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什麼認(rèn)清身份……
她就不認(rèn)又如何?!
呆在這個鬼地方,什麼破玩意都有,她遲早都是死,又幹嘛非得委屈自己?
寧可被人亂刀砍死五馬分屍萬箭穿心,她也不要委曲求全,最後落得個被人奴隸或者氣死的下場……
好歹前者她還能入入青史,等千年過後她老爹能翻到,哪怕說上一句死的好慘,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後者死的極爲(wèi)憋屈窩囊,依她老爹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感興趣的。
……
…………
鬱唯楚敢這麼放肆的後果,自然是被寒墨夜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
她手短打不過是常事,腿短跑不快也符合情理。
所以被男人抓住了胳膊,按在了牆上的時候,眼神兇狠的盯著她看的時候,鬱唯楚還是很沒氣節(jié)的認(rèn)了錯。
人嘛,就只有一生。
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奇葩,可以活兩輩子,過兩種完全不一樣的人生的。
最重要的是,她老爹說了,她也只有兩次生死劫。
第一次生死劫她沒扛過去,死了。
現(xiàn)在只剩下第二次生死劫。
熬過去了她就能活,要是沒熬過去,她就會死的翹翹的。
況且,她老爹時常教育她要低調(diào),低調(diào)。
現(xiàn)在可好,她高調(diào)的就差敲鑼打鼓喊各路相親父老出來看看,看看她是怎麼怒罵順天國的王爺?shù)?,是怎麼罵順天國的江湖之主陰晴不定像個神經(jīng)病的。
鬱唯楚欲哭無淚。
“王爺,小的知道錯了,就算您真的陰晴不定奇奇怪怪喜怒無常變化不斷,小的也不應(yīng)該當(dāng)著你的面說,小的就應(yīng)該在背後說你壞話,小的再也不敢了?!?
男人站在她的面前,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沒有動,也沒有要將困住她的手拿開的意思,聲音又沉又近,但卻又只是飽含怒意念了她的名字而已,什麼都沒說,“鬱唯楚。”
鬱唯楚的小臉緊繃,無比乖巧的點(diǎn)著腦袋。
心裡深深的覺得,得虧她機(jī)率先認(rèn)了錯,否則就寒墨夜那個鬼樣,怕是再跟他頂嘴的下一秒,她整個人就會被他給撕爛了。
但其實(shí)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胳膊上扣住她的手,何其用力。
現(xiàn)在把衣衫脫下來,在男人掐著她胳膊的地方,她都能找出一大片的淤青來。
白日裡的光線,明亮的讓人有安全感。
靜謐萬分的書房內(nèi),忽然響起男人冷厲的嗓音。
“誰都可以咒本王死,”男人的眸色陰鷙濃黑盯著她,手上更加的用力,“但絕對不準(zhǔn)是你,嗯?”
鬱唯楚心驚膽顫的點(diǎn)頭。
“小的明白,明白。”
她的神經(jīng)緊緊的繃著,不敢輕易亂答。
眼前的男人戾氣很重,身上盛裝了無數(shù)的怒意,一個不經(jīng)意間,那些怒意彷彿就能將她撕得粉身碎骨。
不過男人的臉色也很是難看,脣色較比之前的要更加慘淡一些。
還有那按住她胳膊的大掌,也是冰冰涼涼的,叫人碰著了都覺得十分不適的溫度。
寒墨夜高大的身軀籠罩著她的,一隻手撐在她身後的冰冷的牆壁上,一隻手扣著她的手。
等她乖順的應(yīng)了話之後,他陰冷而俊美的臉才稍稍有所緩和。
他緩緩的鬆開了手,卻是慢慢的移到了她細(xì)嫩的脖子上,黑色的長袍之下壓抑的煞氣濃郁。
他的視線鎖在女人的脖頸處,嬌嫩白皙,隨即又往上朝著被困住懷裡的女人看去。
低低的嗓音像是從喉間深處溢出,男人粗糲的聲音低柔狠辣,“再有下次,本王會親手殺了你,爲(wèi)本王日後陪葬?!?
……
…………
落蘇端著一盆乾淨(jìng)的溫水,去了曲神醫(yī)的房裡。
曲神醫(yī)的屋子裡,多得是瓶瓶罐罐的東西,落蘇問他,哪個是劍傷用的藥。
曲神醫(yī)姿態(tài)隨意,漂亮精緻的娃娃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紅色的那瓶?!?
這幾天他的心情一直都是這麼的壓抑,絲毫不見好轉(zhuǎn)。
落蘇替他清理了下右手上的傷口。
傷口有些深,估摸著拖延的時間有些久,血跡都已經(jīng)凝固了,清理傷口起來有些麻煩。
落蘇秀麗的眉頭微微蹙起。
“梧桐姑娘下手也真是狠,你怎麼不避開點(diǎn)?”
曲神醫(yī)挑了挑眉。
“我都沒說是誰,你怎麼知道是她?”
語氣聽起來,似乎還很疑惑。
落蘇忍不住笑了下。
“能讓你手下留情的,又是被利劍所傷,除了梧桐姑娘,不做第二人想。”
更何況……
千世還說了,前兩天他可是捱了巴掌回府的人。
再者,梅花劍派最近出了奸細(xì),江梧桐奉了師命前來盛京清理門戶,兩人自然容易當(dāng)上照面。
曲神醫(yī)眉心蹙起。
“我表現(xiàn)的有這麼明顯?”
