道。
“我沒有見過,但是有時候經(jīng)常聽見他和男人打電話,而且她的樣子也象談戀愛了,”羅大媽說道。
我點了點頭,又接著問道,“劉箏還有其他什麼東西嗎?比如日記、照片什麼的。”
“那些東西都讓公安局拿走了,”羅大媽說道。這幫警察清理得到是很乾淨,看來是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
“對了,陳律師,我這裡有她的一張被剪破的照片,好像還是劉箏和一個男人一起照的,”羅大媽突然想起來說道。
我精神爲之一振,“是嗎,快給我看看。”羅大媽帶著我來到她的房間,從抽屜拿出一張照片。一張被剪掉三分之一的照片,果真是劉箏和一個男人的近景合影,照片的背景是天涯海角,後面的大石頭刻著“擎天一柱” 。
合影男子站在劉箏身後,身材偏瘦,穿著深藍色的商務夾克,照片上僅僅露出他右側的一塊胸部,意大利的GUCCI標誌很明顯,但遺憾的是男子的頭像已經(jīng)完全被剪掉,男子年齡也不好判斷。
根據(jù)衣著可以知道該男子是個“成功人士” 。照片還比較新,下面有拍照時間:8月19日,沒有年份,估計時間應當爲去年或者前年。“照片爲什麼被剪掉?”我看著羅大媽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在去年收拾垃圾桶看到的,順手撿起來的,後來我還問過劉箏這個男人是誰,爲什麼把照片剪破,她沒有告訴我,”羅大媽告訴我。
“你知道這照片是那一年照的?”我問道。
“應該是去年照的,八月份的時候她告訴我和朋友去海南玩,但是沒有告訴我具體和誰,可能就是照片上這個男人,”羅大媽指著照片說道。
“這張照片能先給我嗎?可能對我辦案有幫助,”我想把照片拿回去繼續(xù)研究。
“沒問題的,陳律師,我也希望不要冤枉好人,要抓到殺害我女兒的真正兇手!”羅大媽說道。老太太心理還比較理智,不是一味相信公安局的說法。
“你兒子整天不在家嗎?”我想起他的那個兒子。
“這個混蛋整天在外面吃喝嫖賭,那裡還知道回家,我擔心我後半生那點養(yǎng)命錢被他敗完了!陳律師,你可要快點幫我的忙啊!”羅大媽有些著急的說道。
“大媽,你放心,回頭我?guī)湍戕k個先予執(zhí)行申請,提前把錢從你兒子手裡拿回來,”我說道。
“謝謝你,陳律師,你真是個好人!”羅大媽感激的說道。從羅大媽那裡出來,我直接到天順區(qū)法院幫她辦理了起訴手續(xù),順帶直接申請了先予執(zh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