落蘇輕輕的笑,倒是不接話。
曲漓和江梧桐的事情,江湖上傳言不多。
大都是說曲漓狼心狗肺,見異思遷。
根本不曾深入瞭解過。
她跟在寒墨夜的身邊多年,曲漓和她家主子又是說得上話的朋友,自然知道的多一些。
他們二人之中,根本就不存在什麼見異思遷。
但曲漓是真的狼心狗肺不錯。
竟然將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是有過三年相處時光的恩人,強(qiáng)行給……
如今又是捱了巴掌又是被劍所傷的,當(dāng)真是要硬生生的揭開幾年前的傷疤――
大抵是不想談下去,曲神醫(yī)轉(zhuǎn)了轉(zhuǎn)話題。
“王爺怎麼樣了?”
一提到這件事情,落蘇的神色立即黯淡了下來。
“昨日殊影照顧了主子一晚上,情況不妙,主子越來越容易陷入昏迷了?!?
寒墨夜說不許她伺候,她怎麼可能就真的不伺候?
便是不敢明目張膽的違抗主子的命令,好歹陽奉陰違也是可以有的。
昨夜裡沐浴完了之後,她便立即返回書房,打算在門口一直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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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卻有一人比她更早抵達(dá)書房。
還特別殷勤的端了盆熱水進(jìn)屋。
屋內(nèi)的燭光昏黃,女人嬌小的身子屈膝半蹲著,雙手用力的搓著她家主子的手,一下又一下。
許是搓熱了,她便瞧見鬱唯楚,將男人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好。
然後將他額頭上的手絹取下,用熱水再重新弄了一邊。
鬱唯楚做的很用心。
連她站在門口良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曲神醫(yī)面色頓時凝重了起來。
“如果連接近月圓之夜都會受到影響的話,那王爺體內(nèi)的蠱毒,就更難以控制了?!?
落蘇皺著眉頭,一邊替他包紮著,一邊問,“可是之前,你不是說過,主子體內(nèi)的蠱,不會輕易受到牽引和改變,二十幾年來,主子也都是這麼過的,爲(wèi)何這兩個月,病情卻是一落千丈了?”
曲神醫(yī)也是眉頭緊鎖,屋內(nèi)的氣氛頓時就安靜下來。
微微有些壓抑,過了半晌之後,才響起男人微冷的聲音。
“也許,是因爲(wèi)王爺喝了蘇涼的血,所以纔會……加重病情?!?
落蘇渾身一震,細(xì)想起來,寒墨夜的確是這兩個月,病情才加重了的。
鬱唯楚來到他們身邊四個月。
第一個月主子沒喝她什麼血,只是咬破了她的脣,便被她給攔下了。
第二個月,也就是從阡陌都城回來的時候,她不知道寒墨夜有沒有喝鬱唯楚的血,但應(yīng)該是有的。
所以第三個月,寒墨夜的病情就加重了,當(dāng)時撐不過去,也狠狠的咬了鬱唯楚的脖子,吸了她的血。
現(xiàn)在第四個月……
落蘇的臉色倏地慘白。
“難道說,殊影的血對主子有害?!”
曲神醫(yī)嗤笑了一聲,“不是有害,”他的眼眸純淨(jìng)無暇,不熟悉的人瞧上一眼,都會覺得他人畜無害,單純善良,“是沒喝夠她的血?!?
體內(nèi)的蠱毒一旦發(fā)生了效應(yīng),自然會對陰女的血一而再再而三的渴求。
寒墨夜對鬱唯楚的血渴求不夠,受傷的自然是本體。
也不能這麼說,應(yīng)該說,是寒墨夜體內(nèi)的蠱毒,對鬱唯楚的血渴求不夠,所以纔會拼命的傷害寒墨夜本體。
這也就是爲(wèi)什麼,引出蠱毒,需要陰女的處,子血,以及陰女體內(nèi)的大部分血液的原因。
“這些,大概王爺已經(jīng)猜到了?!?
畢竟是他自己的身子,什麼情況他心底有數(shù)。
比他一介神醫(yī),還要有數(shù)。
落蘇的面色發(fā)白,明亮的眸黯淡下來。
她的脣角抿得厲害。
“這麼說,殊影很快……”
曲神醫(yī)瞥了她一眼。
“我知道你什麼感受?!?
傳聞中的蘇涼冷血無情,手段狠辣,但真的見著了,卻又覺得是個良善之人。
而且活潑好動,儘管沒心沒肺,卻是很招人喜歡。
“我也很喜歡她,甚至有些不忍心對她下手。”他的視線暗了一暗,“但若再拖下去,王爺會比我更加的不忍?!?
落蘇神色落寞,強(qiáng)忍住心頭的痠痛感,“我知道……”
只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現(xiàn)在的落蘇,已經(jīng)對那個常常陪她說話逗她笑偶爾又快要將她氣死的鬱唯楚,下不了手了。
曲神醫(yī)的視線凝著她,只見女人清秀的臉上,掩飾不住痛意,腦袋垂的低低的,像是想掩蓋著什麼。
他默了半晌終是沉聲道。
“不能再拖了,今夜就動手?!?
……
…………